她做夢了。
是噩夢，是她最不願意迴憶起的片段。
是在五色城之時，薑燦在她身前抵擋妖傀鋒利的利爪，被利爪撕破胸膛，開膛破肚，命懸一線之時。
在這個夢中，她的分魂雖然出現，但是薑燦傷勢過重，最終死去。
緊接著，又是另一個夢。
是在最後關頭，薑燦讓她乘坐氣運玄鳥，獨自麵對雪災的情景。
‘師尊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
徒兒謹記。’
隨即，一切被冰雪吞噬，薑燦被永久封存在冰雪之中。
沒有五色仙蓮帶來的奇跡，隻剩下冰冷和死亡。
無罪之人，才能得以安睡。
即便薑燦活了下來，安然無損，但是她真的‘無罪’嗎？
薑燦能活下來，靠的是五色仙蓮帶來的奇跡。
但麻煩的災厄也染到薑燦身上，和薑燦緊密聯係在一起。
她身體上浮現淡淡青芒。
是因果之力。
那並不是單純的夢境，而是未曾連接的因果。
是某種可能下的果。
順著這些可能的果，顏韞玉找到了阻止這樣事情形成的因。
星月之下，邵千柔將扶天聖地的療傷聖藥送給薑燦。
蓮花世界之中，薑燦收服五色仙蓮。
這是阻止悲劇的因。
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罪孽未能贖清，愧疚煎熬折磨。
嘴上說著要懲罰薑燦，但真正需要受罰的應該是她。
因果之力形成的夢境讓她從現實的虛幻美好之中拉出。
心中始終難以安定下來。
她很怕再失去薑燦，失去自己唯一的徒弟，失去重要之人。
於是，她起身，朝著薑燦的房間走去。
……
薑燦房間。
薑璿璣迴到璿璣劍之中。
一片漆黑之中傳來兩道輕微的唿吸聲。
筋疲力竭，心神疲勞的薑燦睡著了。
師尊的這處世界絕對安全，加上連番疲勞之後，薑燦睡的很死。
雪女也閉上眸子，陷入沉睡之中。
她聽薑燦的話，和薑燦一起睡著。
這是雪女第一次睡覺。
薑璿璣在璿璣劍的精神空間內練習劍法，不斷研究著。
可是，門扉突然被打開，無聲無息，隻有薑璿璣注意到。
她通過璿璣劍，朝著門扉的方向望去。
這方小世界之中除了他們之外，便隻有顏韞玉了。
打開門扉之人便是顏韞玉。
她穿著單薄的睡袍，淡淡的青芒在她身上浮現。
隻見她走到床邊，沒有任何聲息，然後輕輕將薑燦抱著雪女的手挪開。
薑璿璣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這麼大的動作幅度，雪女和薑燦卻沒有感知到。
她聯想起來那不講道理的因果道兵，破壞一切來到薑燦麵前。
那因果道兵上也是浮現青色光芒，和此刻顏韞玉身上的一樣。
事實和薑璿璣猜的一樣，顏韞玉確實小小動用了幾分因果之力。
隻見顏韞玉輕輕將薑燦抱起，朝著自己的寢宮之中走去。
薑璿璣心中驚訝，卻聽見顏韞玉的靈魂傳音。
“想跟便跟過來吧。”
於是璿璣劍漂浮著，和顏韞玉一同離開。
關上門扉，顏韞玉將薑燦放在床上，動作輕柔，不想吵醒薑燦。
顏韞玉也上床，輕輕將薑燦抱著，動作十分輕柔。
心中的不安也消失。
她此刻能清晰察覺到薑燦的存在，感知到她的弟子還活著。
於是，她閉上雙眼，也沒有多餘的曖昧動作。
才得以安心，才得以安眠。
什麼都沒做，隻是確定薑燦還活著。
璿璣劍之中，薑璿璣不明白顏韞玉為什麼要做這一切。
行為顯得如此奇怪。
她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想下去。
繼續在劍內空間練劍。
天明。
薑燦終於醒來。
身旁氣息溫潤，味道猶如魅惑卻不妖豔。
睜開雙眼，薑燦望著麵前的雪……師尊？？？
昨夜自己睡著的時候不是抱著雪女睡的。
怎麼現在自己在師尊懷裏？
莫非是他夢遊了？
薑燦懷疑自己，但始終沒有懷疑麵前的顏韞玉。
麵前師尊唿吸平穩，顯然是陷入安眠，睡得很香。
並且，師尊將他緊緊抱住，潔白的臂彎貼近他的手臂，巍峨山峰也抵住他的胸膛。
仿佛害怕他跑掉， 害怕他突然消失。
薑燦就靜靜躺著，不想打擾師尊，可是顏韞玉此刻已經醒來。
“嗯，先迴去吧。”
沒有任何驚訝，顏韞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於是，薑燦起身。
“那師尊，我先迴去了。”
薑燦話語之中有幾分遲疑，心中擔心雪女醒來看不到自己會不會焦急難過，卻又感覺此時的師尊很奇怪。
他迴到自己房間，帶上璿璣劍，看著雪女如今還在安眠，頓時鬆了一口氣。
坐在床邊，他喚出薑璿璣。
“璿璣，昨晚發生了什麼？我怎麼醒來就在師尊的旁邊。”
“你師尊昨晚突然進來，將你帶進她房中，將你抱著睡覺，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做。”
薑璿璣如實告訴薑燦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也是一頭霧水。
他們議論的聲音也喚醒了雪女。
“好親切，好舒服。”
雪女望著薑燦，往薑燦身上蹭了蹭，不斷嗅著。
這是天地之靈給薑燦帶來的影響。
雪女沒有意識到薑燦昨天晚上被顏韞玉借用了一段時間。
“喜歡就好。”
他輕輕摸著雪女的螓首，繼續稱讚道。
“感覺今天你變得更好看了。”
雪女不再是冷冰冰的冰坨子，如今冰山消融，初經人事，比起以往更美豔幾分。
先前的雪女是淩駕高天之上，沒有感情、不可觸碰的神女，如今的雪女便卻格外的黏人，雖然表情依舊很少，但是這樣的反差確實格外可愛，讓人憐愛。
昨夜春宵時，雪白的麵容逐漸紅潤，也是一種特殊的體驗。
聽到薑燦稱讚，歡喜的情緒滿溢。
喜歡的，愛戀的感覺讓雪女愈發動人。
“該換衣服了，這身衣服隻是睡覺時穿。”
煙水百花裙已經幹燥，白絲也有許多備用的。
“嗯。”
她便褪去睡裙，穿上煙水百花裙，小巧玲瓏的秀足套上絲襪。
十分乖巧。
薑燦說的話，她都願意去做。
喜歡和愛意，以及親密讓她對薑燦如此特別，遠超其餘人。
“璿璣，兩塊命魂玉已經集齊了，今日師尊會幫我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