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我聽重枝同學說您手術很順利，現在看氣色的確要好很多。”原野司坐在病床邊緣，看向緩緩睜開渾濁眼睛的重枝正彥問道。


    重枝正彥剛做完換髓手術，到現在也才兩三天，之前因為血液病被折磨的依舊麵容枯槁，但現在目光明亮。


    見來人是熟悉的原野司，他連忙用手臂強撐著身體想要起身，但在前者的勸阻下又緩緩躺了迴去，不過手術成功與否沒有比重枝正彥本人更清楚的，所以受到這麼大的幫助，他的目光中也透露著壓抑不住的感激之色：


    “托您的福，撿迴一條命。”


    “不能這麼說，是您命不該絕，再加上令愛的悉心照顧挺過了這一關。”


    “女兒…”重枝正彥剛做完手術這兩天極其虛弱，今早迷迷糊糊睡著感覺被人推走，基本上一天也隻能醒個四五小時，現在睜開眼嘴上也沒了氧氣麵罩，心裏也清楚這是終於挪出重癥監護室，當即就有種重病終愈的恍惚之感，但聽見原野司提起女兒這兩個字時，他這才扭頭望向床邊的女孩。


    與印象中天真可愛，渾身散發著青春活力的女兒相比，現在的重枝汐臉色很差，嘴唇發白，黑眼圈也很重。


    明顯是長時間沒好好休息。


    其實這也正常。


    雖說原野司已經幫重枝正彥請了護工，但護工隻是幫助病人進行正常的生活護理，像夜間陪床和拿藥之類的瑣碎事情，還是由陪護的家人去做。


    重枝正彥從鄉下到東京入院以來已經將近一年，在遇見原野司前重枝汐更是幾乎算是輟學，白天打工晚上照顧父親，那時候還能兼顧，畢竟沒有進一步治療，重枝正彥生活能夠自理，但後來病情嚴重之後就不太行了。


    隻有照顧過病人的才知道，這種事究竟有多瑣碎，又多麼的勞累身心。


    重枝正彥曾經也想過不治了，免得當了女兒的拖油瓶，但又一想自己倒下了，那本來就沒有母親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就更孤苦伶仃，但之前日複一日的看著女兒為照顧自己消受的不成人形還是準備放棄，要不是原野司的出現，恐怕他現在早就已自殺了。


    現在病好了，即便以後骨髓排異的厲害也能多活幾年，起碼能給女兒掙點壓箱底的錢，陪她走過剛步入社會的這幾年，等看著她真正成熟起來再嫁了人，就算是合眼也死而無憾了。


    不過原野司對他們的恩情。


    是永遠都不能忘記的。


    重枝正彥現在都感覺有人願意出錢幫自己治病如夢似幻，但事實是不僅真有人願意幫自己，自己的身體也夠爭氣，真的重獲了新生，但無論如何，原野司的這份恩情他都必須謹記。


    “不管怎麼說，沒有原野先生您的幫助我肯定挺不過來，您放心，等我好了會努力工作償還債務。”重枝正彥緊緊握著原野司的手，虛弱的承諾道。


    “償還什麼債務？剛開始的時候都說了是無償捐獻，您不必掛在心上。”


    原野司輕拍了拍他的手笑著道：


    “就算您不為了您好不容易才康複的身體著想，也得為重枝同學考慮下以後，我可能說話不太好聽，她這孩子為了照顧您已經付出了太多，是個很孝順的孩子，但現在她剛剛大學畢業，自己的人生也才開始，萬一您為了償還所謂的債務再把身體累壞，她該怎麼辦，總不能這事再來一次吧？”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像重枝正彥這種移植骨髓的情況別說正常工作，恐怕重活都不能幹了。


    要是再把身體累壞。


    那治療的意義又是什麼？


    許多人為了賺錢不顧健康拚命的消耗身體，結果累到進了醫院之後才發現治療費用比累死累活掙的還要多。


    當然。


    許多時候不是人不注意身體。


    而是迫於各種原因隻能向生活低頭，放棄許多東西來換那點微薄薪水。


    重枝正彥聞言又看了眼微低著頭有些局促的女兒，歎了口氣後點了點頭：“您說的對，是我欠考慮了，但這份恩情我們絕對沒齒難忘，任何時候隻要您有需要，請務必要麻煩我們。”


    “如果有需要，我會的。”


    “請務必不要客氣！”


    原野司又跟對方客氣了幾句，感覺他雖然虛弱但氣色不錯，看來手術相當成功，聊了一會兒後覺得也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旋即就想了個理由道別：“我記得做手術之前護工費我墊付了一部分，應該會多退少補，重枝先生繼續休息吧，那我就先告辭了。”


    重枝正彥見他要走頓時就有點急了，緊緊握著他的手不鬆開，忙不迭道：“今天請務必讓小汐請您吃飯表示感謝，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感激您了。”


    原野司正想再開口推辭，但忽然瞥了眼在病床另一側神色局促的重枝汐，記起了上次自己還說要幫她介紹工作，想了想打算等會單獨聊聊，這才點頭道：“那好，我等一會再迴來。”


    聽見這句話重枝正彥才算是鬆了口氣，滿是褶皺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目送著原野司走出病房。


    本來因為想挽留而撐起些身體的重枝正彥又緩緩躺下了，在重枝汐上前幫他往上提被子的時候不由感慨道：


    “好人，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爸爸，喝點水吧。”重枝汐仍舊耷拉著腦袋，貼心的奉上了一杯溫水。


    重枝正彥抿了口茶水，心裏對原野司的感激之意依舊很濃，忍不住叮囑女兒了句：“小汐啊，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原野先生，雖說我也知道應該幫不上什麼忙，但一定要有這份心。”


    “我知道的。”重枝汐白皙的小臉猶豫了下，想到這是自己用身體換來的，見爸爸這麼感動，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不過其實您不用這麼上心。”


    就在她的這句話落下之後。


    病房內的空氣突然安靜。


    剛把杯子重新放迴病床邊床頭櫃上的重枝汐心存疑惑的迴頭，就對上了重枝正彥已經變的極為嚴肅的臉龐。


    重枝汐張了張嘴。


    但還沒能說出話來，已經將微微泛白的眉毛皺作一團的重枝正彥就已經帶著訓斥般的口吻道：“什麼叫我不用這麼上心？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良心，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這是我們的家風，我是怎麼教育你的！”


    “我的意思是您不用這麼上心。”


    “人家救了我，憑什麼我不用這麼上心？你這孩子怎麼今天很不對勁！”


    “因為…”


    “因為什麼？你說出來！”


    本就因為那種交易而折磨了許久的重枝汐在父親嚴厲的訓斥下終於衝破了心理堤壩，漂亮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水霧，隻感覺心裏有著說不盡的委屈，掙紮了半響後這才打算不再隱瞞，宛如犯了錯的孩子紅著眼說道：“因為我已經是原野君的東西了。”


    “什麼！？”重枝正彥本來虛弱的上半身聽見這話後直接在病床上表演了個仰臥起坐，大吃一驚的同時下意識道：“你早就是原野先生的女朋友了？”


    怪不得。


    怪不得人家肯幫我們。


    而且願意這麼多錢給自己治病。


    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哪來這麼多無緣無故的善意，就好像所有的商品都會標上價碼一樣，看來人家原野司是因為自己這層嶽父的皮才肯出手幫忙的。


    想到這重枝正彥又緩緩躺下，隻覺得世界如此奇妙，這種隻會在電視劇裏的劇情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同時又有些老懷寬慰，畢竟他也見了原野司好幾麵，從交談的情況看來對方彬彬有禮，不像壞人，長相也比較帥氣，來的這幾次一次比一次順眼，而且上千萬円的醫藥費說出就出，明顯條件極好，從這一點上來說反倒是自家女兒高攀了，就算是倒貼也不過分。


    像這樣的女婿，就算打著燈籠都找不著，要是以後迴鄉下老家見到…


    不對！


    很不對！


    十分有一兆分的不對！


    重枝正彥猛然瞪大老眼，又撐著身體好似醫學奇跡般的在病床上坐了起來看向女兒：“他不是有老婆嗎！？”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原野司的時候對方是帶著一個年輕女人來的。


    而且明確說了是他的妻子。


    那年輕女人還很漂亮，雖然身上有種冷冰冰的氣質，明顯有種不太好接觸的感覺，但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


    不過同樣作為男人，重枝正彥很清楚妻子就算再漂亮也會看膩，而剛才女兒說她已經是原野先生的東西這句話，就已經讓重枝正彥反應過來她的真正意思是什麼，但想通後他還是難以置信道：“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重枝汐見父親這大喘氣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樣，生怕他情緒激動直接當場暈過去了，所以心裏已經有些後悔，但世界上又沒有賣後悔藥的給她吃，更何況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就是您…想的那種關係。”


    頓了下聲音，她眼神躲閃的抬起頭補充了一句：“而且太太也知道的。”


    重枝正彥唿吸一滯，身體無力的向後倒去，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天板，隻感覺渾身像是都被抽走了力氣，喃喃道：“太太知道？還官方承認上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雖然早就聽說大城市裏的人把他們視為庶民，隨意玩弄，就算是涉及身體的交易也稀鬆平常，甚至還有一種叫做神待少女的人群連價碼都不標的站在路邊等著騙人，但自家女兒被人家養了，還完全不避著妻子，隻能說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明治之前的狀態。


    這跟古代的鄉下人到市町後被武士老爺看上，帶迴家當妾有什麼區別？


    但…


    好像也很不錯啊！


    現在這個社會物泗橫流，沒有錢人連狗都不如，雖說是步入現代社會了，但重枝正彥感覺跟電視劇裏的古代也沒什麼區別，沒錢的人還是看不起病吃不飽飯，最多也就是見的多了。


    他雖然沒什麼文化，但自妻子去世後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兒帶大嚐盡了心酸，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看開了，有時候被世俗的觀念限製隻會讓生活更差，反倒是有時候放下麵子，反而會獲得很不錯的生活。


    就像現在一樣。


    即便女兒上了大學，但重枝正彥也知道未來重枝汐的出路就是當社畜。


    想在東京紮根太難。能體麵的活著就已經很累。


    更別提萬一得罪了什麼人，像他們這種在東京毫無根基的鄉下人更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不被玩死就算是好的，更別提能討到什麼公道了。


    跟著原野司，雖說沒名分，但本來兩家也不匹配，更何況重枝正彥知道自己女兒性子軟，進了社會沒人保護早晚會被毒打一頓，而原野司很有禮貌應該比較有家教，數次來探望自己也把女兒的事放在心上，應該還挺喜歡女兒的，就算是吃青春飯也能吃個幾年，起碼不用再為生活勞苦奔波。


    重枝正彥其實想的很簡單，隻是想讓重枝汐過得好一點，不要再吃那麼多苦，畢竟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跟那位原野先生在一起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隻不過他願意是一方麵，主要還是得看重枝汐自己的想法，如果她真是被迫的，那他這個做父親的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女兒被這種事挾持，否則就算死他也不能好好的閉眼去見妻子。


    但關鍵還是看女兒的態度。


    想通這一點，重枝正彥看了眼已經不敢抬頭看自己的女兒，溫聲安慰道：“小汐啊，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放寬心，對，一定要放寬心。”


    “啊？”


    重枝汐迷茫的抬起頭，還以為自己會被罵的狗血淋頭，結果卻聽見父親在安慰自己，一時間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半響後才用一雙略微紅潤的眼眶看向重枝正彥：“爸爸，其實我…”


    “像古代還有武士的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爺隻要不是徒有虛名實則揭不開鍋的那種，誰還沒有幾個外室啊，現代社會隻是沒了武士的名頭而已，實質都是一樣的。”重枝正彥知道女兒被世俗觀念所負累，所以用比較開明的態度寬慰著她的負麵情緒。


    “那，那您的意思是…”


    重枝汐有些聽不懂了，意料中父親的大發雷霆沒有出現，更沒有氣到發抖，反而還有種意料之外的認同感。


    “就算是因為你這層關係，但我看原野先生也不是什麼壞人，否則也不會為了我專門到醫院來好幾次，小汐你跟他相處的時間應該也不短了，感覺如何？”重枝正彥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女兒的神色，確保不漏掉表情。


    “原野先生…還挺不錯的。”重枝汐忽然想到上次自己準備了那麼多東西的事情，白皙的小臉陡然一紅，連忙低下頭道：“並沒有做奇奇怪怪的事。”


    “那你討厭原野先生嗎？”


    重枝正彥不死心的接著問道。


    “討厭？”雖然一直都有著賣掉自己的羞恥感，但不得不承認，自從交易開始到現在原野司都從未碰過自己一根手指，反而有種距離感，就好像在可以跟自己保持距離一樣，甚至讓她覺得包了自己隻是幫忙的善意謊言。


    總之不管從哪個層麵來說，雖然原野司有些奇怪，但重枝汐還是搖了搖頭，聲音很堅定的道：“不討厭的。”


    重枝正彥見狀心裏大概有了底。


    躺在病床上沉思片刻。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原野先生有孩子嗎？”


    “孩子？”重枝汐懵了下，努力思考了下語氣不太確定的道：“沒有吧。”


    “那你可得做好安全措施。”


    重枝正彥的聲音又嚴肅了起來。


    “啊？”重枝汐眼神有點懵。


    重枝正彥見女兒這副模樣就知道她不明白什麼意思，拉著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你畢竟是外室，要是早於原野太太先有孩子的話是大忌！這一點千萬要注意，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有！”重枝正彥正色道：“而且既然原野先生有了你，說不定還會有別人，如果是太太那就算了，但要是別人的話你謹記不要太過相信，就算是對你百般的好也要留一個心眼。”


    “為什麼…”


    “因為對於除了太太外的其他人而言，你們都是競爭者，你們在一起不是請客吃飯的好朋友關係，而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記住，這可不是遊戲！”


    重枝汐看著父親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給自己傳授經驗，張了張嘴忍不住開口問道：“您…您怎麼這麼清楚…”


    “電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啊，像非常經典的《之亂》、《春日局》，《女太閣記》，裏麵都是這樣，女人的勾心鬥角太厲害了，甚至能夠無形中挑弄的國家崩壞，雖說原野先生在國家層麵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你這也算半隻腳踏進這步路了，必須小心再小心！”


    重枝正彥理所當然的迴應著，蒼老的臉龐上有著說不出的凝重，就好像他就在千百年前慘烈的宮鬥中騰轉挪移深諳此道，最後成了勝利者一樣。


    “我知道了爸爸。”重枝汐既驚奇父親竟然看那種劇，又乖巧的點著頭。


    重枝正彥感覺女兒應該聽進去了不少，頓時放心許多，語氣也沒剛才那麼急迫：“嗯，能服侍好原野先生也是條不錯的出路，你還算幸運，畢竟我看他對你還不錯，但別想著跑，這種有錢人都很在乎顏麵的，你越是不聽話他們就越會對你用上各種手段。”


    “我明白的。”對父親講的這一點重枝汐很清楚，所以當時她才會那麼害怕，甚至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而且還央求原野司就算玩皮鞭也要輕一點。


    但原野先生貌似不玩那種。


    而是喜歡手腳並用。


    重枝汐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這些天看的某些視頻，雙手雙腳有種聯係後的肌肉記憶湧現，但被她抑製下來。


    “那就好，既然你心裏的抵觸情緒不大就行，其實換個角度想你這孩子也不算吃虧，畢竟原野先生既年輕還帥氣，而且就以目前來看，就算你以後真的給他生個一兒半女，應該也不會完全不管你的。”重枝正彥叮囑完這些鬆了口氣，也基本能確定女兒也沒多少抵觸情緒，甚至還有來逆來順受的感覺，不過也正常，畢竟原野司外貌也不錯，被女兒所喜歡是正常的事。


    “一兒半女…我…我盡量吧…”重枝汐不好意思的又低下了頭，感覺臉上熱熱的，同時又下意識摩挲了下雙腿。


    光用手和腳的話…


    應該是懷不上孩子的吧？


    那總不能等他出來了。


    自己再用手指抹了弄進去…


    她咬了咬下唇，感覺這件事跟自己當初預想的要差很多，就像明明都蹭了好久，卻一直死活都不進來一樣。


    想到這她又沉默了。


    腦子裏麵一時間亂亂的。


    重枝正彥見狀本來放下的心又稍微提了起來，以為女兒是不想背負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亦或者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見不得人，一時間不由也有些感慨惆悵，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


    “唉，有時候不是我們願不願意的事情，而是還想不想掙紮而已，還好你碰見的情況還不錯，要是換個一看就品行不端的中年油膩男，爸爸就算拚了老命也要讓你逃離，但你既然還挺願意，那就先這樣吧，孩子之類的也不急，畢竟原野太太都還沒生呢。”


    “嗯嗯。”重枝汐聞言迴過神，嬌嫩的小臉浮現淡淡的緋紅，因為剛才又想到了奇怪的畫麵，此刻腦子很亂的輕聲迴應道：“就算原野先生是您說的那種人，我也會甘心償還恩情的…”


    “這可不行，爸爸可不是那種自己償還不了恩情就讓女兒頂上的人，剛開始不要這份恩情也不過大不了一死而已，但爸爸也是為你的未來考慮。”


    重枝正彥還是放心不下，怕女兒顧慮太多，因此又苦口婆心的安慰道：


    “你也看見了，像我們這種日夜努力才能換來微薄薪水的家庭抗風險能力有多差，你有一個像原野先生這樣有實力的依靠別的不說，起碼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不用像我病倒之後你再那麼辛苦的打好幾份工，而且拋除這些來說，誰又不想要過上好一點的生活呢？隻要你見的事情多了，其實你就會發現，婚姻不一定有生活重要。”


    他還在絡繹不絕的勸著，主要是怕女兒會心裏備受道德觀的煎熬，畢竟這種事對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來說衝擊很大，說不定會有心理陰影。


    但不管怎麼說。


    既然女兒心裏願意，而且大概率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那重枝正彥也是希望結果能向更好的方向去發展的。


    期間重枝汐一直默默的聽著。


    重枝正彥則不停的安慰。


    直到原野司重新迴到病房裏麵。


    “費用已經全部結清了，我剛才還去了主治醫生那裏，他說重枝先生你再觀察幾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我的病實在是讓您費心了。”


    正打算叫重枝汐出去吃飯討論一下她工作的原野司頓住腳步，看向已經從病床上坐起來還牽著重枝汐手的重枝正彥，不明所以的道：“您這是？”


    “您請過來一下吧。”重枝正彥勉強笑了笑，聲音較為虛弱的招唿著他。


    原野司心裏一時間驚疑不定。


    但還是走到了病床邊。


    隨後重枝正彥就猛然用枯槁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後把另一隻抓著重枝汐的手塞進他的手心裏，像是家長對老師托付孩子那樣，語氣凝重道：


    “原野先生，小汐這孩子以後就交給您了，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然她不算嫁，但下半輩子也是許給您了，要照顧您一輩子，要是她有哪裏不聽話或者做的不對的，您該打打該罵罵，千萬不要有所顧忌！”


    原野司見狀有些懵了，有些弄不懂自己隻是出去一趟怎麼突然就整了這麼一出，但還沒開口就有人搶先了。


    隻見本來微低著頭的重枝汐抬起了腦袋，猶如瓷器白釉般的兩頰浮現了火燒雲般的嬌羞紅暈，晶瑩細長的睫毛不停的輕顫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半響後細若蚊聲的低聲開了口。


    “以後我會好好服侍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