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於運動,對於這句既有哲理又符合生理的名言原野司深以為然。
而運動的一日之際在於晨。
昨晚借力把行李搬到肩頭的涼宮紗香明顯很不服氣,把行李一扔又跟原野司展開了比往日更加激烈的搏鬥。
本來搏鬥還很正經。
而且涼宮紗香似乎動了肝火,連帶著用在佐藤美江的招數都使出來了。
原野司見狀勃然大怒。
作為一家之主。
他的權力和威嚴是無限大的。
如果不是因為怕她傷芯,原野司除了昨晚的幾次之外在今天早上非得讓那句至理名言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光是昨晚的七成力就已經讓涼宮紗香早上起床的時候踉蹌著走向衛生間。
涼宮紗香很早就走了。
而且這幾天應該不會迴來了。
不迴來的原因既不是被原野司鞭撻的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也不是因為剛到都廳工作太忙又需要跑過去加班。
單純就是迴去住。
之所以要離開虎之門住宅樓短暫跟原野司分居的原因,還是昨晚她見父母之後發生的事,雖然願望清單給出的有效信息不多,但原野司昨晚卻通過刑訊逼供的方式得知了具體緣故。
“女性代表…”
倚靠在床頭的原野司低聲呢喃了這幾個字,隨即便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顧名思義。
就是女性的代表。
具體來說,就是想讓涼宮紗香從公務員序列跳到政客身份上,以新時代女性代表的身份參與明年的國會眾議院選舉,讓她能一躍成為國會議員。
眾所周知。
女性在職場上舉步維艱。
雖說現在的日本從表麵看男女平等推進了不少,起碼比上世紀九十年代強上不少,職場裏的女性不必再在西裝外套的肩膀處加上墊肩來證明自己有著和男性一樣承擔更多壓力和工作的能力,但工作的依舊不那麼容易。
要是想上位又沒資源的那種。
正常情況下更得男上加男。
但如果有資源的話,特別是較為強力的資源,雖然不可能突破女性職場天板的桎梏,但是能站到的高度也絕非一般人所能夠企及以及追趕的。
就像十年前去世的那位眾議院議長就是女性,甚至還有步入內閣成為大臣的,雖然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
對於涼宮紗香,她本身的工作經曆就跟政壇高度相關,就算跳到政客體係了也很正常,畢竟日本有非常多政客都是將公務員序列當作一個通向政治之路的跳板,為自己去積攢底蘊。
所以她進行轉變並不稀奇。
有時候女性身份是桎梏,但擁有相當程度的資源在背後推動的話,女性的身份反而能夠迅速爬到一個高度。
就例如高舉新時代女性大旗,聲稱並推動一係列關於保障女性權利的政策與法案,很容易就能獲得女性國民的選票,但前提是有資源支撐,否則連曝光度都沒有又能有幾個人認識。
讓她參政的原因,也是涼宮家目前人丁不旺,處於青黃不接的斷流狀態,男性太少,隻好讓她自己頂上了。
至於原野司…
雖然日本自古以來都有支持婿養子成長的傳統,但也不缺乏那些羽翼漸豐後就將妻家一腳踢開自立門戶亦或者直接一身反骨的吞並化為己姓的例子,有的家族戒心極重,有的則較為較為開明,但很顯然,涼宮紗香的長輩毫無疑問是前一種,所以才會選擇讓她自己從公務員轉變身份去參政。
而昨晚自打涼宮紗香迴來後臉色極其難看,也沒跟原野司解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原因,就是她那位擔任三井財團二木會副會長兼任理事單位伯父並不支持她和原野司這個對其毫無政治助力的人在一起,她的父母也默不作聲,似乎默認了伯父的主張。
利益這東西能讓兄弟反目,夫妻相互殘殺,對家族而言更是非常現實。
哪怕她父母有心想讓涼宮紗香能夠擁有自主選擇婚姻的權利,但有時生在這種豪門之中,承載了豪門的光環,自然也要付出與之相對應的代價。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不過這也隻是給她通氣。
倒也沒直接強迫嫁給誰的說法。
即便這樣,也讓涼宮紗香感受到了欺騙,以及一種被大家長操縱人生的無力感,並且她也知道這種事就算告訴原野司也無濟於事,反而說不定還會惹的產生矛盾,所以她就沒敢說。
按照往常的慣例。
每次涼宮紗香跟原野司在家裏的吵架聲變成富有節奏的拍擊聲後的第二天都會重歸於好,重新再光彩照人。
但似乎是覺得有件這種事情心裏太過膈應,又或者怕原野司多想而她又禁不起那種近似背叛的質問,所以一大早涼宮紗香就跟原野司說自己先迴家住幾天,解決了這件事就會迴來。
應該還是求父母去了。
雖然正常來說胳膊怎麼都拗不過大腿,但她大伯又不是她父母,婚姻這種事最終還是由她的父母親自決定。
所以突破口隻能在這裏。
除非原野司能夠被他們承認。
第一次見麵雖說相談甚歡,但也不是真的被她父母認為女婿,畢竟隻見了一次,沒怎麼深入了解,到最後走的時候更是絕口不提訂婚事宜,所以那次見麵最多算是考較和熟悉麵孔。
那麼接下來會怎麼樣。
沒人會知道。
說到底。
還是他太弱了。
世界上最管用的三種東西無非拳權錢,三者是大於關係,但這不代表著後者達到了比前者更高的高度後就不能形成鉗製與碾壓關係,但從合作共贏的角度來看,其中二者或者三者結合的方式無疑最好能夠同時掌握住。
三十億円。
聽著的確不少了。
但三井財團的市值經專人統計的最新數據超二十萬億円,是毫無疑問的龐然巨物,數個零都要數上好半天。
二十萬比三十。
天塹之別。
哪怕涼宮家在三井財團中真正掌握的份額隻是很小一部分,但在這些人眼裏,錢這種東西的確隻是一種衡量資源的工具,起碼他這所謂的三十億円別說入眼,哪個下屬的小規模子株式會社一年的損耗都能達到這個數。
但原野司現在能做的隻有賺錢。
雖說他就算賺個幾百億円在人家眼裏或許還不算什麼,但依舊要去賺。
因為想碾壓人家肯定不可能。
最多隻能得到承認。
這就跟嶽父嶽母看女婿肯上進就勉為其難的將女兒嫁人一樣,承認是最重要的,現實中沒那麼多反轉打臉。
當然。
將希望寄托於他人身上很蠢。
所以原野司賺錢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被承認,而是打算在熟悉的圈子裏先狠撈一筆,畢竟涼宮紗香再怎樣也的確沒對不起他,這都想跟自己一塊私奔了,要是臨到頭自己說一句我不可能為了一片森林放棄你這一樹的話,他估計自己的腦袋要被擰下來當球踢,踢完再把肉削幹淨用來喝酒。
私奔也沒問題。
大不了就迴國而已。這兩國間又沒有引渡條約,就算涼宮家的長輩通過什麼陰損手段把他弄成通緝犯也無所謂,隻要能跑的掉。
會會老家的茶師也沒問題。
畢竟東京這個地方,情況實在是太複雜了,全日本的精華都濃縮在這裏,踩雷幾率太高,如果迴老家的話他首選的地方肯定是魔都,別的先不說,就光拜金這一條就肯定爆率超高。
但這隻是退路而已。
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賺錢。
本來原野司還不想隨意滿足惡女以換取資源,畢竟哄抬價格這種事極惹人恨,但現在的他仔細一想這又不是國內,自己管那麼多也沒用,他走後哪管它洪水滔天,也算變相愛國了。
就算沒走也沒關係。
反正也影響不到自己。
至於某些被殃及的日本國民,道德底線十分靈活原野司也沒必要自責。
反正這些人又不是同胞。
禍害了就禍害了。
更何況原野司就算是準備找拜金女大把撒錢的話也不會毫無底線,起碼那種三觀極度扭曲並且反社會人格又亦或者令他惡心的,絕對不會撒錢。
這就要看眼緣了。
看不順眼就直接一腳踢開。
拿錢的人是他。
他覺得誰有眼緣那就是誰有眼緣。
所以…
禦茶之水大計劃。
重新啟動!
也不得不啟動了,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動輒都是紫色紅色願望,獎勵肯定是出奇的好,但實現難度不是一般的高,起碼現在他完成的紫色願望隻有三個,畢竟動不動就要當首相什麼的,他就是有幾千億也根本辦不到啊。
還是務實一點。
積少成多薄利多銷一點最好。
人在確定了目標之後就會有方向感,同時也有了壓力和動力,原野司當即起床開始穿衣服,洗漱完畢之後準備簡單吃點早餐,然後就出門打野。
但他沒想到涼宮紗香在臨出門前還給他準備了飯,除了一份簡易版三明治之外還有碗土豆泥,雖然都是些易做的東西,但對於之前從沒有過料理經驗的她來說也很難得了,起碼比前兩天喝的那鍋黑暗養生粥要強太多。
土豆泥打的很細,舌頭一抿就在嘴裏化了,看來攪拌機的質量很不錯。
用飯勺挖著土豆泥,原野司想起自己還有個未出生的孩子在橫濱的工業園裏,再加上現在涼宮紗香短時間不會在身邊,他就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電話的嘟嘟聲很快響起。
對方接的稍微有點慢。
可能是當前正在忙什麼東西。
“小司?”電話被接通後,話筒裏傳來了清水裕子略帶有些忐忑的聲音。
“清水阿姨。”原野司先是打了聲招唿,然後沉默了片刻,這才盡可能語氣平和道:“您…最近兩天怎麼樣?”
“我…我一切都好的。”
“那身體呢?”
“身體…也很好…嗯…”
“孩子呢?”
孩子這兩個字就好像有什麼特殊的魔力一樣,讓隔著電話的原野司都能聽見清水裕子的唿吸明顯開始變的急促和紊亂,在無言了將近半分鍾之後她才咬了咬牙開口,語氣也像是沒了心氣一般萎靡:“我…我沒有懷孕。”
“您沒懷孕?”原野司驚疑不定。
似乎是怕他生氣,又或者是感覺這種級別謊報軍情會讓原野司忍不住大發雷霆,清水裕子在話筒裏的聲音即便很小,聲線也明顯有點顫抖:“沒懷孕…驗尿出錯的原因是…是我前陣子了吃了含有激素類的保胎藥黃體酮導致的…去驗血之後才發現我沒有懷…”
聽見這些話原野司的腦子裏閃過許多想法,忽然有種即將要當父親孩子又突然沒了的悵然若失,但感覺也不是很強烈,所以最後隻是歎了口氣。
而聽見他歎息的清水裕子精神則更緊張了,連忙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還沒確定就告訴了你,主要是當時我好緊張,腦子裏麵沒有想那麼多東西,更沒想到那孩子在你身邊…”
原野司聞言瞬間迴過了神。
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安感。
想到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清水阿姨的那種鬆弛感,跟現在隻是不小心說了個假信息就小心翼翼的模樣,原野司心情一時複雜,不知道該說愛情讓人昏頭還是這份感情有點過於沉重了。
清水裕子很想要個孩子。
這事他知道。
所以一直都默認不戴。
要說這事是假的誰最難受,那恐怕不是他,而是大起大落的清水裕子。
原野司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安慰對方,畢竟孩子這種事也不是說要就能要上,隻能安慰道:“其實沒關係的,這次沒懷上還有下一次,您肯定會有孩子的,您現在還年輕著呢。”
“年輕…小司你…允許我懷孕?”
話筒那邊的清水裕子聲音有些略帶驚愕,但不是出於他的理解和安慰。
“為什麼不允許?”原野司之前就猜到準備跟他發展地下關係的清水裕子會有這種擔心,現在剛好湊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看的出來,您很想要個孩子,如果您自己都願意要的話,那我有什麼理由反對?”
“你不反對啊…”
“不反對…”
“我以後肯定會有孩子的…”
清水裕子在電話那邊自言自語了好幾句話,似乎是也沒想到他竟然不阻止她懷孕,微微失神了會兒,但迴過神後就道:“我不會讓孩子認你的…”
頓了下聲音,她似乎覺得這種說法不太妥當,又忙不迭的解釋了一句:
“不是,我是說我不會讓孩子影響到你和紗香那孩子的家庭的,畢竟等你們有了孩子,那孩子是要繼承家…”
“這種事以後再說。”還沒等她說完原野司就打斷了她的話直接說了句。
家業這種事其實很無所謂。
畢竟他想要錢比較容易。
而且未來有幾個孩子,又能不能在隨時可能出現的修羅場裏活到孩子出生都是問題,以後的事還是以後說。
既然沒懷孕他也輕鬆不少。
畢竟沒做過父親。
他還沒完全做好這個準備。
原野司也知道清水裕子是情緒起伏最大的人,所以就在電話裏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在聽到她話裏話外都想要投懷送鮑的意思後也滿足了她答應下來,隨後又問了許多她的近況和事業,打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掛電話。
掛斷電話後原野司也沒閑著。
而是翻找起了通訊錄。
找到小鬆原俊的號碼後撥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