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餅追出去是為了詢問對方跟著她去往雪漠林的真正原因。
“當然是為了獵殺兇獸和雨露凝珠!
兇獸通常埋伏在黑暗林子中,憑借著對地勢的熟悉以及兇惡殘暴的本性根本不是同階修士可以對抗的,而在多方派係合力將兇獸斬殺後,又會分割售賣,這時,散修就能討到便宜。
和虞餅預(yù)想中的答案沒什麼差別。
她輕聲道:“那你知雪漠林中除卻雨露凝珠,還有其他什麼東西麼?”
“什麼?”
“你先前給我看過你母親當時在醫(yī)館看病的冊子,上麵寫了有關(guān)你們草葉木族世代傳下來的治愈能力,以及這種治愈能力所帶來的後果。”
這是二人熟識後的後事了,聽到虞餅提及這件事,林納言也聽出她的話中有話,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了?”
“當時你母親的醫(yī)書冊子中提及,倘若尋到海靈珠,就可以將你們族係體質(zhì)帶來的副作用全部清除。”
“可是海靈珠乃是上古傳說中的東西,我們從未見過,更別提找到它了,”銀發(fā)少年低頭斂眸,嘴角泛出絲苦笑,“當今世人從未尋到過,就算是有提及的書籍,所憑靠的依據(jù)都出自野史,幾乎不可能尋到的!
“多謝你的掛念,但倘若投入全部成本隻能換來一成的迴報,那這個就是不值得的!
少年說得話又緩慢又清淡,仿佛早已認定了個改變不了的結(jié)局。
是的,或許對於他們而言,這件事確實難以撼動解決,但對於虞餅來說不一樣。
她作為穿書者是特殊的。
原書中,也提到過有關(guān)海靈珠的事情,而此物恰巧,就同雨露凝珠有關(guān)。
故此先前在虞家時,少年提出要一同前往雪漠林,她才沒有過多詢問原由或是出聲阻攔。
“不是的,你信我,海靈珠是大陸上真實存在的,故此就算沒有任何依據(jù),古籍和傳說中才多有提及!
若是一個東西徹底不存在於時間,那麼有關(guān)它的衍生都該不存在才是。
“而且,海靈珠同雨露凝珠的關(guān)係非同小可!
又是這樣相同的感覺,在很久之前,那時林納言陪著對麵女子前往雁城尋找海礫石時也是這樣。
非常篤定地那裏有未開發(fā)過、旁人沒有尋找到的巖漿地形,甚至篤定地提前牽了個老驢去。
就算是這麼離譜的猜測,但是女子所說的一係列事情竟然真的成真了。
老驢在特殊地形上派上了用場,和她所說的一一對應(yīng),完美地完成了他們最初所設(shè)想的一切計劃。
但問題奇怪就奇怪在,她哪裏來的情報,又為何這麼篤定?
現(xiàn)在這件事也是,林納言明白虞餅是個聰明的人,甚至說,這個人厲害果決地可怕。
麵對死對頭池小草的邀請,她肯定明白這次的雪漠林之旅並不平凡普通,甚至將此稱為鴻門宴都不為過,但她還是帶著兩個孩子義無反顧地來了。
除卻他的存在,虞餅定然有其他所倚仗的東西。
而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林納言猜測她所倚仗的東西並非是人,很可能是個物體。
但具體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林納言走近一步,深深地望向女子的眼眸。
裏麵倒影出他的影子,讓他知曉明白,對算對麵的情報來之古怪,但她也絕對不會傷害於他。
“所謂的雨露凝珠,其實就是海靈珠,隻是前者更容易被世人所發(fā)現(xiàn)發(fā)覺,而後者幾步不可能出現(xiàn),故此古籍書冊上,才沒有具體尋找來源的記錄。”
雨露凝珠就是海靈珠?
林納言愣住,沒有從對方奇異的言談中迴過神來。
怎麼可能?這兩個分明是不同的東西,不同的神器。
“是,因為前者,是被靈師灌滿了靈氣的凝珠,後者是純天然沒有浸透過靈氣的凝珠,凝珠本為白色,吸收了靈氣化為了乳白,而未浸透靈氣便出現(xiàn)於空氣中,那便是純天然的淡藍水色!
這個發(fā)現(xiàn)還是在原書後麵的支線中提到的。
那時知珩知宜已經(jīng)被原書男女主認迴去了,但他們根本不甘心乖乖呆在照顧下長大,出去闖蕩進入個秘境後,就找到了還未開殼的凝珠。
未開殼的凝珠外表灰褐色十分樸素,並未引起兩個孩子的注意,直到知珩在打坐練劍時,不小心踩到了殼子上,外殼應(yīng)聲而碎,他們的視線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淡藍色珠子。
知宜見多識廣閱讀百書,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個是古籍裏提到過的海靈珠。
而他們本想好好收起來,哪知道突然遇到仇家現(xiàn)身,無奈隻能用靈力打鬥護住自身的性命,可等到打完,淡藍色的海靈珠因為靈氣的浸潤,已變成了乳白色的雨露凝珠。
二人這才得知,雨露凝珠和海靈珠便是同個東西。
先前那麼多人沒有尋到過後者,就是因為殼子堅硬難以用純手力劈開,但是一旦用了靈氣,海靈珠就不複存在了。
故此這麼多探尋真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很拿去發(fā)現(xiàn)事實。
麵對銀發(fā)少年的提問和不可置信,虞餅明白他的顧慮和困惑是正常的。
抬手揮揮手讓對方湊過來,她一臉鄭重:“你信不信任我?”
搞這出?
林納言無奈:“當然信任。”
“雖說我也是先前聽到的傳言,但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相信一次,說不定成功了呢?”虞餅拍拍他的肩膀,“畢竟,人總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那你這實現(xiàn)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林納言不以為意,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都聽你的!
虞餅盯著少年滿頭的銀發(fā),終究是沒有忍住,還是抬手揉了揉,果然手感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好,這般柔順飽滿。
她正魘足地想要迴房間和孩子們一同休息,哪裏知道並未躲閃的少年開口說話緊隨其後:
“我們草葉木族有個傳統(tǒng)習俗!
“什麼習俗?”虞餅停住腳步,困惑地望向他。
“我們頭發(fā)由銀轉(zhuǎn)為綠色,便是因為發(fā)梢的末尾是由我們血脈組成的,就如同生長在土地中花草的根莖,萬分重要和敏感!
少年平視看向她,一本正經(jīng),一板一眼。
虞餅?zāi)萄柿讼驴谒骸八阅??br />
什麼習俗會和頭發(fā)有關(guān)?
“我們的頭發(fā)發(fā)梢過於敏感,故此一般不會讓他人觸碰到,而既然觸碰到了,就算是一種求偶式的肌膚相親,是要成婚的!
少年在說這段話時,幾乎不帶停頓般地吐出字句,兩側(cè)臉頰更是一點都沒有紅。
反倒是在聽完這段話的虞餅?zāi)樇t地和個熟柿子般。
她瞪大了雙眼後退幾步,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同對方對視後,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我……我真的不知道,沒有這個意思的,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了!”
我靠!
什麼妖族習俗?太變態(tài)了!
瞧見她這番模樣,林納言倒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他唇畔勾勒出絲笑意:
“你這麼緊張和不好意思做什麼,我當然是開玩笑的。”
笑意中隱隱帶著自嘲和其他情緒,但女子因為亂飄的眼神,顯然沒有捕捉到這個信息。
虞餅:……
這次,銀發(fā)少年沒有停留轉(zhuǎn)身離去,留給她個背影和擺手。
靠,耍完她就跑,什麼意思啊!
——
“什麼雨露凝珠……什麼海和珠?”
二人交談的另一邊,知珩知宜兄妹並沒有聽虞餅的話在接著玩飛行棋,而是一上一下,緊緊貼著牆麵,恨不得連一絲縫隙都不留下。
原本以為會聽到八卦的知宜瞬間有些難受,她還覺得會有話本故事中的風花雪夜,但這些都是她的假設(shè)和想象,事實根本就沒有發(fā)生。
她坐在哥哥的肩膀上,腦袋瞬間低落下來,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的。
“要不然算了,哥哥,我們迴去睡覺吧!
今天早點睡覺,明天才能早點起來玩飛行棋。
動起歪主意要來偷聽的是知宜,但是率先說要離開不偷聽的也是知宜。
但反倒是一開始沒有心思的知珩倒越聽越起勁。
他恨不得自己的耳朵長在門裏麵,這樣就能聽清楚姑姑和小言哥哥的話了。
和妹妹說完他想再聽聽後,又讓妹妹也幫忙聽聽清楚。
“快點快點,你聽得更加清楚!敝衤燥@著急,搖了搖知宜的小胳膊。
能幫哥哥就幫哥哥,顧不及去想那些話本風花雪月的發(fā)展了,趕緊貼著慢慢將聽到的敘述出來:“好像是海靈珠哦!
其實知宜聽得還是十分隱晦的,但沒有辦法她的醫(yī)仙師傅聽得清楚,可以把聽到的東西都敘述給她。
海靈珠?
這三個字怎麼這麼耳熟?
知珩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東西在哪裏聽到過,想不明白的時候,就開始點擊眼前的係統(tǒng)商鋪,在背包中來迴翻看。
這一翻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道具背包:海靈珠碎片x10】
這好像是先前做完任務(wù)後獎勵的盲盒開出來的。
知珩瞬間打了個機靈,姑姑和小言哥哥是需要這個東西嗎?
他好像可以……發(fā)揮出作用了。
——
在驛站睡了個安穩(wěn)的夜晚後,虞家一行人接著上路。
在離開前,虞桐木特意還譏唇相諷詢問虞餅林納言需不需要同路,這當然引來了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但是對於虞餅本人而言,這樣的攻擊力實在是太低了。
她輕輕翻了個白眼甚至都不想多話,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上了馬車。
很快,馬車內(nèi)接著傳來熟悉的歡聲笑語,讓旁人不禁想要知道,裏麵究竟發(fā)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這麼快樂。
旁人不知道,原因很簡單,虞餅發(fā)現(xiàn)飛行棋非常受到孩子們的喜歡後,又自製了五子棋和鬥獸棋,果然依舊受到他們的歡迎。
三人幾個小遊戲來迴轉(zhuǎn)換,玩得不亦樂乎,幾乎是連修煉準備的事都沒有做多少。
直至醫(yī)仙師傅開始提醒知宜,知宜才懶懶地去做。
知宜開始學習後,知珩也知道不能再沉迷遊戲了,要給妹妹做一個學習的好榜樣,也開始擺弄起功法書冊來。
就是在馬車上沒有太多的空間,不能給他練習劍術(shù)。
見兩個孩子似乎是突然擁有了遊戲防沉迷係統(tǒng),原本還玩得盡興的虞餅?zāi)康煽诖簟?br />
果然,天才並非出生就是天才!
他們有這樣的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轉(zhuǎn)眼很快兩天過去,虞家一行人來到了雪漠林周邊的小鎮(zhèn)上。
這裏處在瀛洲內(nèi)的邊緣地帶,沒有較大的城池,他們停留的小鎮(zhèn)就已經(jīng)算是比較大的人群聚集地了,若是再遠,倒還有幾處村莊存在。
隻是不知村莊裏的是人族還是妖族了。
更何況因為這次兇獸的消息傳得很快,據(jù)說不少普通人都已經(jīng)帶著全家老小暫時離開了此地逃難,並不想要突如其來的機遇,以及所謂機遇帶來的危險。
虞家一行人到達小鎮(zhèn)上的時候,這裏已經(jīng)圍堵了好多人。
很多三三兩兩的人群都穿著大宗門統(tǒng)一的服飾,散修比較少,況且還有很多散修在麵對大宗門弟子交涉,想要憑借自己過硬的技術(shù)加入進去,達成合作。
虞家也算是頗有家底的勢力之一,很快就有人攀附上來。
隻見一個身材粗獷的男子大步而來,他左右兩邊帶著和他穿著差不多的一男一女,看似是兩個跟隨的小徒弟。
粗獷男子在驛站大堂同虞桐木打了聲招唿後,就開門見山,對著少主展示起自己的絕活。
他的靈術(shù)是有關(guān)操控雷電的,再加上他身邊同靈根的兩個小徒弟,幾乎能控製相近周圍的天氣效果,以來達到攻擊防禦的作用。
“虞少主,久聞您的大名,故此才帶著兩個小徒弟前來合作,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虞餅作為個旁觀者,正坐在驛站的角落,給兩個小孩投喂個東西。
她對這三人的加入並沒有什麼其他意見,隻是環(huán)顧驛站中的人群,忽而定在個身影之上。
這個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