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呂澤成眉頭緊鎖還想要再勸勸,但很快被少女扭曲的麵孔給嚇到。
“沒有可是,當年我救了你後,你不是說會一直聽我的話麼!”池小草低吼出聲,指甲攥入血肉。
“好。”呂澤成無奈應答。
很快,池小草將自己的訴求告知老人和弟子,並開口希望讓二人護他們一程。
“當然可以,在外總是要互相幫扶的,隻是這價格……”老人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摩梭了一下示意。
見此,池小草滿臉悲傷,雙眸很快充盈淚水,用衣袖擦拭好後望向他們:“不瞞二位,不久前我的夫君為了護我葬身魚腹,很多帶來的值錢物也落在了河中,我們身上也隻有這些錢財。”
“原本想就此離開,但看到雨露凝珠出世一直是我夫君所願,所以想要堅持進去,若是真命喪半路,也當是和我夫君同去同歸了。”
少女話落就開始掩麵哭泣,聲音婉轉淒慘,令聽聞的人都不禁被感染感到傷心。
“師傅,要不然,咱們算了吧……”
聽到這,年輕弟子臉上出現同情,他歎了口氣,抬頭望向老人。
反正說實話,他也不覺得他們二人能在巨石陣中保護住他們。
本來就沒啥實力還要收不義之財,不太行。
“老夫對夫人的遭遇深表遺憾,但是我們門規就是門規,為人幫扶為人算卦本就是幹涉天機之事,這壞了規矩……”老頭拉長聲音,但是其中表示的含義不言而喻。
池小草在內心翻了個白眼,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
她奶奶的,若是正規門派出行怎麼會讓兩個老弱病殘來?
很明顯就是坑蒙拐騙來坑人錢財的,要不是她看這一路上遇不到什麼人,生怕碰上虞餅和那少年直接將他們切菜了,她怎麼可能和這兩個騙子走一起。
她眼含淚水了許久見對方態度不變沒什麼作用,終於不親不願從兜中掏出了最後一點錢,生怕不夠,將頭上的金花簪也取下,一並叫了出去。
“阿彌陀佛,老夫定會護你們一路平安。”
聽到這老頭假模假樣的迴答,手收地比什麼都快,池小草心下冷笑,臭罵一聲。
裝什麼呢!
“那便多謝二位了。”
——
原小說中曾提到過,巨人陣中雖然機關繁雜眾多,但是相較於寬敞的大路,小路上背光處的機關甚少,甚至因為光線原因,就算觸碰到了,也不一定會觸發。
於是,虞餅四人一路背光往深入走去。
這裏不似外界冬季枯枝敗葉,相反,越走到深處,植物生長得就越茂盛,在樹木交疊中,還有一座座交替存在的銅製巨人。
它們渾身呈現青銅色,撫摸上去時,能明顯感受到凹凸摩挲感,這是歲月流逝的痕跡。
知珩知宜邊走邊感歎。
“哇塞,它們每一個都不一樣誒,有的高有的矮,有的手上還拿著劍!”知珩驚歎。
知宜也目不轉睛,蹦蹦跳跳地左右看看,她雖然很想去摸摸上麵的小花和苔蘚,但因聽從姑姑說不能碰這裏的任何東西,還是忍住了這個想法。
“嗯,這裏是上古大戰的遺跡,那時候有很厲害的陣法師煉造了這一切……”
見孩子們好奇,林納言邊走邊同他們科普了這些。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驚無險,他也漸漸放鬆警惕,全然信任了虞餅給出的路線,卻發現走到深處後,周側的樹木更加高聳入雲,幾乎要將用以分辨時間的天色遮蓋。
而約莫兩個時辰後,周圍的林子仍然沒有稀疏開來,趁著兩個孩子休息的間隙,林納言詢問虞餅緣由:
“按照無情穀他們原本給的路線,半個白天便能破陣,可我們現在從早上走到現在都快晚上了。”
“他們的路線,是預計耗費的時間,但倘若真的實際走下來,定然會比我們玩出去。”虞餅篤定。
在原來的劇情中,那群人走了有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還死掉了不少人。
她必須得規劃出安全路線,最好還得遠離這些人,才可以完好無損將他們帶出去。
畢竟本身實力破不了陣,但惹不起總歸躲得起的。
“那我們現在?”林納言望向已經找到塊空氣躺下來的女孩男孩,他們甚至挨著旁邊的矮個子青銅巨人靠著,根本不怕觸發陣法機關喚醒巨人。
“走了這麼久休息會好了,孩子們肯定餓了,”虞餅開始將儲物袋裏的東西翻找出來,很快大大小小的鍋鏟就擺滿了空地,“來洗菜吧,大家一起烤點東西吃。”
林納言目瞪口呆,望著知珩知宜飛速起身跑過來站在了女子的左右手邊,熟練地開始洗菜挑菜。
而女子甚至從兜中掏出個巴掌大的靈器,放在了旁邊的小木桌上。
“這是……什麼?”他試探性詢問。
“是姑姑前些天在商鋪裏買的音樂盒子!”知珩脫口而出。
知宜似要給他演示,按下了上麵的按鈕,小盒子立即發出叮鈴叮鈴的音樂:“是上次商鋪裏小姐姐吹笛子的聲音,可好聽了,隻可惜這盒子隻能放一會會就會沒用。”
限製性地錄音靈器,在緊張又刺激的奪寶環節下,聽一首舒緩的歌曲確實不錯。
林納言看著邊哼著歌曲,邊準備著烤串的三人陷入沉默:“……”
感情真是來郊遊了!
——
“你確定要遮蔽陽光?”帶著帷帽的青年瞇起雙眼,望向旁邊觀望天機的人後,側眸迴望身後的長老,“我們這裏確實有雷靈根修士可以操控烏雲,但最多不過支撐一炷香的時間罷了。”
換而言之,這一炷香的時間,他可以破開巨人陣麼?
“可以,”年初雪笑笑,“我可以用一炷香的時間試試。”
他手撐著紙傘抬頭望天,剎那間身邊靈力翻湧,從稀疏枝葉下透出的陽光隨即也被烏雲遮蓋,原本幹燥的空氣中,很快布滿了點點水霧,潮濕起來。
眾人將目光聚焦在白發青年身上,一瞬不瞬盯著他的動作。
無情穀蘇公子將破陣的希望指望在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身上,他們倒是要看看,這人是不是真的有實力。
隻見年初雪拿起個精致藍色刻刀,手起刀落,眼前的空間似就開裂開來破了道口子,腳底竟也產生相同的紋路,向著地表蔓延開來。
剎那電閃雷鳴,所有靈力竟都想向白發青年匯聚!
“他是要以人為媒介,引天地之象破陣?”
一位老人走近司馬蘇木,話聲感歎又帶著深深的擔憂。
這樣不顧一切以自身生命為餌的人,大多數都是瘋子,是在合作中的不定時炸彈。
不過年紀輕輕如此迅疾地畫符,想必確實個符術天才,前途不可忽量。
“……”
司馬蘇木沒有言語,隻是將目光深深定在青年身後晃動的張張符紙上。
對方之所以如此不顧一切,想必也是因為二人合作的籌碼雨露明珠。
“能帶我們離開巨人陣就好。”與他無關。
地上迅速散開的靈力亮光向著遠處飛速劃過,許多分支都在中途停下失去了光亮,唯有最後一條始終散發著光亮,似在指引著他們方向。
“最後一條,指引的地方便是陣眼所在。”
頭頂上的密集烏雲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散開,年初雪也在散開的最後一刻將符陣結束,刺目的靈力也悉數殆盡。
陽光重新灑落大地,隻是照射在青年臉上時,他的神情很是難堪,輕喘著氣並不好受,但麵對旁邊走來想攙扶的人,還是擺手拒絕。
“那我們該如何去到陣眼那裏?這一路上,那麼機關會被觸發。”
一個機關對應一個銅製巨人,在記載中,一個銅製巨人的實力就同結丹修士所差無幾,更重要的是,這些巨人不會有痛覺,是個無情的廝殺工具,隻有被徹底打敗報廢,才算是結束擺脫。
一個銅製巨人尚且如此恐怖嚇人,更何況整個巨人陣中有著千千萬萬個這樣的巨人。
雖然大致記住了路線方向,但是對於這個結果,司馬蘇木並不滿意,他抬步走近。
“剛才從我周圍散開的數十成百條線,都是避開機關的路線,你隨便找一條最安全的,就可以到達陣眼了。”
因為消耗了太多的靈力,年初雪邊說話邊喘著氣,很累又很緩慢。
但吐字很清楚,對帷帽下人變差的語氣也無可奈何。
“……”
為什麼不能提前說?
司馬蘇木心中來火,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傷病也不能發火怒罵,隻是斜眼望向旁人,詢問有無人記清路線,直至有人舉手說靈術與此有關可以複原,他的臉色和語氣才好上稍許。
規劃出安全且最短的路線在有了地圖後便並不是難事,眾人緊隨出發後許久,果然沒有人觸碰到機關,觸發巨人陣,原本提心吊膽的人,也慢慢放下了心思。
年初雪依舊晃晃悠悠走在隊伍的最後,他望向逐漸靠近的帷帽青年,聽到對方開口。
“你是故意沒有提前告知的麼?”
“怎麼會,我隻是忘了而已,”年初雪拍拍他的肩膀,“下次一定。”
現在身體靈力恢複了稍許,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他撐著紙傘腳步輕快,又身形一頓,在腳下一處圓形光線下停住,扭頭望向帷帽青年:“我剛剛符陣畫出的路線中,有這一條麼?”
怎麼走了這麼久,還能看到陽光?
這些陽光不該早就消失了麼?
麵對他的反問,司馬蘇木扯了扯嘴皮:“你問我我問誰。”
他不會記住這些。
“不對不對,定然是他走錯了,不可能有這條路,趕緊走,或是我重新在布陣下。”
就在他話音才剛剛落下,眼前就傳來一陣轟鳴之聲。
“哐哐哐——”
“哐哐哐——”
左側樹木一角原本被苔蘚遮掩的十寸高巨人陡然開始活動起來,發出刺耳的迴響,像是剎那間擁有了生命般!
隻見巨人深邃的眼眸很快向下鎖定在人群下方,緩慢抬起腳後重重踩了下去!
眾人瞬間尖叫四散而逃,也有修士反應過來奮起反擊,但如打在銅製盔甲上般效果微乎其微。
“冷靜,大家現在一定要冷靜!我們隻觸發了一個機關,當下隻有一個銅製巨人尚且可以應付!”有長老在大聲維持秩序,但他的聲音太過渺小,在危險關頭無人會在意這些。
可就是因為如此,連鎖反應很快發生,這條道路並不安全,既然能觸發第一個機關,在混亂逃散的情況下,也隨之觸發了第二個第三個。
幾個聳立的巨人如同被連根拔起的山,朝著人群廝殺而來。
年初雪兩眼一黑,他歎了口氣轉向旁邊的人:“沒想到蘇公子手下都是些盡添亂的廢物。”
給他冷嘲熱諷上了。
“總比故弄玄虛不知深淺的人好上百倍,但願你先在這波動亂中活下來,我可不會派人護你。”
司馬蘇木也覺得煩心,但現在最關鍵的是合力阻止亂想將巨人絞殺報廢才是最重要的,他拂袖揚起靈力逆著人流而上,丟下這麼句嘲諷的話。
“聰明人總比豬隊友好。”
年初雪不屑,他抬手將紙傘丟下,傘很快翻轉了個身漂浮在空中,他很快順勢坐下,傘也飄飄揚揚,帶著他飛了起來。
雪漠林顧名思義,這裏的樹木多而茂密,高聳入雲,很容易讓人在林間丟失了方向。
他飛了許久才飛到樹梢上,此刻早已將近黃昏,光線暖絨夾雜著寒涼的風。
年初雪低頭透過樹梢枝幹,淡漠地望著一片混亂的地麵,被銅製巨人踩出的血坑到處都是,充斥著人聲尖叫。
還是空中平靜。
隻是,既然空中能很好的規避掉機關,又不會在林中迷路,那他們為何一開始不在空中過去呢?
年初雪忽而愣住了,一時沒有想明白原因。
而想不明白的原因,他一直都是用算卦符陣解決的,正準備當場開始,那知後腦門忽而傳來陣滾燙的熱風。
他猛地轉頭,隻見下刻,一隻雙目漆黑的銅製巨鳥貼在了他的腦門前,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