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熱管道的入口也很窄。
僅夠一個人在裏麵爬行。
往年負責檢修的技術員嫌麻煩,總是馬虎了事。
如果不是遇到負責任的胡師傅,平南溪的屍體估計還得再躺幾年才會被發現。
莊巖蹲在井口邊往下望。
狹窄的通道一片漆黑,仿佛無底深淵。
讓人覺得一旦下去就上不來。
紀明傑輕輕拍了一下莊巖的肩膀,提醒他看上麵。
“四樓那個就是平南溪家,她的家人就住在那兒。”
蔚煙嵐有點疑惑,“平南溪失蹤兩年,她老公和嶽父母還住一起?”
紀明傑點頭說:“對,而且平南溪丈夫每月的工資都交給了嶽父嶽母保管。”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女婿並不多見。”
“要是平南溪活著,他們一家人應該會過得很和諧美滿。”
步入中年的紀明傑難免有些感慨。
莊巖收迴視線,對紀明傑說:
“紀警官,請幫我找根繩子,我要下去查看一下。”
雖然下頭沒有明顯危險,但僅憑一根繩子確實過於隨意。
紀明傑提議:“稍等,我去取些安全裝備過來。”
“不用了。”莊巖打斷他,“我沒那麼嬌貴。”
紀明傑有點驚訝,原以為莊巖職位高,破案隻需動腦就行了。
沒想到他會親自動手下去探查!
紀明傑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敬佩。
能與莊巖一同辦案,無疑是其職業生涯的亮點。
他也迅速行動,找來了繩索和頭燈。
蔚煙嵐看了看莊巖壯實的身體,擔憂地說:
“要不讓我下去吧?我瘦小一點。”
莊巖體格的確有點寬,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裏確實有些勉強。
底下隻會越來越擠,有卡住的風險。
莊巖搖頭謝絕。
“自己去看看才好分析案情。”
這是莊巖一貫的工作原則,而且他怎麼舍得讓蔚煙嵐冒險。
隨後,莊巖熟練地將繩子係在腰間。
稍稍拉伸了幾下作為熱身。
“需要幫忙的時候就拉兩次繩子。”紀明傑叮囑。
“知道了,謝謝紀警官。”
話剛出口,他就靈巧地跳進井內,動作輕盈得像是條魚。
周圍的居民好奇地圍攏了過來。
“警官,你們又要來維修嗎?”一名懷抱孩子的婦女問道。
為了不影響調查,並避免造成恐慌,井內打撈出幹屍的消息一直沒公開。
隻有胡師傅和平南溪的父母知情。
紀明傑心神全集中在繩索上,隨便答了一句:
“是啊,帶著孩子走遠點兒,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婦人踮起腳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井口,什麼也沒看到,就帶孩子離開了。
其他路過的人也會駐足張望,發現沒什麼新奇事後也紛紛離去。
而此刻,在井下的莊巖並不好受。
管道非常狹小,他不得不側躺著向前爬。
稍微用力就會撞到管壁,堅硬的混凝土擦破皮膚。
灰塵很大,讓他不得不屏息前進。
“管道這麼狹長,要把屍體拖進去,兇手工種一定和體力活有關。”
“體型瘦削卻很有力量,並且對周圍環境相當熟悉!”
到達盡頭後,莊巖深吸了一口氣。
啟動了場景還原功能!
三秒內一切重現!
莊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一位剃著平頭的男人。
眼角有一塊凹痕。
他拉著平南溪的屍體在這管道內蠕動,然後奮力一丟。
平南溪就像個舊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姿勢別扭,一放就是兩年。
莊巖未能看清楚那男人的臉,隻記得他的疤痕。
當莊巖正沉浸於想象時,綁在身上的繩子突然緊繃。
紀明傑在往上拽他!
若繼續拉扯,非得把他身上的皮給剝下來不可。
莊巖迅速調整姿態,正好平衡住了外力。
略微放鬆了一點點,但馬上感受到一股加倍的拖拽力從外傳來。
巨大的壓力導致莊巖失去平衡,手臂因抵住管道而受傷。
塵土混著汗水貼在他鮮紅的傷口上。
莊巖眉宇緊皺,疼得呲牙咧嘴。
使勁拽著繩子以求穩定,可是上麵那個人似乎鐵了心要把他拖出去。
莊巖又怒又痛,暗罵了一聲。
鼓足勁兒猛力拉扯!
外麵的力量鬆開了,繩索軟綿綿垂落井底。
莊巖終於鬆了一口氣,慢慢地往外退。
盡管手肘疼痛,依舊保持著快速靈活的狀態。
普通人要花五分鍾才能爬完的距離,他在半分鍾內搞定。
從昏暗到光明的變化使他短暫失明。
眼前白花花一片還未適應,突然感到胳膊被一把抓住。
藍色的身影出現在身旁,紀明傑一麵用力拉他一邊叫喊:
“出來了,出來了!莊隊長,你可嚇壞我們了!”
不知情的莊巖由著他把自己提上來,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淡香……蔚煙嵐的手臂緊緊摟著莊巖的脖子,似乎生怕他會突然消失。
溫暖的氣息輕輕吹在他的脖子上,讓莊巖不由得縮了一下。
這時候他才看清四周的情況,紀明傑滿頭是汗,旁邊還站著幾位壯漢。
莊巖帶著一絲困惑問道:“你們這是咋了?”
紀明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們都以為你被困在裏麵了!再不出來都要打電話叫消防員了!”
說完後便對那些幫忙的人道了聲謝,並讓大家散去。
莊巖笑著搖搖頭,原來剛才感受到的那股強大的力量,是大家一起發力的結果。
他拍了拍蔚煙嵐的後背,安撫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蔚煙嵐這才不情願地鬆開了他,眼眶泛紅。
但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反而冷靜地問了一句:“下麵什麼情況?”
蔚煙嵐向來雷厲風行,因為工作關係總是會把情緒控製得很好。
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莊巖,對她來說已經是很放縱的表現了。
她自然不會像其他女孩一樣,在這種時候撒嬌或關心個不停。
莊巖看著她堅毅的眼神,似乎之前那一幕中的脆弱都是自己的錯覺。
心中一陣觸動。
隨後迅速調整心態進入了狀態。
“那個空間非常狹小,我已經盡力鑽進去了。”
“從現場判斷來看,作案者一定比我瘦很多,但卻有本事將一個成年女性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