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嘔吐聲仍在繼續，但已經安靜了很多。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樣的專注。


    為了受害者能夠得到安息，為了將罪犯繩之以法，他們願意忍受這份髒累。


    信念讓他們堅持不懈！


    專心做事時總是忘記時間。


    等到莊巖直起身子休息時，東方已經露出了晨曦。


    “各位，找到類似的物品了嗎？”莊巖問道。


    幾名警員拎著裝滿類似包裝的黑色袋子走過來。


    莊巖建議道：


    “節約時間，找個人把樣本帶迴給呂法醫，讓他先行檢驗。”


    “哈哈，老呂他們可有的忙了！”沈開暢笑著說。


    他讓幾個同事把這些袋子交給外麵的一個年輕警員，讓那個人先送迴去。


    一夜的奮鬥，大家早已精疲力盡。


    連沈開暢也累得昏昏欲睡，機械般地重複著動作。


    莊巖意識到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


    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安全套的香精味道很穩定，不容易變質。


    如果用警犬的嗅覺，或許可以精確找到目標！


    但這也會加倍放大垃圾場的惡臭！


    甚至可能導致失去嗅覺！


    這是最壞的情況了，但莊巖從不猶豫！


    成敗在此一舉！


    莊巖果斷摘下口罩。


    還沒等開啟能力，刺鼻的臭氣便猛烈湧入他的鼻子。


    胃裏頓時翻江倒海。


    環顧四周，垃圾堆像籠罩著一層烏雲，發酵的氣味令莊巖惡心不已。


    眼睛也被刺激得流淚不止。


    可能一啟動技能就會直接昏過去。


    莊巖深吸兩口氣，閉上眼。


    內心堅定，警犬嗅覺！


    激活！


    一瞬間，臭氣仿佛增強了好幾倍。


    千萬股腥臭的氣體衝入鼻腔。


    莊巖感覺就像是被浸入了一個巨大的腐臭漩渦。


    “咳咳咳！”他捂著胸口猛烈咳嗽。


    覺得自己的腦門都要被掀翻了！


    此刻的鼻子似乎失去了知覺，但氣味漸漸分層。


    莊巖努力辨別其中的味道。


    動物骨頭腐爛後的臭味、過期水果的酸臭味……


    他在這些混雜的氣味中尋找那穩定的香精味道。


    緩慢地挪動幾步。


    腳下的觸感奇怪，身體本能地想拒絕。


    但莊巖無暇顧及，拚命唿吸了幾下。


    臭氣如同實體般刺痛他的鼻腔。


    “莊巖，你在幹什麼？”沈開暢發現了莊巖的異樣。


    隻見他緩緩移動著身體……朝著不同的方向望去。


    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最關鍵的是，莊巖沒戴口罩。


    似乎還在大口唿吸。


    這人是不是瘋了！


    沈開暢趕緊上前問道：“莊巖，快把口罩戴上，這裏到處都是細菌！”


    可莊巖猛地舉起手打斷他。


    口氣強硬地說：“別說話！”


    沈開暢現在完全聽從莊巖的命令，立刻用手捂住嘴巴。


    一絲聲音也不敢漏出來。


    周圍的同事都在專心地翻垃圾。


    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莊巖依次朝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看去。


    努力在各種難聞的氣味中分辨出細微的香味。


    到底在哪！


    在哪裏啊！


    莊巖的額頭青筋直冒。


    這些混濁的臭氣快要衝垮他的大腦！


    一陣陣寒意襲來。


    莊巖忍著不適。


    就像剝洋蔥一樣仔細搜尋。


    突然！


    一絲淡淡的香味吸引了莊巖的注意。


    仿佛是在爛泥潭裏綻放的一朵花！


    心髒猛然收緊。


    莊巖像一陣風似的奔過去。


    也不管地上有什麼，直接跪下就開始用手挖。


    沈開暢小跑跟過來。


    感覺到莊巖的焦急，他也一起挖了起來。


    這裏的垃圾層堆積得非常厚。


    每一扒都能發現新“驚喜”。


    理智告訴沈開暢應該停下來，再繼續下去心理陰影都得留下。


    可是莊巖不停，他就不能停。


    隻好閉著眼睛咬緊牙關繼續刨。


    突然！


    手腕像被鐵環牢牢夾住！


    沈開暢睜開眼睛一看，莊巖正抓住他的手。


    兩人挖出來的坑裏。


    一張被黑水浸透的衛生紙已經破爛。


    露出下麵的粉紅色塑料紙。


    莊巖小心翼翼地把東西從坑裏拿出來。


    輕輕地揭開那層濕爛的紙巾。


    方形包裝紙上，一片醒目的櫻花花瓣圖案映入眼簾。


    “找到了！”沈開暢一把摘下口罩，激動地喊道。


    “天哪！莊巖你真的找到了！”


    “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會被埋在這裏？”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沈開暢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


    脫下手套扔到一邊，兩手攏成喇叭形狀，高聲唿喊。


    “收工啦！收工啦！大家迴去吧！”


    警察們早就受不了這垃圾場的味道。


    一聽可以迴去，頓時精神抖擻。


    爭先恐後地往門口跑去。


    人們陸續散去。


    而莊巖卻遲遲沒有起身。


    雖然他已經收起了特殊技能。


    但他的整張臉都麻麻木木的，好像有無數小蟲子在裏麵鑽動。


    喉嚨像是被玻璃割過一樣，火辣辣地痛！


    “咳咳咳！”莊巖劇烈地咳嗽起來。


    接著一股腥甜的感覺湧上來。


    沈開暢聽見聲音不對，趕緊把他扶起來。


    “莊巖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沈開暢急切地問。


    他又不瞎。


    看得出莊巖從尋找開始就不對勁。


    莊巖搖搖頭，蒼白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開玩笑道。


    “沒事，陰溝裏翻船了。”


    “東西都找到了，不算翻船。”沈開暢說。


    他扶著莊巖慢慢往外走。


    莊巖也沒多解釋，隻覺得好笑。


    他破了那麼多案子，麵對冷槍子彈都沒受傷這麼重。


    居然在一個垃圾場裏需要別人攙扶。


    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丟臉。


    不過還好有所收獲。


    莊巖向沈開暢要了一個證物袋。


    把安全套包裝和外麵的紙巾一起放進去。


    他知道這就是關鍵證據。


    能把陶延春送進監獄的證據！


    很快，眾人開車迴去了。


    在垃圾場熬了一夜，每個人都連頭發絲都是臭的。


    沈開暢特地給了兩個小時，讓參加行動的警員先迴家整理。


    他自己則開車帶著莊巖迴到局裏。


    “莊巖，你真沒事嗎？”沈開暢擔心地問。


    他不明白，以莊巖這麼健壯的身體，怎麼會因為一夜待在垃圾場變得虛弱。


    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蔫掉的茄子，蜷縮在副駕駛座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