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巖沒有理會。


    隨著一陣清脆的哢嚓聲，手銬緊緊扣在蕭江禮的手腕上。


    俊山連環殺人案的主要嫌疑人蕭江禮和他的四個同夥，全部被捕。


    當天下午，救護車、警車以及搜救隊的私家車排成長龍向市區進發。


    路上吸引了不少市民圍觀。


    畢竟，這種壯觀的場麵，隻有在電視裏看過抗洪救援才有。


    圍觀的人們並不知道，這些車上載著多麼沉重的故事。


    他們隻是一味的圍觀！


    進入市區後，受傷的振南等十幾名搜救隊員被送往醫院救治。


    參與救援的洪榜派出所民警，由鞏潤明代為帶隊去了國安局。


    其他幾個搜救隊員送完警察後不久便各自離開。


    隻有當時和施騰一起乘坐車輛的小女生們跟隨到了國安局附近。


    因為擔心施騰的安全，她們選擇了住在附近的酒店。


    蕭江禮幾人的父母，雖然在兒女被逮捕時未能有機會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但他們並未放棄希望。


    特別是蕭母，聯係到了上級領導，希望私下約見周局長。


    這一次，周局長的態度異常堅決。


    他表示會為莊巖排除一切幹擾因素，依法辦事，任何情麵都不行！


    有任何問題，周局長都會頂住壓力。


    因此，在周局長的大力支持下，當天晚上，特別小組開始對包括施騰在內的六名嫌疑人進行審訊！


    這次俊山連環攔路殺人案涉及六人。


    國安局動用了所有審訊室，每個房間都安排了兩名審訊員。


    同時對嫌疑人展開詢問。


    莊巖和蕭江禮坐在第一審訊室裏，麵對麵。


    這次見麵與上次完全不同，蕭江禮臉上不再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笑容。


    好像在罵完媽媽後，他突然看透了世間的一切，對莊巖的敵意也消減了許多。


    審訊過程中，蕭江禮非常配合，問什麼答什麼。


    莊巖問：“你策劃這次事件的原因是什麼？”


    蕭江禮迴答：“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玩而已。”


    “哢！”


    莊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中的筆被攔腰折斷。


    他強忍憤怒笑道：“對你來說，人命就隻值這兩個字？”


    蕭江禮看著他的眼睛，毫不在意地說：“不然呢？我覺得殺人已經是最大的罪了。”


    “可惜我沒有弄到炸藥，否則你們就可以直接斃了我。”


    “不過那樣一來，我就看不到我媽痛苦的樣子了。”


    “想來想去還是殺人好。”


    他低下頭，一臉遺憾地噘起了嘴。


    聽到這裏，莊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怕自己控製不住關掉監視器，然後衝過去揍他一頓！


    這個少年目空一切，根本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


    他的思維方式無法讓人理解。


    莊巖強壓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說說你們是如何計劃這次行動的吧。”


    蕭江禮看了莊巖一眼，見他還挺冷靜，便撇了撇嘴道：“真沒勁。”


    他對莊巖不滿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莊巖太過理智。


    國安局作為一個政府機構，做事有許多條條框框的限製。


    盡管莊巖內部常被認為是個破壞者，但他對外卻顯得非常威武正直。


    而這正是蕭母等人選中他的理由，認為他既優秀又聽話。


    但蕭江禮不想乖乖聽話，他從小就被家裏的各種規定束縛，連每天吃什麼都由母親決定。


    有一次，他強迫自己咽下了討厭的香菜，無論多麼痛苦，隻要吞下去，母親都會摸著他的頭誇他是好孩子。


    這讓他想起小時候看到主人逗狗的情景。


    雖然狗會在誇獎下搖尾巴，但蕭江禮隻記得喉嚨裏那種難聞的味道。


    他在壓迫中成長，壓力越大，反彈也越強烈。


    至於跟朋友商量殺人的事，他們背景類似，都在高壓環境下長大。


    成年後他們想要報複，因為覺得被安排好的生活毫無意義。


    既然總是要讓別人失望，不如徹底做個讓他們失望的人！


    首先，蕭江禮聯係了他的普通朋友施騰。


    說到這裏，蕭江禮臉上閃過一絲歉意。


    他說：“我當時告訴施騰，我想嚇唬我媽，假裝在山裏失蹤。


    但我們又不敢進深山，就讓施騰報信。


    當救援隊快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躲起來。”


    “所以施騰一開始並不知道你們會殺人？”莊巖問。


    蕭江禮點點頭。


    “我以為她看到屍體就不會再幫我們了。


    結果直到我們被抓才和她失去聯係。”


    宋誌成問道：“你知道嗎，因為你她成了共犯，她也會受法律懲罰。”


    蕭江禮歎了口氣。


    “我知道，但我也沒有辦法。


    對不起她，我媽也不會給她補償。”


    莊巖對這個問題沒興趣，打斷了蕭江禮的話，說：“繼續講。”


    蕭江禮抬頭看著他，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莊隊長。”他用手撐著下巴說，“我已經交代得差不多了。


    你能抓到我說明都知道了啊。”


    “還要我說什麼？哦，你是想知道那些受害者的事？隨便選的！”


    這話徹底激怒了莊巖。


    “砰！”


    莊巖猛拍了一下桌子，氣憤地站了起來。


    “為了你們一時痛快，活生生毀了兩個家庭！”他怒吼道。


    蕭江禮不屑地笑了。


    “那怎麼辦？這是國安局，不是懺悔所！我媽會賠償他們一大筆錢，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大家都高興嘛。”


    他沒有絲毫愧疚。


    即使有也早已煙消雲散。


    莊巖咬牙切齒道：“你真是無可救藥！”


    蕭江禮也不示弱。


    椅子鎖住了他的行動，卻封不住他的聲音。


    他大聲喊道：“看我不順眼是吧？過來打我呀！頂多判個死罪，你覺得太便宜我了嗎？動手啊莊巖，你敢嗎？我是犯人，但你們還得保障我的人權，打了我你就完蛋了！”


    “來打我啊莊巖！”蕭江禮挑釁道。


    宋誌成心驚膽戰地看著他們兩人。


    腦子飛快轉動，想著如果真打起來該先拉開誰。


    他覺得可能拉不住莊巖。


    看著莊巖攥緊又鬆開的拳頭，宋誌成心裏稍微安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