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丘臣將白羊王的首級遞給秦軍時，眼中依舊是充斥著一股不舍。
像是這樣單純的匈奴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
就這麼將白羊王直接斬殺了，還怪不舍的。
臨死的時候，還在為他們考慮，想要叫他們一起跑路。
真的是哭死！
不過曼丘臣出手的時候，依舊是毫不猶豫的，看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瞳，他幫人緩緩合上。
“我們跟著殘兵一起撤，暫時先不要暴露身份，看看能不能繼續在匈奴人那邊待下去。”
劉交沉聲說道。
這就是不能留下曼丘臣的理由，這家夥知道的實在是太多。
他沒有發現的問題，迴去和其他匈奴人一說，肯定會被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匈奴人之中，還是有些聰明人的。
這時候，白羊王的侍衛都被其他秦軍一起斬殺，二人找到一支潰軍加入進去，跟著一起逃跑。
……
鮮血彌漫在大地上，匈奴人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屠殺。
當重甲步兵和弓弩手的配合，當重甲戰陣和騎兵的配合，秦軍對於戰場上，即時戰術的應用，同樣已經是爐火純青。
一場漂亮的埋伏戰，利用了匈奴人的貪婪心理，衝入大營之中，讓匈奴人的騎兵機動性完全發揮不出來之後，就變成秦軍的一場屠殺。
“白羊王跑路的時候，被戰士攔截斬殺。”
“八千匈奴人跑掉不到三千，不過能夠活著跑到長城的，就不一定有三百人了！”
在張說身旁，一個年輕的小將非常激動的說道，來自魏地的普通百姓，以為自己的一輩子可能就那樣了，誰能想到竟然有機會加入到秦軍之中。
即使未曾經曆幾次大戰，依舊是憑借著優秀的訓練成績，成功晉升到秦軍百將，是張說的親衛百將！
廝殺一夜的時間，他依舊還是滿臉通紅之色，連血跡都比不過他的臉紅。
這是激動的！
五千人埋伏八千匈奴人，漂亮至極的大勝啊！
“我們的傷亡怎麼樣了？”
“不到五百！”
幾乎是十比一的戰損比，而且傷亡的秦軍戰士之中，真正戰死的人，並不多。
秦軍提前埋伏，布置下天羅地網，又有強大的戰陣配合。
天時地利人和都占據了。
“唿——”
直到這一刻，看著逐漸平息的戰場，張說才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道笑容來。
“傳令，留下一千人打掃戰場，其餘士卒休息三個時辰後，即刻北上。”
張說捏緊了拳頭，不隻是要這場大勝，還想要將白羊匈奴人，一舉覆滅！
……
距離高柳城兩百裏處，於延水的邊緣，定陵鎮。
這座小鎮曾短暫的屬於過秦趙，遷移來一部分百姓戍邊。
隻是，隨著大秦帝國的覆滅，定陵鎮就被匈奴人重新占據迴去。
這裏水土肥美，很適合長期駐紮。
“該死的秦人和白羊人，守著這片草原，竟然一直都不曾吱聲，想要獨吞這片屬於所有雄鷹的草原，真是該死！”
匈奴林胡大將蘭黑兒憤怒的說道。
相比於蘭世年這樣林胡部新生代的年輕猛將，蘭黑兒已是中年的模樣，比不過蘭世年的勇猛，眼中卻寫滿睿智之色。
他是林胡之中資曆很老的大將，在兇殘的異族部落之中，能夠殺到中年依舊存在的大將，都是很少的。
在姍姍來遲到達於延河南岸之後，蘭黑兒就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率領林胡部主力，駐紮在這裏。
而這次南下進攻雲中和雁門秦軍的十萬匈奴人，隻是名義上的統稱，實則內部是各大部落的聯合軍。
除開已經南下的白羊王之外，就屬蘭黑兒的資曆最老。
或者說，是蘭黑兒的拳頭夠大。
他來自林胡部，是支持冒頓的大部落之一，跟隨冒頓南征北戰，最後得到冒頓的賜姓。
在蘭黑兒決定按兵不動的時候，眾人打算跟著這家夥的腳步一起走。
於是，南下的另外九萬匈奴兵馬，就都駐紮在於延河岸，始終未曾南下。
隻有一些各大部落的高層軍將，偶爾會跟隨蘭黑兒到處逛逛。
此刻，對於蘭黑兒所言，眾人都是表示認同！
“最該死的是秦人啊，當年北上驅逐吾等，見人就殺，搶奪了上千裏肥美的草原，將我們驅趕到北方的荒野之地！”
“是啊，幸好我們遇到了大單於，才能夠卷土重來！”
“現在，這些肥美的土地，都是我們的了！”
“不隻是這裏，很快南方的秦國，那些繁華的城市，都是我們的。”
“……”
眾人紛紛笑起來，說著讚美冒頓的話，麵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
不過都是些場麵話。
就是冒頓現在的拳頭大一點，強硬的逼著他們聯合到一起。
否則，就在場的這些人，時間倒退十年的話，他們都是生死仇敵的關係！
唯有對秦軍的發言，這就是在真情實意的。
該死的秦軍，難怪當年聚集重兵北上進攻林胡等大部落，原來這片草原，是該死的肥美。
若是能夠讓他們占據這裏，發展個十多年，誰不能成為草原最頂級的部落啊！
該死的林胡部等被秦軍驅逐到北方的部落，隻是在說秦人如何的可恨，暴虐。
卻沒有人說過，秦人為什麼會想要占據這片土地啊！
眾人神情各異，接著又開始聊一些有的沒的。
這時候，有一個小部落的首領開口詢問道：“不過，我們真的不南下支援白羊人嗎？”
九萬大軍南下，分布在百餘裏的於延河岸，一直按兵不動，這不是個事兒啊。
要知道，他們是帶著大單於的命令過來的。
他們的兇殘和暴虐，很多都是天生的。
這片荒涼的土地上，養不出仁慈的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主動的願意按兵不動，隻是屈於蘭黑兒的威勢，不好單獨出擊。
蘭黑兒沉思說道：“暫時還不是時候，秦軍兇殘，先前直接滅了高柳城的大軍！”
“如今秦軍大範圍的進駐在長城，有著當年長城軍團的氣勢。”
“現在不知道秦軍到底要幹什麼，讓白羊人試探一下。”
他已經讓冒頓派來的人，帶著命令南下，讓白羊部先試試秦軍的深淺再說。
蘭黑兒見到對方還有話想說，就提醒了一聲：“放心吧，白羊人都是騎兵，若是麵對秦軍的大舉進攻，一定會證明雄鷹的強大，為了匈奴死戰，堅持下去的。”
“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離開了長城護佑的秦軍，如何麵對成千上萬的匈奴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