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升起,山風吹拂著農場邊緣的樹林,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塵土的味道。
陸澤踩著朝露,快步朝村口方向走去。
那邊修路的聲音已經從清晨開始斷斷續續傳來,此刻隨著他越來越接近,耳邊也漸漸響起轟隆隆的機械聲,還有工人們的唿喊與交談。
“陸總來了!”
“早啊,陸總!”
“正好,出點狀況,你快看看。”
工人師傅們見到陸澤,一個個笑著打招唿,但神情間帶著些不安。
陸澤點頭迴應,目光一掃,便看到一輛履帶式推土機停在路基中央,半截履帶還陷在一堆泥土中。
“出啥問題了?”
“說來也怪。”包工頭撓了撓腦袋,一臉無奈地指著前方:“本來推進得好好的,突然‘咚’地一聲,機器震了一下就不動了。我們一開始以為是大石頭卡住了,結果一挖才發現,地底下竟然是這麼一根——”
說著,他帶陸澤走到前方坑邊。
隻見深坑底部,一截粗壯如龍的灰黑色樹根橫臥其中,表麵布滿粗糙的皺紋與歲月侵蝕的痕跡,甚至有些地方依舊透著淡淡的木香。
“嘖。”
陸澤頓時眼神一變,彎腰蹲下,用手輕輕觸碰那截樹根,手感堅硬密實,像鐵一樣沉穩。
“這不是一般的老根。”
他低聲說道,手指拂過樹皮紋理,像在讀一本年輪厚重的曆史書。
直播間鏡頭也切了過來,觀眾一片嘩然:
【這是啥玩意?樹根?這麼粗?】
【我以為是化石呢,居然是木頭!?】
【老陸你快說,這玩意值錢不值錢?】
【說不定是龍木、神木之類的寶貝?】
陸澤看了一眼鏡頭,語氣淡定:“這應該是古榆樹的主根,目測樹齡至少在百年以上,可能更久。”
“榆樹本就生命力極強,古時候村落常種它來鎮宅、辟邪,尤其這種百年老榆根,密度大、油性足,不但耐腐、耐蟲,價值極高,還經常被用來製作古琴、木雕、文玩底座,甚至藥用。”
他說著,輕輕拍了拍樹根的一端:“你們聽這聲音——”
“咚——”
低沉如鍾,音韻悠長,竟有些空靈之感。
直播間頓時炸開鍋:
【這手法專業了啊!】
【聲音好清脆,我耳朵都舒服了!】
【這要做成古琴,豈不是絕了?】
【臥槽,有懂的朋友嗎?這東西市場價多少?】
陸澤沒立刻迴答,而是從背包裏掏出隨身的小型木紋鏡,在陽光下仔細觀察斷麵。
隻見木質紋理細膩清晰,油性飽滿,年輪密實,竟是傳說中的“老榆根沉木”!
這種木頭因為長年埋於地下,被土壤中的礦物質滲透,色澤沉穩,紋理溫潤,極少流入市麵,每一塊都堪稱孤品。
“如果這是老榆根沉木,那就不是簡單的工藝材料了。”陸澤抬起頭,認真道,“這屬於林草資源,理論上不允許私下流通。”
話音剛落,直播間就出現了一連串“土豪發言”:
【我是蘇州一家紅木博物館的,我們出50萬收購這段根!】
【有錢的朋友可以讓讓,我們願意出80萬,隻求一段能切片展示!】
【港島古藝會開價100萬整,隻求兩米整根,不切,做鎮館之寶!】
工地上的工人們聽得目瞪口呆,其中一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陸總……這真能賣這麼貴?”
“是啊。”
陸澤點點頭,淡笑:“別看價格嚇人,這玩意不能隨便動。”
他直起身子,麵朝直播鏡頭,正色道:“這種百年以上的古木屬國家林草資源,未經允許開挖、買賣都是違法的。這根樹埋在這裏,我們不能擅自處理,得先拍照、定位,做檢測,然後上報林草局,由他們派專業人員來判斷是否需要保護或移植。”
【哎呀,這波格局太高了!】
【別人看到的是錢,老陸看到的是責任。】
【沒得說,這種人才能管好農場。】
【林草局都該給你發錦旗了!】
陸澤拍了幾張照片,確認坐標,準備迴屋取設備上傳給林草局做初步登記備案。
可他才剛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喊:“陸總!你快迴來!”
“又咋了?”
“我們往下剝樹根的時候,發現了個怪東西!”
陸澤一聽,頓時轉身快步趕了迴去。
坑裏,一位工人正拿著鐵鍬小心翼翼撥開樹根之間的泥土,露出一塊灰青色的方形物體,表麵還帶著些青苔和鏽斑,看不太清楚。
“你們誰動過沒?”陸澤皺眉。
“沒有,剛剛才看到。”
他蹲下身,輕輕撥開附著在上頭的泥塊——露出來的,是一塊手掌大的青磚!
磚體表麵光滑中略帶砂感,邊角規整,隱約還能看到幾道古舊的刻紋,似乎是某種吉祥紋路。
陸澤眼神一凝。
直播間瞬間沸騰:
【這啥玩意?誰家磚頭長這模樣的?】
【這不會是古代的吧?】
【老陸快點說話,你該不會又發現啥寶貝了!?】
【我宣布,這條路越修越離譜!】
陸澤沒作聲。
他默默打開【鑒定大師】機能,視野之中,一排係統提示浮現:
【鑒定對象:青磚(手工燒製)】
【材質:高嶺土、礦灰、植物灰】
【時代推測:明代中期】
【保存狀況:完好,具考古與文物價值】
【建議:謹慎處理,建議聯係專業文保單位】
“居然是明代的……”
陸澤壓下心頭驚訝,沒有在直播間說明這塊磚的來曆,而是自然地將其用布包好,輕輕放入背包。
“這玩意我先收著。”他淡淡說道,“說不定就是附近古宅遺址的殘件,迴頭請文保專家看看再說。”
【好家夥,老陸你是野外探險開寶箱啊?】
【我預感這條路還能挖出個古墓來!】
【明代青磚……這要是真的,那價值老高了!】
【建議別修了,直接圈地搞博物館吧!】
陸澤擺擺手:“別瞎扯,咱還是先把根清理幹淨,磚的事我會單獨記錄匯報的。”
他話音落下,轉頭就組織起幾位工人。
就在陸澤正要和眾人繼續清理樹根時,一陣斷斷續續的“嗚嗚”聲,從樹根底部傳來。
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帶著一種明顯的痛楚與求助。
陸澤神色一變,立刻抬手示意工人停下。
“別動,樹根下麵……可能有動物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