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裏的內容也很簡短:
“蓋因你長期拖欠練屍材料未曾歸還,現強製收取額外費用,費用為:陸仁乙的屍體一具。
收屍人:赤屍門第三十二代門主,陸仁甲!
李言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事情如果不出他預料的話,已經要出乎他的預料了。
死人複生?借屍還魂?
還是什麼邪門的武功?
李言希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最後一個猜測,邪門武功最有可能。
他站起身來,發現周圍的霧氣不知何時變得異常濃重。
空氣變得潮濕,可視度變得極低,稍遠一點的墳包在霧氣裏若隱若現。
周圍似乎開始傳出若有若無的哀鳴。
……
……
“嗬嗬,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呢!
迷霧裏,年輕人站在一處墳包麵前,低著頭,和一具棺材裏的屍體四目相視。
屍體張了張幹涸開裂的灰白嘴唇,生硬說道:“你……好!
年輕人冷靜迴道:”我好,但你不好。”
他的腳踝處突然長出一根尖銳的骨刺,噗嗤一聲就輕易的將整個棺材貫穿。
包括裏麵那具很有禮貌的屍體。
屍體被這根骨刺貫穿,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它張嘴吐出一口帶著惡臭的屍氣,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可以……把那根東西……拿出去嗎?它把我……插痛了!
年輕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就像吃了粑粑一樣難受。
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那根骨刺正在快速的被腐化。
這具屍體,開始流水了。
年輕人突然想到了這處墳包上的墓碑上刻的那句話。
“死水本靜,化屍而陰。”
這塊墓碑上寫著:“姚大溝之墓!
年輕人一咬牙,腳踝處的那根骨刺當即斷裂。
他看著從棺材裏坐了起來,渾身流著黃綠色液體的屍體,問道:
“小鎮上,姚家有個老頭兒,叫姚大河,跟你是什麼關係?”
屍體目光略顯呆滯,但卻莫名有種它正在思考的感覺。
思考了一會兒,屍體說道:“不……知道!
年輕人目光轉動,又問道:“姚大河有個死了的老爹,叫姚大溪,和你是什麼關係?”
屍體麵色有些動容,身上的黃綠色液體竟然有些沸騰。
過了一會兒,它緩緩道:“我……兒子,他也……死了?”
年輕人看向屍體的目光顯得有些驚奇。
這屍體說姚大溪是他兒子,而且聽它話裏的意思,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
死去多年的人,又活過來來了?
這是什麼手段?
年輕人一念至此,目光變得火熱起來。
“沒想到這處墳地裏竟然還藏有如此逆天的寶貝!
姚大溪是[蘊靈]境的煉體武人,那他爹生前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就讓我來看看,死而複生之後,你還能留有幾成實力吧!”
年輕人難掩內心的激動。
說話間,他的手臂、後背、胸膛、大腿,瞬間長出數根無比粗壯的骨刺,宛若恐怖的食人兇獸,朝著姚大溝撲殺而去。
姚大溝麵色呆滯,似乎是想不明白,怎麼說的好好的,突然就要開打了?
它看著撲過來的年輕人,慢慢的張開了嘴唇,吐出一個音節:
“水!
周圍的霧氣仿佛受到某種牽引,空氣變得愈發潮濕。
滴答,滴答……
是水珠滴落地麵的聲音。
在半空中的年輕人突然感覺周身的空氣異常的粘稠。
滋滋——
還未靠近屍體,他身上的骨刺竟然就冒出了被腐蝕的聲音。
年輕人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這些骨刺可是在他無數次淬煉過的[法相]境軀體裏生長出來的,堅韌無比,輕易便能洞穿百煉精鋼。
但在這些水汽的侵蝕下,卻宛若普通的木條一般,脆弱無比。
最要命的是,越靠近那具屍體,水汽就越濃厚。
在那具屍身的周圍,幾乎已經完全凝結成了液體。
要知道,這些水汽可不僅僅隻是腐蝕他的骨刺。
同時還在侵蝕他的肌膚,他的軀殼。
年輕人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紅彤彤的血肉。
萬分無奈之下,年輕人隻得放棄這次攻擊。
他主動釋放出自己的法相,一具高大的幽森骷髏,凝聚天地之力,以此來抵抗水汽的侵蝕。
年輕人站在骷髏法相的庇護之下,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他身上的肌膚已經潰爛大半,看起來麵目全非。
但好在他白骨門修煉的功法特殊,身體潰爛是常有的事。
區區一層肌膚而已,很快便恢複如初。
年輕人看著棺材裏的那具屍體,麵色有些糾結。
他沒想到這屍體竟然會這麼強。
這是何等品質的武功絕學?
將死人煉屍之後,不僅恢複了生前的一部分靈智,竟然比生前的實力還要強!
這真的是赤屍門所擁有的煉屍手段嗎?
坦白講,他是不信的。
若是他有這種武功絕學,又怎會甘心窩在這小鎮裏足足數百年?
“所以這種練屍功法不是赤屍門的!
年輕人目光微動,聯想到他進來如此之久,卻連一個赤屍門的人都沒見到。
他的心頭不禁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赤屍門已經沒了吧?”
年輕人看著不遠處的屍體,屍體也不做任何動作,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
年輕人麵色猶豫,他是想得到這屍體背後的功法不假。
但他也明白,今日進來這片墳地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
甚至不止一個[法相]境。
而他此時凝聚法相,動用天地之力,已經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恐怕很快就會有人朝這裏趕來。
如果他此時跟這屍體交手,就算能贏,也會被人漁翁得利。
倒不如先躲起來,自己做這漁翁更好。
年輕人思索至此,不再猶豫,立刻就往與屍體相反的方向跑去。
等感覺周圍的空氣不再異常粘稠,他便散去了身後的法相。
年輕人左顧右盼,想要尋找一處隱蔽的藏身之處。
最後幹脆挖開了一個墳包,自己躺了進去。
過了沒多久,地麵上果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年輕人精神一振:“來了。”
但來的人卻不是李言希。
而是那個能把頭發變長蟲的女人。
此時她緩緩的朝姚大溝的棺材靠攏,後背的長發逆舉著一個大而沉重的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