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觀抬頭仰視天空,果不其然,在肉眼可見的某處天空上,烏雲聚集,風聲唿嘯。
“果然是在引導我去某個地方麼?”
朝天觀略微思索,對身後的官兵吩咐道:
“將車上的屍體處理掉,迴到鎮上堅守崗位,不得有絲毫馬虎。”
“鎮長,那您……”
後方的官兵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他們的鎮長大人微微躬腿,猛然一躍,便跨出了數十米的距離。
“……”
官兵們眼觀鼻鼻觀心,推著滿車屍體,沉默著往玉蟬村的亂葬崗方向走去。
見此情景,天上的付栗麵色驚訝:“他的修為為何能突破[凝氣]境的上限?”
青羊元神盯著朝天觀的身軀,眼睛微瞇:
“許是天道垂青?”
付栗心中冷笑道:“怕不是他得到了一個地獄級別的任務。”
地麵上的朝天觀宛若一隻靈巧的猿猴,雖然身軀幹枯瘦弱,但每次跳躍都能跨過幾十米的距離。
而且每次跳躍之間幾乎沒有停頓,整個人的速度堪稱恐怖。
付栗的元神在天上飄著,心中得出結論:
“這等速度,即使放到[法相]境中,也算中上之姿。”
短短幾個唿吸之間,朝天觀已然來到了烏雲密布之地,正是大黃山的山腳下。
朝天觀看著前方崎嶇的山路,茂密的枝葉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看不到距離他僅有一裏的李言希。
“原來是進山了,難道山神已是複活在即?”
朝天觀麵色凝重,就連臉上的皺紋也繃直了起來。
他當即邁開步伐,走入山中。
但他還沒走出幾步,耳邊就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小輩,既入吾之領地,還不速速退去!”
朝天觀猛然止步,喝問道:
“誰?!”
朝天觀謹慎的打量四周,但那道聲音隻響了一遍便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就連他的感知之內,也沒有發現任何活人的痕跡。
朝天觀一時之間摸不透對方的深淺,不敢貿然向前深入。
天空上,青羊元神不知何時咀嚼上了付栗元神化出的頭發,一邊嚼一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這蟲子戰力不怎麼樣,裝神弄鬼倒是很有一套。”
說的就好像你很能打似的……付栗皺眉,伸出手掌將啃咬自己頭發的青羊提了起來,問道:
“你幹嘛?”
青羊理直氣壯道:“本尊隻是嚼一嚼,又不會咽下去。”
下方,朝天觀在原地停留片刻,始終沒發現什麼異常。
加上自身的強大實力作為底氣,他終於忍不住了。
朝天觀一掌拍出,冷哼一聲:“待我將這些礙眼的樹木通通打斷,看你還如何躲藏!”
樹林間氣流湧動,這一掌迅猛無比,已然有了[蘊靈]巔峰的水準。
“別,別……”先前那道聲音終於再次出現,語氣卻顯得十分慌亂。
哢嚓。
這一掌之下,周圍的數棵樹木瞬間折斷。
“啊,吾命休矣!”那聲音悔恨道。
朝天觀終於注意到,原來聲音的源頭是一棵大樹。
朝天觀走到那棵倒地的大樹前,一腳踩下。
“別踩,別踩,疼!”大樹急忙唿喊道。
朝天觀盯著樹幹觀察許久,始終沒發現哪塊是臉,哪塊是嘴。
大樹喊道:
“前輩饒命,是我的主人讓我攔下所有妄圖進山的人,我不得已才裝神弄鬼嚇您的啊!”
朝天觀這才想起:“傳聞玉蟬村的神靈能夠賦予萬物神智,但此舉有傷天和,所以玉蟬村的人往往壽命極短……”
大樹喊道:“前輩,您救我一命,我告訴您進山之人的去向!”
朝天觀思慮片刻,突然惡狠狠道: “告訴我進山之人的去向,不然我一掌把你拍爛!”
大樹驟然沉默。
但朝天觀的手掌已經放到了樹幹之上。
大樹無奈,隻得說道:“前輩,他們往山頂去了!”
朝天觀問道:“幾個人?”
大樹如實說道:“起初是兩個,後來又進去一個。”
“又進了一個?你怎麼沒攔住他?”
大樹委屈道:“前輩,那人能召喚火焰,剛好克我。”
朝天觀一推大樹軀幹,果然在背麵看到了火焰灼燒的痕跡。
那處樹皮已是焦黑一片。
“火焰……相傳紅熊村的神靈肉身強悍無比,它的控火能力就來自大黃山這座死火山。
因為對火焰親切的緣故,紅熊村盛產廚子,貌似我府上那位廚子就是紅熊村的人……”
朝天觀一念至此,心頭一緊。
隻是剛剛進山沒多久,他就將三個村子神靈的能力全都碰了一遍。
這說明山神已經滿足了複活的部分條件。
而山神一旦複活,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朝天觀心中誕生出前所未有的迫切感,不敢再做停留,全力催動真氣,往山林深處趕去。
原地隻留下一棵大樹不斷哀嚎:
“有沒有人吶,有沒有好心人來幫我一下!”
“很簡單的,隻需要抱著我插進地裏。隻要插得夠深,我就能活!”
“好心人,來年我結果子給您吃啊!”
……
……
山林間,瘸腿男子一瘸一拐的走著。
他的武道修為僅有[凝氣]境初期,加之腿腳不便,又背著村長,崎嶇的山路對他造成了頗深的影響。
憨厚男人手握玉蟬雕塑,大跨步走在前麵,分心觀察四周動靜,卻也照顧了下師弟的腳力,放慢了不少速度。
村長已經醒了,整個人縮在被褥裏,隻露出一張皺巴巴的臉瞇著眼睛,十分安靜。
走了不知多久,玉蟬雕塑忽然說道:“到了,就是這裏。”
憨厚男人停下腳步,在石壁間不斷摸索,來迴尋找三遍,才發現了一處被碎石堵塞的狹小洞口。
因為年份久遠的緣故,碎石堆積在一起,其上長滿植被,與普通山體渾然一體,難以發現異常。
瘸腿男子疑惑道:
“師兄,我在玉蟬的考驗中看到那山神明明死在山頂,這裏卻隻是山腰,會不會是搞錯了?”
聞言,憨厚男人看向手中的玉蟬雕塑。
玉蟬雕塑開口說道:
“我說過,隻知道我父親死亡的地方,不知道複活山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