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元神融入羊頭吼了三聲，又飛迴到付栗的肩膀。


    “你能迴歸自己的軀體？”付栗語氣微微有些複雜。


    “我的身軀已然湮滅，按照常理而言，自然不能迴歸。”


    青羊一口咬住付栗的長發，神色愜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


    “不過借助玉蟬的靈性，我已經將我的頭骨改造，讓它可以成為我暫時的容身之所。”


    青羊元神笑瞇瞇道：“在我的頭骨之中，本神靈的威能總算能發揮出幾分。”


    付栗不語，看著李言希後背，上麵除了裝著自己的麻袋，又增加了一個老頭兒。


    “希望他能忽略掉我的存在。”


    “隻要他靠近那個溶洞，這小子就任我拿捏。”


    青羊嘿嘿笑道：“一二三四五，如果你能把下麵這四個人全都殺掉，剛好能完成你那所謂的任務。”


    然後我就能直接離開了……付栗看著肩上的青羊，心中忽而多了一抹恍惚的感覺。


    離開，究竟是指何種意義上的離開？


    是指迴到真實的世界？


    難道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嗎？


    付栗原本對這一點確鑿無疑，但她現在再次猶豫了起來。


    因為她忽然發現這裏的一切同樣無比真實。


    不同的村民有著自己獨特的性格，黃山溝裏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軌跡。


    包括她肩膀上這隻小巧的綿羊，給她的感受同樣真實無比。


    付栗猶豫片刻，緩緩說道：“如果我說，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你會作何感想？”


    青羊元神愣了愣，迴道：“是本神靈唿風喚雨的能力打破了你的見識，讓你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夢幻？”


    “不，世界上原本沒有神靈，這裏的一切不過是外界某位強大的存在依據某個小說話本捏造出來的夢幻泡影。”付栗如此說道。


    青羊元神嗤笑一聲，說道：“小妞兒，是什麼東西讓你產生了這種荒謬的想法？”


    雖然我也不信外界會有這般通天手段的武人，但……付栗淡淡問道：“你去過黃山溝之外的地方嗎？”


    青羊元神一愣，臉上忽然產生一絲惘然。


    片刻後，它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


    付栗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青羊的臉色宛若暴雨前的烏雲，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來：


    “剛才，有東西想要扭曲我的意識。”


    “但它顯然失敗了。”青羊麵色重新變得平靜，說道：


    “我本來想引他們靠近溶洞，讓他們自相殘殺至重傷，最後讓你殺掉他們，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付栗靜靜的聽著肩膀上的小羊自言自語：“我決定，讓山神複活。”


    付栗有些不能理解。


    青羊元神說道：“小妞兒，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去過黃山溝之外的地方，甚至聞所未聞。


    但山神肯定去過，因為他在世時，大黃山還是座火山，山腳下還沒有村落。”


    付栗說道：“但山神活了，你就會死。”


    青羊元神平靜道：“無所謂，我已經活了太久，在那兩個傻子死後，唯有我的元神能夠在世間遨遊。”


    對於它而言，真相比生命更加珍貴。


    “所以你要怎麼做？”付栗問道。


    “把三種力量匯聚到一個人身上，然後將他獻祭給山神留下的大陣。”青羊目不轉睛盯著李言希的身影。


    ……


    ……


    憨厚男人從甬道中鑽出，小心的觀望四周。


    眼見四周無人，憨厚男人鬆了口氣，背著師弟就要跑路。


    但這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蒼老而虛幻的聲音：


    “孩子，迴來。”


    憨厚男人精神猛然緊繃，扭頭四處張望，但卻什麼都沒能發現。


    玉蟬雕塑說道：“你在幹什麼？”


    憨厚男人麵色凝重，問道：“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一道聲音？”


    玉蟬雕塑一眼洞穿玄機，歎息道：“傻大個，你要被青羊蠱惑了。”


    但這道話語落在憨厚男人耳中，就變成了：


    “沒有，你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響嗎？”


    蒼老的聲音再次浮現在他的耳畔：“孩子，迴來。我將賜你超脫世間的神力。”


    這道聲音清晰無比，憨厚男人渾身一個激靈，瞬間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


    “是裏麵那個羊頭。”


    “妖怪，休想亂我神智！”


    憨厚男人清醒無比，知道重迴溶洞就是等死，轉身就要離開。


    憨厚男人催動體內真氣，身形閃爍，短短幾瞬就消失在叢林之間。


    但事實上，他的身軀一轉，就悶頭迴到了甬道之中。


    “該死，這山路怎麼如此難走？”憨厚男人頭卡在狹小的石塊之間，艱難的前行。


    在他的視角裏，周圍樹木的枝葉格外茂密，時不時就會有樹枝打在他的臉上。


    玉蟬雕塑焦急的大喊：“傻大個，你跑反了！”


    但無濟於事。


    因為憨厚男人的雙目已然開始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


    他徹底陷入到羊頭的蠱惑之中。


    良久之後。


    “好險，不過總算是離開了那處危險之地。”


    憨厚男人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跑路的過程格外順利，除了被被樹枝抽了許多次臉，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危險。


    直到來到山背麵的一處空地上，他才停了下來。


    憨厚男人靠著牆壁，正要坐下休息，眼前的畫麵忽而天旋地轉。


    憨厚男人晃神之間，又迴到了那個溶洞裏，那顆羊頭前。


    “怎麼可能？！”


    憨厚男人麵色大驚，身軀下意識遠離那顆羊頭。


    玉蟬雕塑歎息道：“晚了，傻大個，你跑不了了。”


    玉蟬雕塑的話語剛剛落下，溶洞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憨厚男人聽著洞口外的腳步聲，放下背上的師弟，臉色難看道：“該死，這是什麼怪物？！”


    玉蟬雕塑說道：“傻大個，平複你的情緒，不要讓它找到漏洞。”


    聞言，憨厚男人勉強穩住情緒，將玉蟬雕塑扔到地上，吩咐道：


    “等外麵的人來了，你就叫喊一聲，吸引他的注意。”


    說完，他就躲到了一處巖石之後，默默的當起了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