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緊張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比賽前夜。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一切平常的活動都停止了，連赫敏都無法靜下心來看書。


    周圍很吵鬧，弗雷德和喬治用比以前更大聲、更興奮的方式來緩解壓力。


    “我們有有史以來最棒的球隊，”李·喬丹站在沙發上，“以及有史以來最棒的隊長！”


    最棒的隊長蹲在角落，用魔杖戳著魁地奇模型裏麵飛動的小身影。這個模型是他自己做的，每一個小人身後都有姓名的縮寫。安吉利娜和凱蒂被弗雷德和喬治的笑話逗得哈哈大笑，阿爾特米亞則和哈利蹲在另一個不希望被人打擾的角落。


    有太多事情，好像隻要稍微想想胃裏就會長出無數巨烏賊的觸手。似乎第一次上賽場都沒有這麼緊張——阿爾特米亞總是想贏，但是這麼想贏是第一次。不過除了勝利，她好像更想要給伍德打出一場圓滿的收官之戰。


    李說得沒錯，他真的是最好的隊長。


    阿爾特米亞手邊擺著那本伍德前年聖誕給她的禮物——一本手寫的魁地奇比賽技巧。過去的兩年半裏阿爾特米亞自己也往裏麵填充了不少東西，後麵的空白頁已經快寫完了。


    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追球手，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擊球手，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守門員，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找球手，以及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隊長。


    “哈利，你覺得奧利弗有多大的可能性延畢？”阿爾特米亞喃喃問道。


    哈利本來在低頭看地板，聞言抬起頭來揉了揉她的臉。


    “別緊張，”他說，“我總會在的。”


    “我也是突然才意識到，”阿爾特米亞看著手上的筆記，“喬治、弗雷德、安吉利娜和艾麗婭兩年後就畢業了，凱蒂也大我們一級——哈利，我們的最後一場魁地奇不會跟他們打了。”


    “沒關係，”哈利重複道，“我總會在的。”


    “……我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太遠了？”阿爾特米亞把本子合上，深深吸了口氣，“我應該想想明天的比賽——好吧，好消息是馬庫斯·弗林特也是今年畢業，我不用跟他握手了。”


    “會沒事的，”哈利說，“你看，我們有火弩——”


    他沒能說完，因為伍德突然站起來大吼：“隊員們！上床睡覺！”


    *


    阿爾特米亞睡得不太安穩。她首先是夢到隊員們一夜間消失，她不得不讓赫敏去當守門員。拉文德和帕瓦蒂接過了擊球手的活。格蘭芬多隊沒有找球手和追球手，而她自己接替霍琦夫人成了裁判。


    她被這個夢嚇醒，出了一身冷汗。她抖著手從銀壺裏給自己倒了些水，又給妮瑞達拿了些肉幹，最後趴在地上檢查了依舊被好好地鎖在床底的火弩箭。


    一切都好，於是她繼續睡了。


    第二個夢裏的麥格教授騎著巴克比克，跟站在一隻巨大的黑蝙蝠身上的斯內普追逐著鬼飛球。


    這個夢甚至沒有第三個人的出場，阿爾特米亞就又被嚇醒了。


    她徹底睡不著了，幹脆起床坐在窗邊，借著月光看那本已經被翻過無數次的《魁地奇溯源》。


    跳著看完那冊書後時間也才到五點。阿爾特米亞終於醞釀出了睡意，爬上床沉沉睡了過去。


    當天早上，格蘭分隊隊員們在熱烈的掌聲中走進禮堂。阿爾特米亞看到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都在為他們鼓掌，而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傳來了響亮的噓聲。


    “馬爾福的臉色更蒼白了，”哈利湊近阿爾特米亞，“他肯定沒睡好——昨天晚上不可能有人睡好。”


    阿爾特米亞十分讚同：“你做噩夢了？”


    “是啊，夢到自己睡過頭，伍德不得不讓納威來當找球手——別笑，阿爾，千萬別告訴納威，”哈利按下她的腦袋，“然後我夢到了馬爾福騎著龍來比賽，而我忘了帶火弩箭。那條龍朝我噴火，於是我從空中摔了下來——然後我就醒了。”


    “我夢到喬治消失了，”弗雷德把頭湊過來，把正在說話的兩人嚇了一跳，“我一個人對德裏克和博爾——簡直是最糟糕的噩夢。”


    “我比他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去，”喬治跟著道，“我夢裏的弗雷德加入了斯萊特林，他們三個追著我暴揍。”


    “然後他就跳到我的床上把我揍了一頓，”弗雷德說，“李都被吵醒了。”


    阿爾特米亞緊張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一點，哈利也笑了出來。


    “好了，吃飯吧！”伍德大聲道，“每個人至少喝一杯牛奶！”


    伍德催促著隊員們趕緊吃東西，可是他自己什麼都沒碰。阿爾特米亞往兩片麵包裏塞了滿滿的炒蛋和煎香腸，在伍德經過時塞在他懷裏。


    “你多吃點，”伍德把盤子推迴來，“抱歉，阿爾，我是真的沒胃口。”


    “奧利弗，你要讓她以後比賽時都學你不吃東西嗎？”喬治問。


    “好吧，好吧。”伍德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三明治咬了一大口，端著盤子走開時還含糊不清地說著他已經吃過了。


    阿爾特米亞懷疑他根本沒嚐出那是什麼味道。好吧，其實她也沒嚐出盤子裏的炒蛋是什麼味道。她看了一會兒伍德的背影，然後收迴視線，逼著自己喝了一大杯牛奶。


    吃完早餐後伍德又催著他們趕緊去球場，他需要考察一下天氣和土地的硬度。


    球隊成員們離開禮堂時，又是一陣掌聲歡送。


    “沒有風，太陽有點刺眼——這或許會幹擾我們的視線，需要當心。”伍德在球場上來迴走著，“地麵很硬——非常好，這可以加速我們的開球。”


    沒有人提醒他開球時所有人已經飛到了半空，每個人都專注地看著伍德走來走去。整個球隊跟著他繞了兩圈魁地奇球場，聽他喃喃自語，甚至已經考慮到了比平常更大的歡唿聲會不會讓金色飛賊更加難以尋找。


    最後，他們看到城堡的大門開了，其他學生們全都湧到了草坪上，金紅和銀綠在這片土地上翻湧。


    “更衣室。”伍德簡潔地說。


    換上猩紅色隊袍的時候整個更衣室誰都沒有說話。阿爾特米亞出來時就看到伍德坐在椅子上，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象征著隊長的徽章。


    伍德抬頭就看到了阿爾特米亞。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衝她招招手：“阿爾。”


    阿爾特米亞走過去，忍不住道：“奧利弗，我——”


    “格蘭芬多沒有最好的隊長，”伍德輕聲道，“阿爾，我們隻當更好的。”


    阿爾特米亞低下頭，感覺窗外的陽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酸脹。


    “我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合適，但是我剛剛試圖想象了一下，”阿爾特米亞盯著靴子，“但我想象不出沒了你的球場會是什麼樣子——你看，你當守門員時大家都沒有後顧之憂，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會讓對方進球。”


    “你沒有進隊時我也想象不出追球手怎樣配合才能得一百六十分，”伍德搖了搖頭，有些失笑，“三百一十比二十——太不真實了。”


    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這時應該應景地說出一些類似“我今天會進更多的球”或者“我們會在今天打破這個紀錄”之類的話，但是有一些話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了：“奧利弗，第二十名會被留級嗎？”


    伍德：“？”


    “非常好，阿爾，”安吉利娜忍不住道，“你現在說話已經有木頭的風範了。”


    “看看你一手帶出的好隊長。”弗雷德說。


    “阿爾還不是隊長，弗雷德，”喬治學著伍德的語氣，“到目前為止，這個頭銜還是奧利弗的。”


    球隊的隊員們一起笑了出來。


    “好了，拿出全部的熱情吧，”伍德站起來伸出了手，“為了格蘭芬多！”


    隊員們依次把手放了上去，異口同聲道：“為了格蘭芬多！”


    他們手掌交疊，伍德把另一隻手壓在所有人的上方：“必勝！”


    “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