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萊夫人、比爾、查理和珀西是中午到的。他們一起吃了些了香腸和雞蛋，接著早起趕路到現在都沒睡的人終於困了，分配好房間後各自洗漱睡覺。


    帳篷裏的房間很多，一人一間都還能有剩，但三個女孩還是選擇睡在一起。她們要了最大的那間臥室，把三個柔軟的枕頭並排放在床頭。


    阿爾特米亞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半。室內昏暗，窗簾被風吹開一點縫隙，地板上的光條忽長忽短。赫敏和金妮還睡得很沉，於是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換上一條藍黃格紋的連衣裙，穿上新買的棕色小皮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再關上。


    一樓彌漫著誘人的肉香和麵包香。灶臺上正燉著牛肉，帳篷外傳來韋斯萊夫人指揮韋斯萊先生搭烤架的聲音。


    阿爾特米亞倒了一壺冰鎮南瓜汁，又順手拿了一疊杯子，掀開簾子出去。


    哈利和弗雷德在玩巫師棋，比爾正在看報紙，查理和喬治致力於把帳篷周圍都種滿三葉草。


    韋斯萊夫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阿爾特米亞後臉上瞬間帶上了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餓了嗎？”


    “還好，我沒有那麼累。”阿爾特米亞把杯子和壺都放到了戶外的玻璃桌上，然後把疊好的杯子一個個分開。韋斯萊夫人用魔杖敲敲玻璃壺，它就自動飛起來往杯子裏倒冰鎮的南瓜汁。


    “我年輕時也喜歡鮮豔的裙子，不過巫師和麻瓜的裙子總有些差別。”她含笑撫摸著阿爾特米亞的裙擺，“你穿著這個真漂亮。親愛的，我來給你紮頭發吧？”


    阿爾特米亞：“……可以不紮馬尾嗎？”


    “我可不止會紮馬尾。”韋斯萊夫人不容拒絕地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她招唿著男孩們過來喝南瓜汁，然後抽出梳子一點一點地梳著阿爾特米亞的頭發，“我喜歡你頭發上卷卷的弧度，金妮的頭發總是又直又順——當然，那也很好看……親愛的，挑幾縷頭發編幾條小辮子怎麼樣？稍微裝飾一下，披肩發就很好看了。”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我還帶了發飾。”


    韋斯萊夫人的眼睛都亮了。她掏出魔杖揮了一下，下一秒一隻白色的小包就從窗戶飛了出來。正在喝南瓜汁的哈利眼疾手快地把它接住，然後放在桌子上。


    “挑一個顏色相配的吧，”韋斯萊夫人在包裏挑選著，“藍色，藍色……這個發扣怎麼樣？”


    她看起來也不需要別人的意見，在發箍和發扣之間糾結了一會兒。她最後留下了三個藍寶石發扣，又挑了一個小巧的發夾。


    “用它們裝飾辮子會很好看的，”韋斯萊夫人興致勃勃道，“我還沒用過這種。”


    韋斯萊夫人沒有騙人，她確實很會編發——阿爾特米亞的頭發在她手裏都乖順了不少。她一邊編著辮子，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在金妮出生前那段沒法大展身手的日子有多難熬。


    “比爾小時候留過長發，或許就是那會兒讓他有了這個習慣。”韋斯萊夫人歎了口氣，“天知道我有多想幫他修剪一下。”


    “我覺得那很好看，”阿爾特米亞對此很堅持，“這真的很酷。”


    “我知道，亞瑟上學時也留過長發。”韋斯萊夫人又歎了口氣，“可是比爾已經工作了，我真怕古靈閣說些什麼，還有他那個該死的獠牙——”


    “古靈閣不會在意這些，媽媽，”比爾把報紙折過一麵，“隻要我帶迴足夠的財寶。”


    “好吧，好吧，你總有理由。”韋斯萊夫人把最後一顆發扣扣上，“好了，照照鏡子吧。”


    鏡子裏的女孩臉色蒼白，好像所有的血色都集中在了嘴唇上。烏黑的頭發披在肩上，陽光給睫毛打上陰影，倒映在翠綠的眼瞳裏。


    “阿爾，有人告訴過你嗎？”韋斯萊夫人從鏡子裏凝望著她的眼睛，“你越來越像你的媽媽了。”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然後笑了：“很多人。”


    韋斯萊夫人也露出一個笑容。她正想說什麼，感受到有人靠近後立刻轉過頭：“你來幹什麼？”


    忙活了一下午，從起床就開始種三葉草的喬治：“……我隻是來拿杯南瓜汁。”


    “你最好是。”韋斯萊夫人把最後一杯南瓜汁和裝著南瓜汁的壺一起塞給他，“離遠點喝。”


    喬治：“？”


    他的目光落到阿爾特米亞身上。盡管不明白為什麼親媽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但還是努力爭取道：“阿爾，你想去找萊姆斯玩嗎？他住在那邊的山丘上，有幾棵很漂亮的花樹——”


    “好孩子就是這樣被你帶壞的！”韋斯萊夫人厲聲道，“那地方管控有多嚴！先不說你們能不能進去——”


    她看著喬治那張無所謂的臉，火氣竄得更高：“好吧，就算你能進得去！我也不覺得萊姆斯和小天狼星看到你們一起出現會很高興！”


    “我的意思是——”


    “還約女孩去爬樹！真有你的！喬治·韋斯萊！”韋斯萊夫人咆哮，“或許你眼睛沒瞎，看得見阿爾穿的是裙子！”


    “花樹！”喬治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冤枉過，“我說的是那些花樹很漂亮！”


    “對，你倒是提醒我了！”韋斯萊夫人冷笑一聲，然後按著阿爾特米亞的肩膀，“阿爾，你聽好了，不許跟這種人單獨呆在沒人的地方！”


    喬治沒忍住：“什麼叫‘這種人’？我又怎麼了？”


    “為什麼不看看你的成績單呢？答案都寫在上麵了！”韋斯萊夫人的目光忽然一凝，“——你的頭發……？”


    喬治瞬間後撤一步，韋斯萊夫人氣得拔出魔杖：“好的不學學壞的！你怎麼不學學比爾全o的成績呢！今年是長發，明年是不是也得戴個獠牙來氣我？過來！再躲我就給你剃成光頭——”


    “不可以！”阿爾特米亞死死抱住韋斯萊夫人的腰，“這個真不可以！”


    韋斯萊夫人被她拽得一個踉蹌，剩下的半截話哽在喉嚨裏：“……”


    喬治瞬間笑出了聲，差點把自己絆倒。


    在旁邊看了全程的哈利也很想笑，但是又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氣。


    阿爾特米亞默默鬆開手，裝作看不到韋斯萊夫人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韋斯萊夫人滿臉複雜。


    從知道他們倆竟然戀愛了開始，她就很想念詹姆和莉莉——尤其是詹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對自己女兒找了個年輕版的自己的想法。


    好吧，其實也不算，畢竟詹姆的成績很好。


    小天狼星的成績也很好。


    “……”想到這裏，韋斯萊夫人有些繃不住了。


    莉莉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詹姆的啊？還是說阿爾遺傳詹姆多一點——對，這一點她應該隨了詹姆，畢竟父女倆都很喜歡小天狼星那樣的人——


    小天狼星那樣的人。


    看著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要創造條件給阿爾特米亞做鬼臉的喬治，韋斯萊夫人突然明白了。


    她釋然地笑了一下。


    “去吧，你倆多去小天狼星麵前轉轉。”她拍拍阿爾特米亞的肩，“對，你倆一起去叫他迴來吃飯。”


    隻有喜歡惡作劇的人才知道自己的惡作劇究竟有多討人厭。就這樣吧，希望布萊克別被他們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