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瞳孔猛地收縮，手指不動聲色地從竊聽器上劃過。
他強忍著劇痛，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檢查機床。
“老張，去把首長叫來。”他壓低聲音說道，“就說我有重要情況匯報。”
老張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跑去找人。
沒過多久，首長匆匆趕到。
“林工，你這傷……”
林浩擺擺手打斷了首長的關心，用口型示意他靠近。
首長會意，俯下身來。
“有內鬼。”林浩貼著首長的耳朵，用氣聲說道，“機床上有竊聽裝置。這次爆炸恐怕不是意外。”
首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大聲說道：“林工，你放心養傷，機床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來人，把林工送醫院！”
林浩心領神會，任由醫護人員把自己抬上擔架。
但就在即將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他突然抓住首長的手：“等等！”
“怎麼了？”
“讓小王跟我一起去。”林浩指了指站在人群中的年輕技術員，“機床的參數他最熟悉，路上我得交代幾句。”
首長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林浩的用意——小王是最近才調來的新人，正好可以趁機試探。他點點頭：“好，小王，你跟著去。”
救護車唿嘯著駛向醫院。
車廂裏，林浩強忍著斷骨的劇痛，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小王的一舉一動。
“林工，您還是先休息吧，參數的事情等傷好了再說。”小王一臉關切地說道。
“不行，這次的數據太重要了。”林浩咬著牙說，“你知道嗎，我們在最後一次試驗中，發現了一個突破性的改進方向……”
他故意說得很慢，時不時因為疼痛而停頓。
小王的表情越來越急切，手不自覺地往口袋裏摸去。
就是這個細節！
林浩心中一凜，但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具體的參數是……”
話音未落，小王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朝林浩的口鼻處按去。林浩早有防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時大喊：“抓住他！”
坐在前排的便衣警察立刻轉身，手銬“哢嗒”一聲銬住了小王的另一隻手。
“你們！”小王臉色大變，手中的手帕掉在地上，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氯仿味道。
“別裝了。”林浩冷冷地說，“你以為我真會在救護車上討論機密參數？竊聽器是你裝的吧？”
小王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但隨即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們什麼都證明不了！即便抓住我也沒用，該泄露的東西早就泄露了！”
“是嗎？”林浩忍著劇痛笑了笑，“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保住這臺機床嗎？”
看到小王疑惑的眼神，他繼續說道：“因為這臺機床的核心部件，都是假的。真正的圖紙和零件，從來沒有出現在實驗室裏。”
小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你以為我會把真正的技術放在那麼容易被竊取的地方嗎？”林浩強忍著劇痛，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你們偷走的，不過是我精心設計的障眼法罷了。”
小王的臉色由白轉青，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死死咬著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那些看似精密的零件，其實都經過了特殊處理。”
林浩繼續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冷意，“一旦按照那些參數組裝，機床運轉不了三天就會徹底報廢。到時候，你背後的人非但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技術，反而會把自己的產業線搞得一團糟。”
“你撒謊！”小王突然暴躁地吼道，“我親眼看著你們做實驗，那臺機床明明運轉得很好！”
林浩輕蔑地笑了：“那是因為我們用的是另一套參數。你以為我為什麼總是親自調試？為什麼有些關鍵步驟隻讓最核心的老員工經手？”
救護車在顛簸中前行，林浩的斷骨隨著車身晃動傳來陣陣劇痛，但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從你剛來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普通技術員，操作要領學得太快，問的問題也太專業。正常人哪有這麼強的專業背景？”
小王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死死地盯著林浩，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所以我早就布下了這個局。”林浩的聲音越發冰冷，“那場爆炸，也是我故意讓你有機會接近機床。否則，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在我們的重重防範下裝上竊聽器？”
“你！”小王猛地掙紮起來，但很快被便衣警察製服。
就在這時，林浩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斷骨處傳來的劇痛終於讓他支撐不住。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漸漸遠去，但他依然死死盯著小王，用最後的力氣說道：“告訴你背後的人，想要中國的核心技術，做夢！”
話音未落，林浩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隱約聽到救護車的警笛聲劃破夜空，而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在醫院的某個角落，一個神秘的身影正在打著電話：“計劃失敗了，林浩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是的，我明白了，我這就安排…不，不能打草驚蛇，我們需要更周密的計劃…”
林浩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病房，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剛想動一下，就感覺到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低頭一看，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中。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李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嗯。”林浩輕輕點頭，“小王呢？”
“已經被帶走審訊了。”老李放下保溫桶，在床邊坐下，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小子背後的勢力不簡單，涉及到幾個跨國公司。據他交代，他們花了大價錢收買了不少內鬼，就在我們廠裏安插了好幾個。”
林浩冷笑一聲：“我早就猜到了。這些年，國外那些所謂的''技術合作''，哪一次不是想著偷師學藝？見我們不上當，就開始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不過這次多虧你提前布局。”老李歎了口氣，“要不是你早就懷疑有內鬼，故意放出假的技術參數，咱們這次可就真栽了。”
林浩正要說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推門闖了進來。
“林工程師，我是德國km公司的首席技術官，史密斯。”
那人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聽說您受傷了，我特地來看望。順便，我們公司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滾出去！”老李猛地站起來，“你們這些人還要臉嗎？派間諜偷技術不成，現在又想明搶？”
史密斯臉色一沉：“林工程師，我勸您好好考慮。以您的才能，何必困在這個落後的國家？我們可以給您最優厚的待遇，最先進的實驗室…”
“你說誰落後？”林浩冷冷打斷他，“就憑你們那些過時的工藝，還想教我做事？”
“您太狂妄了！”史密斯終於繃不住了，“別以為研發出一臺像樣的機床就了不起。沒有我們的核心技術，你們永遠隻能是個三流工業國！”
林浩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譏諷：“是嗎？那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會這麼著急地派人來偷技術嗎？”
他強撐著坐起身，目光如刀般銳利：“因為你們已經發現，這臺機床的精度比你們的產品高出整整一個等級！你們害怕了，害怕再過幾年，就要仰望我們的技術水平了！”
史密斯的臉色變得鐵青，正要發作，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史密斯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幾個警察出現在門口，“我們需要了解一下km公司和這起間諜案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