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言的二叔同樣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試探性地問他堂哥:“侄媳婦跟兩位仙師很熟嗎?”
堂哥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樂嗬嗬的表示:“本來就是她給我推薦的。長生教是她家鄉那邊非常知名的大教派,我去的時候差點沒能見到兩位仙師呢,還是多虧了我老婆才能見到一麵。”
二叔沉默。
目光往旁邊一轉,另一個侄子的表現更令人憂心,竟然已經開始玩起了家裏的手辦。
眼看著問這兩個蠢侄子是問不出什麼答案來了,他又不願意自降身份跟紀言一這幾個高中生請教,隻好繃著一張臉,看起來不高興極了:“好了,正事要緊。你們到底要來這裏做什麼?”
堂哥和堂嫂一臉疑惑。
長生教的夫妻兩個正了正臉色,這才開口和他們解釋了自己這一行人的來意。
聽聞父親家裏的邪祟已經被清除幹淨,堂哥整個人都鬆懈下來,緊跟著卻聽說法事到此還沒結束,來自己家也是為了繼續,頓時就有點懵。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雖然說他前段時間確實跟父親起過衝突,互相也脫口而出過很多傷人的話,但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他就算傷害自己,也不可能去傷害自己父親的好吧!
堂哥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原先因為這幾個年輕人是安嘉言的朋友,還對他們關照有加,把家裏年輕人可能會喜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此時看向紀言一等人的目光卻有些怒意。
安嘉言嚇了一跳,連忙出來打圓場。
“堂哥,他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就是……你想啊!大伯他平常都不往家裏隨便放東西的,都不小心中招了,你們前段時間還接觸過,萬一把不好的東西帶迴家裏來了呢?是吧!你和嫂子正備孕呢,這事可不能馬虎,萬一影響到我的小侄子侄女就不好了!”
堂哥稍稍冷靜了一點,狐疑:“是嗎?”
“那太是了!”關鍵時刻,安嘉言求生欲大爆發,朝紀言一瘋狂使眼色,“我們怎麼可能會懷疑你呢,你說是吧?紀言一?”
哪知道這麼關鍵的時刻,紀言一根本沒理他,雙眼定定地盯著大門緊閉的房間,眼神裏多了些方才沒有的銳利。
他心頭不知道為什麼重重一跳。
那兩個長生教的人也是眼皮微顫,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朝安嘉言的堂嫂使了個眼色。
堂嫂會意,起身去開儲藏間的房門,笑道:“這裏麵放的是一些我工作上的東西,你們想看就進來看看吧。”
她的態度落落大方,搞得安嘉言和他二叔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甚至開始覺得硬要帶他們來這邊的紀言一有點看不懂眼色了,堂嫂都這麼大大方方的讓看了,可能會有什麼貓膩嗎?
卻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的一切,全都正中許文光和瞿英下懷,夫妻兩個老神在在的起身,準備裝模作樣跟著堂嫂一起進去看一圈,隨後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出來。
畢竟這個儲藏間裏的東西是什麼,有什麼用途,都隻有他們長生教的人知道。
幾個小屁孩而已,雖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到了一些三腳貓功夫,誤打誤撞破解了他們留在安家老大家裏的東西,但一次運氣好不代表次次運氣都好。
他們就不信了,這幾個毛都沒長齊的高中生,還能看得出儲藏間裏這些東西的端倪。
兩人自信滿滿地起身,目光順著紀言一的視線朝儲藏間門後看過去的時候,卻突然定住了。
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許文光的臉色倏地變了。
眾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迴事,這座剛才還喜氣洋洋的屋子,就突兀地陷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意當中。
說話聲驟然消失,堂嫂臉上的笑容也突然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朝身後看去,臉上寫滿了慌亂和無措:“什麼情況?怎、怎麼會這樣!”
女人的尖叫聲迴蕩在不足70平的小屋內,與此同時,一個漆黑的影子從儲藏間的門後擠了出來。
就像是一團膨脹到了極限的肥肉,被一層薄薄的外皮包裹著,無法控製的從容器裏麵流淌出來,重重地拍在了地麵上。詭異的是這東西雖然看起來龐大,卻並沒有實體,拍在地麵上不但沒有任何撞擊的實感,甚至也沒有聲音。
眾人就像是看了一場身臨其境的默劇,唯一的不同是,眼前的這個怪物可能真的會要了他們的命。
那黑影落地之後,整個身體都如同水波一樣蕩漾了起來,隨後眾人才驚奇的發現,這東西竟然是有腦袋的。
一個滾圓肥胖的腦袋從爛肉一樣的身軀裏抬起,那雙比身體更黑的眼睛在室內張望一圈,直勾勾的落在了自己麵前,那個矮小肥胖的女人身上。
就見黑影嘴巴一張,“哇”的大哭出聲:“媽媽——哇——媽媽!”
那聲音尖銳又恐怖,竟然是個孩子的聲音,聽得在場眾人臉色都白了一層。
堂哥被這一聲直接喊得渾身一震,看清楚現場的情況後,如夢初醒般衝向自己的新婚妻子,拉住她的手就要將她拽迴安全地帶。
這一番舉動卻像是觸怒了那龐大的鬼影,它漆黑的眼睛盯著安嘉言的堂哥看了一會兒,發出了更加驚天動地的哭聲:“哇啊,哇啊——”
屋內眾人大驚失色,安嘉言結結巴巴地問:“大、大師,這是怎麼迴事!”
他堂哥新家的儲藏室裏麵怎麼會鑽出來這麼大隻的怪物啊!
紀言一沒有迴答,神情卻變得嚴肅了些許,晦暗不明的目光掃向了剛被丈夫從鬼嬰手下救出來的女人,眉心微蹙。
那邊二叔也快被嚇尿了,他幾十年的人生中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原本就不怎麼牢固的唯物主義思想,更是在黑影出聲的那一刻被粉碎得渣渣都不剩。
他下意識尋求那兩位長生教道長的幫助,哪知道那對夫妻竟然也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臉色蒼白雙股戰戰,好似比他們還要害怕。
二叔:“?”
不是,這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