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霍衝神色立緊，寒聲喝問。


    來人並未迴話，隻是繼續邁著步子往這邊行進。


    孟川也不自禁地擺開防禦姿態，眼睛被自己努力瞪大。


    等看清來人都做尋常百姓扮相，他悄悄籲了口氣。


    “原來城裏有人啊。”


    【宿主切莫大意，來人都已沒了唿吸。】


    聽到係統適時發出的提醒，孟川眼瞼微跳。


    可沒等他親自確認，來人緩慢的步伐驟然變疾。


    噔噔的沉悶腳步變得密集細碎，甚至場中還突然響起了一陣掠空之音。


    原來，奔行的人群中，突然有一部分人跳了出來。


    隨升空的人影越來越多，孟川兩人頭頂的天則越來越暗。


    “他們，好像是衝我們來的！”


    看著那群開始對自己齜牙咧嘴，還嗷嗷亂叫的來人，霍衝臉色急沉。


    孟川也意識到不妙，剛想迴話來著，頭頂突然摁落幾隻比鷹爪還要鋒利的人爪。


    危急關頭，他舉手猛揮，憑掌風強勢將從空中迫近的幾人拍飛。


    沒等籲上口氣，地上那群齜牙咧嘴，麵容猙獰的人也一股腦湧了上來。


    看著眼前這黑壓壓的一大片，孟川不禁想起了初遇頡族遺民的那一晚。


    此時此刻，衝向他的這群百姓，就和當初攻擊頡族遺民的僵屍類似。


    同樣沒有意識，同樣暴戾，同樣成群結隊，同樣前仆後繼。


    不同的是，這群人沒像僵屍腐爛！


    眼瞅著自己就要被人潮淹沒，眼看著那一張張鮮活的人臉，孟川實在不忍心下死手。


    雙掌連揮，仗著《巽龍掌》之威，強行在人潮之間開辟出一條通路。


    他招唿霍衝，一起從包圍網中闖了出去。


    既然出不了城，那就隻能往城內退了。


    可不管他們怎麼跑，那群類似僵屍的居民都一直緊追不舍。


    甚至不止身後，連孟川兩人前麵也有另一群居民浮現。


    眼看又要陷入重圍，霍衝決定先去路邊的酒樓躲躲。


    對此，孟川點頭同意。


    遁入酒樓之後，兩人默契分工，把門窗都利落鎖上。


    哐哐，哐哐，追來的居民鎖定了他們所在的酒樓，裏三層外三層地把酒樓給圍了起來，然後陸續拿頭或身子撞擊著門窗，還撞擊著牆板。


    躲上頂樓的孟川，甚至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酒樓在隨撞擊晃動。


    透過頂樓的窗戶往外打量，煙霧掩映之下，外麵的大街幾乎被人堆鋪滿。


    甚至酒樓所在的那條街，也被全部占據。


    “該不會，全城的人都聚在外麵了吧！”


    “怕就怕，他們已經不是人了。”霍衝眉頭緊蹙，滿目悲憫。


    “什麼意思？”孟川下意識扭頭，促聲追問。


    “如果我沒料錯，外麵那些都是剛煉製成功的傀儡。”


    “傀儡？”孟川的心髒猛沉，但並不覺得有多意外。


    畢竟係統剛才就告訴他，整座城市都已經被煉魔大陣籠罩。


    他隻是好奇，這等天怒人怨的惡事兒究竟是何人所為？


    為什麼要選河陽城？


    霍衝又和這事兒有什麼關係，或者說對這事兒知道多少？


    無數疑問湧動心間，孟川並沒有沉吟多久便直接問出了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河陽城有變？”


    “算是吧。”霍衝苦笑點頭，“約十日之前，我們接到了來自宗門的傳信，這才從曇央城著急忙慌地往河陽城趕，隻不料，路上遭到了伏擊與追殺，所以最終來得還是晚了一步！”


    說著這話，他的語氣裹滿了無奈與自責。


    似乎，他認為自己曾經是有機會阻止發生在這座城市的慘劇的！


    孟川卻不那麼認為。


    看著外麵那黑壓壓的一大片，他更願意相信，如果自己兩人到得更早一些，或許已經成了外麵那偌大傀儡群中的一員！


    籠罩整座城市，還一口氣煉出數萬傀儡的魔陣，其威力可想而知！


    孟川不覺得單憑自己和霍衝，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更何況，霍衝早被搜過身，即便最初帶了什麼倚仗，也沒能被順利帶來這座城市。


    “既然你早就收到風，為什麼不事先通知長樂門，這兒不是長樂門的地盤嗎？”


    “這個……”霍衝被問得一愣，“或許門中長輩已經和長樂門的高層聯係過了吧，我隻是受命在月圓夜前，即魔陣啟動之前，務必趕來此地而已。”


    孟川心頭一個咯噔，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你們難道在懷疑，這座煉魔大陣是長樂門布置的？”


    “東方魔頭再度現世，讓正魔兩道的很多門派都萌生了一些曾經沒有的想法，我們無憂殿認為，不能排除長樂門有暗中與魔宗合作的可能。”霍衝一本正經。


    孟川眼皮子直抖，愕然把這家夥看了老半天。


    他知道東方鶴白是正魔兩道的公敵，但實在沒料到東方鶴白的威懾力會如此之大。


    “長樂門和魔宗，那可是世仇，是宿敵啊！”


    深吸口氣，他在心頭感慨一句，強自收拾好心情。


    再看向滿麵冷峻的霍衝，他心思一動，悄聲嘟噥：“不管如何，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無憂殿和長樂門之間應該算不得親近！”


    要不然，無憂殿應該替長樂門隱瞞才對。


    想到這裏，孟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通亂轉。


    “以長樂門的能力，會毀不掉這麼一座煉魔陣法？”


    想著想著，連孟川也懷疑起長樂門來了。


    嘎吱嘎吱，突如其來的聲響將孟川的思緒打亂。


    循聲看去，牆板和牆柱之間，竟然出現了一道道密集的裂紋。


    整棟酒樓的晃動變得愈發劇烈，似乎隨時都可能散架倒塌。


    “壞了，這地方怕是待不了了！”霍衝的眼神急沉。


    “順著房頂跑！”孟川直接翻窗而出。


    腳掌在窗沿輕輕一點，他輕巧地落在對麵布莊的房頂。


    他這一動，立刻就吸引了滿地傀儡的注意。


    下一秒，傀儡們紛紛行動起來，咚咚跳上屋頂。


    “恩公先走，我稍後與你匯合！”


    眼瞅著現在已匯合無望，霍衝揚聲說道。


    言落，他沒再往那座布莊去，而是跳向了另一側的米鋪。


    事到如今，孟川也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遂把頭一點。


    “那霍兄保重，咱們晚些時候再見！”


    不敢在房頂上做多停留，孟川快速往城中心衝去。


    因為按係統的推測，陣眼應該就在城中央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