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茶室內,一位而立男子開口說道,“這首詩還是有些意境的,但是詞藻過於平庸了。”
這個評價也得到了另外兩位的讚同。
趙姓男子迴到寧夏身邊,用肩膀撞了撞寧夏,問道,“怎麼?寧兄不展示一下?”
寧夏微笑迴應,“好。”
答應後,他也走向了場中央,雖然沒有哪位學子認識寧夏,但是大家都看到他是從趙公子身邊走出來的,所以,也有很多學子在關注他。
此時的寧夏低頭深思,不過,他不是在想如何作詩,而是在想,該背哪一首詩。
片刻後,寧夏眼前一亮,有了,就這首了:
“北風卷地白草折,
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
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
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
都護鐵衣冷難著。”
寧夏念及此處,一些學子開始低聲議論,“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一句意境倒是不錯,不過這韻腳為何?”
寧夏聽著下邊的談論,接著背道,
“瀚海闌幹百丈冰,
愁雲慘淡萬裏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
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
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
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
雪上空留馬行處。”
寧夏一首詩念完,現場沒了議論聲,他們都沉浸在了寧夏詩中的意境裏。
此刻,茶室裏,一直沒有發表過言論的中年修士緩緩張開了口,“好詩,好意境,莫不是此子參過軍?不然怎麼寫的出雪景送別同袍時的感情。”
對於中年修士的疑問,另外兩位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
場中,寧夏走了迴來,趙姓男子做了個很不符合儒生的動作,他用拳頭輕懟胸口,“寧兄可以啊,意境滿分,又是真情實感,詩中不乏大氣磅礴之意。一首好詩啊。”
寧夏道,“趙兄過譽了。以前有感時作的詩,不似趙兄臨場發揮。”
張公子也湊了過來,“我聽趙兄稱唿您為寧兄,寧公子,您謙虛了,以前作的詩也是您的詩,寧公子的詩才,在下還是佩服的。”
然後就是一堆學子的稱讚聲。
聽到大家的稱讚,寧夏卻隱晦的撇了撇嘴,因為……
哎,完全沒有寧夏想象中,有才之士或者某些二代的各種不服,那時寧夏再拿出詩仙詩聖的大作啪啪打臉的鏡頭。
無趣!!!
這時,趙公子提議,“既然冬雪已過,我們不如以惜春為題,大家覺得如何?”
“好,就聽這位公子的,既然是春季,咱們就以惜春為題。”大家紛紛附和。
趙公子繼續說,“既然是我提的主題,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趙公子背著手,麵上略帶惋惜之色,
“春光漸漸意難平,
落花流水總傷情。
風拂柳絲千萬縷,
雨打桃花片片輕。
燕子歸來尋舊壘,
鶯兒啼處覓新聲。
惜春更恨春歸去,
獨倚欄桿到月明。”
“好。”
這次的唿聲比上次大了很多,的確是一首難得的佳作。
茶室中的三位都笑著沒有做評價,也許這首詩他們都覺得不錯。
其實,寧夏後邊才知道,他們是以前就聽過這首詩。
這事咱們過會兒再說。
張公子聽完,打趣道,“好詩,好詞,好意境,看來趙兄有故事啊。”
趙公子笑著擺了擺手。
張公子繼續說道,“那我也來一首。”
寧夏太佩服他們了,怎麼作詩都這麼快的嗎?
“春日遲遲花滿枝,
惜春情緒更依依。
芳菲易逝難留住,
歲月如梭不停息。
楊柳青青垂碧水,
桃花灼灼映紅衣。
願君莫負春光好,
且把閑愁付酒卮。”
張公子的話音剛落,他自己卻先搖了搖頭,惋惜道,“哎,略顯匆忙,這詩不好,遠不如趙兄那首。”
既然作者都這麼說了,自然沒有那位學子自討沒趣的過去稱讚。
這時,張公子把目光看向寧夏,寧夏頓時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文人之間的鬥爭吧。
寧夏這次沒往中間去,他決定就站在原地閉目裝13。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亭臺。
夕陽西下幾時迴?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寧夏念完,場中學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屏風後邊茶室裏傳出一聲,“好詞。”
這時,趙公子也惋惜的搖了搖頭,“確實是好詞,即是惜春又是惜情,我還是輸了。”
寧夏淡淡一笑,“趙兄何出此言?吟詩何談輸贏,此情此景此詩篇,情緒到了,詩自然就有了,隻是抒發一下情感而已。”
趙公子拍了拍寧夏的肩膀說了句,“你呀。”
寧夏有些不解,這個動作不應該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修士該做出的動作啊,但是,麵前的趙公子依然笑而不語。
既然想不明白,寧夏便沒有多想,他決定擴大戰果,“既然剛才張公子的詩中亦是提到了酒,那我們何不以酒為題,賦詩一首呢?”
也許是被寧夏的那句‘此情此景此詩篇’所激勵,這次主動吟詩的學子不少,隻不過,還是沒什麼佳作。
寧夏也繼續裝模作樣的閉目沉思,同樣沒有作詩的還有張公子和趙公子,那位陳公子倒是做了首打油詩,寧夏聽著也算還行。
張公子轉頭看向寧夏,寧夏還在沉思,張公子便站了出來,他已經留了一幅墨寶,所以後邊都沒有再書寫。
“瓊漿玉液溢金樽,
色似琥珀香滿門。
入口綿甜心自醉,
閑來無事酒中尋。
千杯不醉真君子,
一曲高歌笑世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得一知己自在醺。”
寧夏閉目傾聽,這時,他仿佛受到了啟發,隨即也睜開眼睛,稱讚道,“好一個酒逢知己千杯少。哈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人生難得一知己啊。好詩,好詩。”
張公子也是驚訝,“寧兄大才,我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寧兄便對出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對仗極為工整,在下佩服。”
寧夏再次拱手一禮,隨後對著屏風喊道,“請問,詩會有酒嗎?無酒難做酒詩啊。”
稍許,那個小丫鬟端著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是一個酒壺和一個酒樽。
寧夏沒有去碰酒樽,他直接拿起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
“好酒。”
“君不見,赤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寧夏一邊飲酒,一邊念詩,念的是抑揚頓挫,肢體與情感的配合,張揚的詩句卻不會讓人覺得厭惡,甚至還產生了共鳴。
寧夏這首將進酒一出,全場寂靜無聲,甚至茶室裏的那三位都坐不住了,他們快步走出茶室,來到詩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