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直至日影西斜,紀蟬兒才從諸多雜務中解脫出來,準備去祖父紀雲天那裏請安。
向老祖拜過壽後,她就被身為世子的二叔紀世雄差遣到了後廚。
美其名曰負責監管宴席膳食的安全,實則就是把她排擠在了家族核心圈之外,讓她這位長房嫡女失去一次結交各路親朋賓客的重要機會。
對此紀蟬兒也是心知肚明,不過她本來就對迎來送往的虛假應酬不感興趣,也沒有多說什麼,任勞任怨的完成了自己該做事情。
因此,她目前還不知道某人的壯舉。
還沒行至族長府正堂,就看到兩個丫鬟湊在一起低聲交談。
其中一個丫鬟指了指浮鼇宮的方向,神色興奮的說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今天老祖宗的壽宴上出了一件大事,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掀了桌子!”
“啊?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聞言,另一個丫鬟瞪大雙眼,露出震驚神色。
第一個說話的丫鬟得意一笑,而後神秘兮兮的說:
“聽說那人是昨日魔塔試煉的魁首,不久後還會被聖宗宗主收為弟子,至於名字麼.....叫齊....額對了,齊大,那個人叫齊大!”
聽到這裏,從遠處走過紀蟬兒腳步一滯,滿臉愕然的看向那兩個丫鬟。
齊大?
自己沒聽錯吧?
第二個丫鬟也不敢置信:
“別說他隻是宗主的弟子,就算是宗主本人,也不敢得罪咱們紀氏吧?
“那家夥當眾鬧事,難道是想找死不成?”
第一個丫鬟正想迴答,就發現了快步朝這裏走來的紀嬋兒,頓時被嚇的打了個激靈,連忙上前恭敬行禮:
“奴婢見過小姐。”
紀嬋兒強行壓下心頭的焦急和慌亂,語速飛快的詢問道:
“你剛才說的事可是屬實?還有.....後來呢,齊大如何了?”
那丫鬟微愣了片刻,等反應過來後立刻誠惶誠恐的迴答道:
“迴小姐的話,此事千真萬確,奴婢當時就在現場為客人們斟酒,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後來族長趕到,不僅沒有懲罰那個齊大,反而將和他起衝突的同席之人驅逐出了壽宴,並且還把齊大安排到了主桌.....”
啊?
聽到這番話,紀嬋兒頓時美眸瞪大,心裏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祖父紀雲天身為紀氏家主,平日裏最看重顏麵,尤其討厭任何有損紀氏威嚴的行為。
某人在紀氏老祖壽宴現場鬧這麼一出,按說已然觸犯了祖父的大忌,應該被嚴加懲治才對。
結果他卻沒有受到半點責罰,反而被奉為“貴客”,坐上了主桌......這一切簡直匪夷所思!
紀蟬兒越想越糊塗,正想著聯係一下齊元,遠處又跑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趾高氣昂的對她說道:
“小姐,世子大人要見你,請隨老奴走一趟吧。”
雖然口稱“老奴”,但態度卻充滿了輕慢,並沒有多少對主子的尊重。
紀蟬兒聞言微怔,不自覺的皺起了秀眉。
眼前的中年管家是二叔紀世雄的心腹親信,素日裏麵對自己的時候還算是能維持一些表麵上的禮數,如今對方連裝都不裝了,顯然是出自紀世雄授意。
而且這位管家擁有化神巔峰的實力,說是來邀請,其實跟押送差不多。
由此可見,二叔這次點名要見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紀蟬兒靜靜沉默了片刻,旋即麵無表情的說道:
“好,帶路吧。”
不管怎麼說,紀世雄都是世子,也是紀氏一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她若抗拒或者推諉,隻怕立刻就會被扣上一頂目無尊卑,忤逆犯上的帽子。
“小姐請隨老奴來。”
見她答應下來,中年管家嘴角扯過一抹冷笑,轉身在前引路。
不一會兒,紀蟬兒就被帶到了一座寬廣幽寂的偏殿之內。
剛一進殿,眼前的陣勢就讓她瞳孔微縮,一顆心漸漸往下沉。
除了紀世雄紀揚父子兩人之外,還有十多個德高望重的族老,這副陣勢,已經跟當堂公審差不多了。
見狀,紀蟬兒深吸了口氣,表情凝沉的開口問道:
“二叔,你召我過來,所為何事?”
不等端坐上首的紀世雄迴答, 下方的紀揚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冷聲說道:
“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難道還要我這個堂弟提醒你麼?”
“就在昨日,你在一個名叫齊大的外門弟子身上下注了一千五百萬上品靈石,賭他能成為試煉第一。”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已經陷入震驚狀態的眾族老,目光中閃過一抹得意:
“最後結果與你押注的一樣,齊大成功獲得第一,按照賠率,你將贏得整整九千萬上品靈石。”
“後來,你以家族的名義逼迫莊家交出靈石,同時卻對族中隱瞞了這件事,如此行徑,根本就是視家族為無物,視祖父大人為無物!”
九千萬上品靈石。
聽到這個數字,除了知道內情的人之外,全部被狠狠震撼了。
這筆靈石,已經足以買下一座一流宗門了,就算是大乘修士來了也要眼紅!
雖然紀氏也稱得上財大氣粗,底蘊深厚,九千萬上品靈石也不是拿不出來,但那是經過了幾十萬年,曆代族人努力積累的結果。
而眼前的紀蟬兒不過是通過一場賭局,一夜之間就賺到了七千五百萬上品靈石,說句潑天富貴都不為過。
一時間,許多族老兩眼發直,連唿吸都急促了起來。
原來是這件事。
紀嬋兒深吸了口氣,神色坦蕩的說道:
“我的確贏下了一筆靈石,之所以沒有通知家族,一是因為這兩天忙於老祖壽宴的事情,不曾有機會麵見祖父大人。二是還未從莊家手中拿到那筆靈石,談論收獲多少還言之尚早。”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自會向家族上交一部分靈石收益,算作孝敬。”
聞言,紀揚臉頰微抖,冷聲道:
“那我問你,你準備上交多少靈石?”
紀蟬兒對他的話置之不理,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高踞上首的紀世雄,淡漠的迴道:
“你們擺出這副陣勢,不就是為了仗著家族的名義打劫麼?二叔,想要多少,您親口說出來吧,不用浪費大家的時間。”
“哼!”
被當眾戳穿心思,紀世雄麵色瞬間陰沉如水,惱羞成怒道:
“諸位也看到了,我這個侄女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絲毫不把我這個世子放在眼裏,如果不嚴加管教,我堂堂紀氏豈不是亂了套?”
“族長將執行家法之權交給我這個世子,就是為了整飭族內這種不正之風。”
“念在血濃於水的份上,今日我再給她一次機會,跪下來磕頭認罪,且交出全部所得,便饒她一迴,否則的話,家法處置,絕不容情!”
聽到這裏,紀蟬兒心中一片冰冷。
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奉上一些靈石的準備,沒想到自己這位二叔居然如此貪婪,一開口就想要全部!
這和強取豪奪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