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晨霧裹著鹹腥血氣。白劍南立於礁石之上,金鱗劍鞘輕叩巖石三下,潮水退去時露出淺灘上的星紋——正是三日前用劍尖刻下的潮汐暗語。
\"比預計早了半個時辰。\"董姑娘將熟睡的嬰孩裹進山河紋繈褓,忽見霧中亮起七盞漁燈,燈焰泛著詭異的青紫。她指尖金針蓄勢待發,卻聽得霧中傳來熟悉的唿哨聲,三長兩短,正是丐幫求援信號。
十二艘龜背船破霧而出,船首立著的蓑衣人摘下鬥笠,露出洪七公半張焦黑的臉:\"他奶奶的,這幫海耗子會噴火!\"話音未落,船尾突然竄起丈高火柱,火中竟遊動著星紋魚群。
白劍南金鱗劍出鞘三分,劍氣激起浪花撲滅火焰。濃煙中忽有鏈鏢襲來,鏢頭冰玉璜映出個疤麵漢子:\"鎮星劍主?不過是個奶娃爹!\"九環刀劈浪斬來,刀風竟帶起旋渦。
董姑娘旋身灑出曼陀羅粉,毒粉遇水汽凝成霧障。洪七公的打狗棒橫掃船桅,老叫化獨臂使棒依然虎虎生風:\"東海十三塢何時成了青龍會走狗?\"
疤麵漢子突然扯開衣襟,心口倒北鬥魔紋突突跳動:\"洪老幫主可知,二十年前洞庭水戰...\"話到一半突然雙目暴凸,七竅鑽出星紋海蛇。白劍南劍光如電斬落蛇頭,蛇血竟腐蝕甲板。
\"當心!\"董姑娘的金蠶絲纏住嬰孩搖籃,三支淬毒魚叉擦著繈褓釘入船板。霧中傳來銀鈴輕笑,紫衫女子踏浪而來,手中分水刺泛著藍光:\"星髓靈童的滋味,可比龍肝鳳髓?\"
洪七公的打狗棒插入龜背船龍骨,翡翠紋路突然暴亮:\"天地借力!\"船體應聲碎裂,碎木如箭射向追兵。白劍南趁機抱起妻兒躍上礁島,金鱗劍氣劈開巖縫:\"這裏有青龍會暗樁!\"
巖洞內壁刻滿星圖,正中青銅鼎尚有餘溫。董姑娘指尖撫過鼎耳藥王紋:\"是娘親煉藥用的子母鼎...\"話音戛止,鼎中突然竄出七條星紋蠱蟲,直撲嬰孩麵門。
白劍南劍鞘橫拍,蠱蟲撞壁爆漿。毒血濺在星圖上,竟顯出隱藏的東海海圖。洪七公追進洞來,獨臂提著疤麵漢子的屍體:\"這廝心脈裏嵌著冰玉碎片,難怪能控海蛇。\"
洞外忽然傳來轟鳴,潮水倒灌而入。紫衫女子的分水刺穿透巖壁:\"劍主好眼力,此島正是青龍會總壇所在!\"十二名赤膊力士扛著青銅棺踏浪而來,棺蓋縫隙滲出靛藍汁液。
董姑娘將嬰孩塞給洪七公,七枚金針刺入自己天突穴:\"白大哥,坎離位!\"她雙掌拍向青銅鼎,鼎中藥渣遇水汽蒸騰成毒霧。白劍南會意,金鱗劍挑起燃燒的鮫人油,火借毒勢暴漲三丈。
紫衫女子慘叫墜海,力士們突然拋棺結陣。青銅棺豎立如林,每具棺槨都伸出星紋鎖鏈纏向嬰孩。洪七公的打狗棒突然脫手,棒頭翡翠炸成星雨:\"老夥計,對不住了!\"
翡翠星雨沒入嬰孩眉心,山河紋驟然暴亮。青銅鎖鏈如遇天敵般退縮,十二力士突然跪地嘔血,血中遊動著星紋蠱蟲。白劍南劍鋒抵住紫衫女子咽喉:\"說!青龍會在找什麼?\"
女子獰笑扯開衣襟,小腹處星紋蠕動:\"他們在找...這個!\"皮膚突然裂開,鑽出條三目海蟒。董姑娘的金蠶絲及時纏住蟒頭,絲線卻寸寸斷裂。
洪七公獨臂抱起嬰孩疾退:\"小心蟒毒!\"蟒口噴出的毒霧竟凝成白嘯天的麵容:\"好弟弟,星髓靈童本該是我的...\"毒霧突然被劍氣攪散,金鱗劍穿透海蟒七寸。
巖洞轟然崩塌,白劍南護住妻兒衝出。海麵上漂滿青銅棺碎片,每片都刻著\"癸卯年重九\"。董姑娘突然悶哼,頸後浮現倒北鬥魔紋:\"是子母鼎...娘親的鼎被下了蠱...\"
洪七公撕開酒葫蘆,雄黃酒潑在魔紋上:\"撐住!老叫我帶你們去個地方。\"他獨臂劃槳,龜背船衝向霧中最濃處。
霧散時現出荒島輪廓,島上竟立著半截武當山門石柱。張無極的殘魂自石柱浮現,道袍上星紋密布:\"二十年了,你們終於找到這裏。\"
白劍南劍指殘魂:\"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嬰孩突然啼哭,聲波震碎石柱外層,露出內藏的青銅碑文——\"魔氣東來日,蓬萊仙蹤現\"。
張無極虛影波動:\"當年貧道窺見星軌真相,不得已...\"話未說完,海麵突然升起十二尊青銅鼎,鼎中藥人正在融化。洪七公的打狗棒突然暴長,翡翠紋路竟與青銅碑共鳴:\"原來打狗棒是鑰匙!\"
董姑娘的金針刺入碑文缺口,山河紋順著碑紋蔓延。白劍南的金鱗劍突然脫手,劍柄青龍紋咬住碑頂明珠。蓬萊島劇烈震動,海底升起座青銅宮殿,殿門刻著\"鎮星\"二字。
紫衫女子突然自血泊中爬起,半張臉已化成星紋:\"你們...逃不掉的...\"她捏碎心口冰玉璜,海浪頓時化作萬千星紋水箭。
白劍南揮劍築起水牆,劍氣與星紋相撞迸發雷光。董姑娘將嬰孩拋給洪七公,縱身躍入青銅殿門:\"白氏鎮星,董氏守鼎!\"她心口山河紋離體飛出,化作金鎖封住殿門。
洪七公獨臂接住嬰孩,打狗棒插入殿前石縫:\"老夥計,最後一程!\"翡翠炸成粉末,竟暫時定住洶湧海潮。白劍南金鱗劍穿透紫衫女子眉心,劍鋒卻被星紋纏住:\"欣兒!\"
青銅殿內傳出董姑娘最後的傳音:\"帶孩兒走!\"殿門轟然閉合,萬千星紋鎖鏈自海底伸出,將宮殿拽入深淵。海麵恢複平靜時,唯餘金鱗劍插在礁石上嗡鳴。
三月後,嶺南藥鋪來了位獨臂老丐,懷中嬰孩腕間隱現星紋。海風穿堂而過,櫃臺上的曼陀羅突然綻放,花瓣落在重新鍛造的金鱗劍上,劍身\"鎮星\"二字旁多了行小楷:\"長河飲馬處,明月照人來\"。
(十年後的中元夜,東海漁火中隱現青銅殿影。有船夫說見黑袍劍客踏浪而行,身法酷似當年的鎮星劍主,卻始終獨來獨往,再無人見他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