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刀劍再度碰撞，山壁上的積雪被響徹山穀的金鐵之聲震得撲簌落下，遠方山林之中的鳥獸也被這接二連三的巨響嚇得四散奔逃。
紀塵二度倒退，但很快又再次和馮虎鬥到了一塊...
“娘的，神仙打架啊這是......”
“咱們平時對練那些磕磕碰碰啥的，簡直就是娘兒們扯頭發(fā)啊......”
看著馮虎連出幾招都不能拿下紀塵，甚至開始和他陷入鏖戰(zhàn)，幫中眾人的嘴巴已經(jīng)驚得合不攏了。
尤其是馮楚，即便眼珠都已經(jīng)發(fā)幹發(fā)澀，仍然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像是見了鬼一樣，一度忘記了怎麼唿吸。
這是紀塵？這他媽的，是那個被自己按在地上一通亂打，從他身上搶錢奪物的紀塵？
他打不過紀塵，被他一招幹翻在地上，他認了。
因為他自己就是個後天四重而已，紀塵要是會點什麼擒拿點穴、封筋鎖脈之類的玄乎玩意兒，自己幹不過他也純屬正常。
可自己這叔叔馮虎不一樣啊。
雲(yún)州前三的高手，黑道頭子，就連城主府的大統(tǒng)領見了他都得低聲下氣的叫聲“虎哥”。
他紀塵什麼身份，能和馮虎打這麼長的時間？
馮楚不禁去想，紀塵到底是什麼時候有這一身本領的。
是在東街那次出手之後？
還是說，那次出手的時候，紀塵已經(jīng)有這樣恐怖的實力了？
又或者......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其實一直都在隱忍呢？
最後的那個想法，讓馮楚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受人百般嘲諷是什麼滋味，他最近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幫內(nèi)眾人的風言風語就足以讓他快要抓狂，而紀塵......
要足足忍受十多年。
那要何等的心性？何等的堅韌？
馮楚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
“哦哦哦！那紀塵快要撐不住了！還是咱們老大強悍啊！”
“老大！殺了他！殺了他！”
馮楚這邊還在沉思，山洞前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逐漸接近了尾聲。
紀塵身上的黑袍子已經(jīng)隻剩幾條爛布掛在身上，打底的棉服也被刀鋒劃破了幾道口子，裏麵的白絮子從破口處外翻出來，漸漸被沁成了淡紅。
淡淡的血腥氣彌漫進紀塵的鼻腔中，卻讓他眼底的神光更加湛然。
此刻的紀塵，正一手持劍，一手撫胸，大口大口的粗氣從他的唇齒中吐出來，在寒風中化作白霧後消散。
那樣子，明顯已經(jīng)力竭。
反觀馮虎，除了氣息稍稍有些紊亂之外，依然遊刃有餘。
“小子，你很厲害；厲害到讓我忌憚！”馮虎陰沉著臉，拖著手中的刀，朝紀塵一步步走來，刀尖在黃草地上留下一道深壑，鋒銳難當。
“十七歲的小娃娃，能夠逼得老子耗費掉近六成的靈氣來殺你......等你二十歲成年，血牙幫對你而言，將不過是劍下的一根狗尾巴草！”
馮虎每踏出一步，眼底的殺意就更甚一分。
“但是，對不住，今天，你的天才之路，就此結(jié)束了！”
“嗬嗬......結(jié)束？”紀塵伸出拇指，撇去了嘴角的血絲，灑然一笑。
“我紀塵往後的路，可還長著呢......莫說是成年以後，你以為現(xiàn)在，我就滅不了你們血牙幫麼？”
“現(xiàn)在？哼......”馮虎冷笑道：“小子，你也就是嘴上這毛還沒褪幹淨，要滅我血牙幫，等你變成鬼之後，再來找我試試吧！”
說罷，馮虎大步躍出，舉刀就劈，再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怕有人來救紀塵，怕紀塵活著迴去，把血牙幫報複得體無完膚！
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死！”
九環(huán)大刀叮啷作響，直衝紀塵麵門劈。
眼看刀口距離紀塵隻剩下咫尺之遙，下一瞬就能徹底了斷他的性命。
正當馮虎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紀塵手中的那柄長劍倏然橫空架起，大刀劈在那劍身之上，竟然不能讓其移動分毫！
“什麼？！”馮虎大驚失色，當即加大手上力度，想要強行將刀身壓下。
可下一刻，不盡的靈氣，從紀塵體內(nèi)如翻江倒海一般猛然傾瀉而出，在紀塵周身卷起狂風，把馮虎生生給逼退了百步遠的距離。
那浩蕩靈氣流動在此間，給人的感覺恰如一把玄之又玄的長劍，散發(fā)著一股天地星辰皆可戮滅的鋒銳氣勢，向馮虎和他身後眾人傳達出“絕對不能靠近”的警覺信號。
再看紀塵，哪還有先前那般力竭的模樣，雙手負後，冷漠的眼神如劍般銳利，令馮虎肝膽生寒。
至於紀塵手中的那柄鐵劍？
早已被紀塵擲在身後，豎直的插在地上。
紀塵現(xiàn)在不需要劍。
因為現(xiàn)在......
此身即為劍。
此即，《造化星辰訣》的伴生秘法之一：身靈化劍！
“他做了什麼？”馮虎睜大著眼睛盯著前方的紀塵，手中大刀不自覺的輕微發(fā)顫。
在他的四肢、腰身、肩膀之上，數(shù)道淺淺的血線驟然飛起，方才紀塵竭盡全力都沒能讓他受傷，而現(xiàn)在，光是剛剛那一下靈氣爆發(fā)，就差點要了馮虎半條命。
馮虎敢說，若不是自己剛剛退得快，自己身上就不是簡單的幾道血線了，而是會割肉見骨。
“乖乖......”隊伍中的馮楚已經(jīng)徹底傻掉了，內(nèi)心像被鍾槌猛撞一樣連連發(fā)顫。
在他現(xiàn)在的認知中，紀塵已然和“妖孽”二字搭上了邊。
......
“這感覺，還真是久違了。”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紀塵長舒了一口氣道。
此刻紀塵的體內(nèi)，十八處穴位正在源源不斷的吞納天地靈氣，識海中的十八顆星辰也赫然彼此連接成了一柄長劍模樣。
紀塵感覺到，自己此刻體內(nèi)的靈氣不僅僅隻再充盈經(jīng)脈，自己的肝髒肺腑之間，也已經(jīng)開始有靈氣在流動，體內(nèi)靈氣與髒腑經(jīng)絡中所含的後天之氣相融之後，濃鬱的先天之氣逐漸在自己體內(nèi)蘊生出來。
按照紀塵估計，催動秘法“此身為劍”後，要是以自己現(xiàn)在一重的靈氣幅度來算，自己的境界至少增幅了六重以上，現(xiàn)在約是先天六重的修為。
以身化劍，身是基礎，基礎越高，所能帶來的增幅也就越高。
等紀塵突破到先天境以後，這個秘法所帶給自己的增益還會更加突出。
目光前視，落在麵帶震驚的馮虎等人身上。
旋即抬手一指，一道劍氣便徑直射向了百步之外的馮虎，那劍氣速度之快，馮虎甚至來不及抵擋，持刀的右臂就被慘然洞穿，令馮虎發(fā)出一聲沉悶的痛唿。
見到幫主突然受傷，身後的幫眾也紛紛發(fā)出驚恐的唿聲。
“如何，血牙幫主？”紀塵淡淡笑道。
“我現(xiàn)在，滅不滅得了你們血牙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