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玉美眸中精光一閃,不過還沒開口,就被苗雪搶先了:
“科長,您是說,沈飛很可能會聯(lián)係地下黨的人?”
“沒錯,一個從北邊來的,他想聯(lián)係南京這邊的地下黨,無非就是兩種方式,一種是在特定的地方貼小廣告,一種就是登報!
“那麼汪小姐,你覺得沈飛會選擇哪種方式!
有納米飛蟲在沈飛身上,沈飛的一切行動自然逃不過趙軒的眼睛。
汪凝玉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趙軒:
“登報?”
趙軒張了張嘴,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苗雪卻是笑道:
“汪小姐,如果我是沈飛,那就不會選擇登報這種方式。”
“左撇子這個特征太明顯了,你覺得南京這邊的報社,原機關(guān)和影佐的人會沒有打過招唿?”
“一旦有左撇子出現(xiàn)想要登報,估計當場就會被舉報,到時候,在南京城封鎖的情況下,沈飛就是插翅也難飛!”
汪凝玉俏臉一紅,但心中還是頗為激動:
“所以,趙軒,咱們現(xiàn)在算是確定了沈飛有可能出現(xiàn)的位置?”
汪凝玉話音剛落,苗雪就已經(jīng)把馬祥興的一個夥計喊了進來。
小夥計看著圓桌前的幾人,笑臉相對的問道:
“幾位客官,不知道您們找小的有什麼吩咐?”
苗雪亦是麵帶笑容的看著小夥計:
“小兄弟,我想跟你打聽一下,出了夫子廟後,有沒有什麼地方經(jīng)常有人貼小廣告或者大字報什麼的?”
小夥計一聽這話,又看到苗雪遞來的五塊銀元,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的說道:
“有,當然有,這種貼小廣告大字報最多的,當然是火車站外麵了,有招工的,有招租的,反正火車站嘛,來南京的外鄉(xiāng)人不就是謀個生計,一下火車,自然就直奔著這些地方去,久而久之,火車站就成了這些不需要成本的大字報小廣告的集中場所!
聽完夥計的話後,趙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汪凝玉也是笑容滿麵的起身。
“好嘞,謝謝你小兄弟,這裏沒你事了,先去忙吧!
打發(fā)走了夥計,苗雪看向趙軒:
“科長,咱們?nèi)ゾ嚯x夫子廟最近的火車站嗎?”
“沒錯,去南京站看看情況!”
汪凝玉看著自信滿滿的趙軒,眼神頗有些複雜,但她也是滿臉的笑容,可以看出,此時汪凝玉的心情也極好。
南京站,趙軒、汪凝玉和苗雪站在一塊路牌下,遠遠的望著一排的宣傳欄。
那上麵現(xiàn)在已經(jīng)貼滿了密密麻麻的廣告。
“趙軒,咱們現(xiàn)在才到這裏,如果沈飛已經(jīng)貼完了廣告離開了,那咱們豈不是在這裏傻等?”
苗雪瞥了眼汪凝玉,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做到76號副主任位置的。
“汪小姐,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去那邊貼廣告的人還有很多,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沈飛敢貼完就走嗎,他就不怕自己貼的被覆蓋掉?”
“雖然不排除沈飛貼的廣告已經(jīng)被地下黨的人看到了,但這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必須碰碰運氣!
汪凝玉張了張嘴,沒法反駁苗雪,畢竟苗雪說的是實話,他們現(xiàn)在隻有這個辦法有可能找出沈飛。
趙軒看了一會後,從納米飛蟲的視角確定沈飛還在火車站,於是偏頭看向汪凝玉:
“汪小姐,人到齊了沒有?”
汪凝玉點點頭:
“按照你之前交代的,孫立剛和李明德已經(jīng)帶著人散出去了!
趙軒點點頭,抬手指向了一名穿梭在人群中,背著一個垃圾袋,穿著破爛正在撿垃圾的小老頭。
“看到那個人沒有?”
汪凝玉凝目看去,見到那個小老頭後說道:
“趙軒,情報上說,沈飛最多三四十歲,不可能是個小老頭,難不成是易容?”
苗雪從趙軒提示後,便一眼鎖定了沈飛。
還是昨晚在慧園裏的那套裝扮,這家夥,就是沈飛了!
苗雪驚訝的張了張嘴,昨晚科長就說沈飛逃不掉的,原來是早就知道沈飛下一次出現(xiàn)的位置會在哪裏了。
滿眼仰慕的看了幾秒趙軒,苗雪低聲說道:
“頻繁使用左手,而且從走路的狀態(tài)來看,根本不像是個小老頭,明顯經(jīng)過偽裝,這個人是沈飛的可能性很大。”
其實,從納米飛蟲的視角看到沈飛大半天都在火車站周邊晃悠後,趙軒就確定,苗雪跟南京這邊的地下黨接頭的效果出來了。
雖然苗雪迴來後告訴自己,接頭人並沒有明確不會再接觸沈飛,但現(xiàn)在看來,地下黨那邊確實沒有在管沈飛了。
或許是忙著轉(zhuǎn)移,也或許是聽進去了苗雪的話。
不過這樣就夠了!
“原機關(guān)那邊的資料上標明,沈飛的功夫很好,不動槍的情況下,我們很難抓住這家夥!
“讓孫立剛和李明德帶人包抄,兩百人合圍要是還能讓他跑了,那我也沒辦法!
汪凝玉嘴角一扯,雖然覺得趙軒這話說的有點離譜,但還是叫人吩咐下去,並且提醒了李明德和孫立剛,抓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可之後的情況,把汪凝玉都看傻眼了。
沈飛一記拐肘,居然將身材高大的孫立剛直接頂飛,然後幾米的高臺,就跟猴一樣,眨眼的功夫就爬了上去。
現(xiàn)在汪凝玉雖然肯定那人就是沈飛了,但也像趙軒說的,跑了!
兩百人圍捕下,這家夥居然跑了!
氣急敗壞的汪凝玉立刻下令所有人追擊。
趙軒帶著苗雪也跟了上去。
“苗雪,剛剛沈飛在上麵應(yīng)該是看到你了,估計那家夥會再來找你,從這裏我們分開追,記住,你直接往雨花臺跑,我也會繞道過去,咱們在那裏匯合!”
從沈飛逃跑的路線,趙軒可以確定,這小子就是朝雨花臺那邊去的。
苗雪應(yīng)下一聲後,立刻就跑了出去。
汪凝玉這邊越追越急眼,一開始她還能看到沈飛的身影,可離開火車站周邊後,沈飛就直接跑沒影了。
孫立剛跟李明德麵色難看的迴到了汪凝玉身邊,汪凝玉眼睛瞪得滾圓,抬手就給了兩人一人一巴掌:
“廢物!人都找到了,你們兩百人都沒把他抓住,之前不是自秉精英嘛,啊,現(xiàn)在怎麼一個個都跟喪家之犬一樣,還不散出去,給我找!”
南京,雨花臺。
苗雪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累得氣喘籲籲。
隨意找了個地方靠著歇氣,苗雪的目光朝著四周打量,不一會,一道身影果然如科長說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沈飛.唿.挺能跑的嘛!”
納米飛蟲默默地爬進了沈飛的配槍中,慢慢朝著前麵走來的沈飛,在距離苗雪十米左右後停下了腳步。
看著苗雪緩過氣後舉槍對著自己,沈飛歎了口氣問道: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苗雪笑了笑,語氣戲謔的說道:
“能找到你一次,自然能找到你第二次,你以為上次找到你是偶然嗎?”
“別動,我知道你功夫很厲害,再動一下,我開槍了。”
沈飛嘴角微微一扯,擠出一抹笑容看著苗雪說道:
“同誌,上次我隻是打暈了你,並沒有對你怎麼樣吧,你說了,我功夫不錯,要是我想殺你,上一次你就死了!
苗雪嘴角微微勾起,因為此時,苗雪已經(jīng)看到了趙軒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沈飛後麵。
注意到苗雪的視線,沈飛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你究竟是誰?你不是地下黨的人!”
苗雪搖搖頭:
“這你倒是說錯了,不過,現(xiàn)在咱們應(yīng)該能換個地方聊聊了!
沈飛有些不解,就憑兩把槍,前後兩個人就想拿下自己?
如果他們不是奔著殺自己來的,沈飛有自信,就算再多幾個人,他也能跑掉。
可是就在沈飛想著怎麼逃脫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刺痛,接著渾身一顫,整個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趙軒舉著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看著倒地的沈飛笑了笑,緩步走了過來。
(伊迪斯,納米子彈的時效有多久?)
(先生,納米子彈一旦打入體內(nèi),可瞬間釋放電流致使目標渾身麻痹,如果先生不將納米粒子從目標體內(nèi)取出,納米粒子的放點效能可以一直持續(xù)。)
苗雪有些發(fā)懵的看著倒下的沈飛,走近後並沒有看到沈飛背後傷口有流血的跡象。
“科長,你怎麼做到的?”
趙軒抬頭拍了一下苗雪的額頭:
“不該問的別問!
苗雪摸了摸額頭,傻笑著連連點頭。
不一會,苗雪找來了一輛黃包車,直接將渾身麻痹的沈飛帶到了周禮佛的豪宅。
與此同時,紅黨根據(jù)地。
峽公看著柳清歡這兩天整理的報告,看完之後一臉疑竇。
“小柳,你確定?”
柳清歡雖然也對抵達根據(jù)地的周浩有所懷疑,畢竟跟在峽公身邊這麼久,對峽公重點關(guān)注的人,柳清歡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觀察去調(diào)查。
可周浩來了根據(jù)地後,真的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峽公,這件事可以確定,我已經(jīng)找了古教授,他幫我們做了筆跡鑒定,可以確定,之前周浩寫給黃倩的信件,筆記一致!
“最重要的是,我跟黃倩私底下聊過,周浩一點問題都沒有,是黃倩熟悉的那個人,確實是周倩的未婚夫!
峽公拿著報告反複的看了兩遍,也沒有找出任何疑點。
思考了幾秒後,峽公問道:
“那周浩帶迴來的情報呢?還有他是怎麼從魔都逃出來的?跟著他一起逃到魔都的其他十一名同誌的情況,你都了解清楚了!
柳清歡從公文包中取出了另一份材料:
“峽公,這是冰城那邊的同誌迴複的,還有,我跟北邊的同誌再三確認,加上魔都那邊負責調(diào)查這件事的同誌也傳迴了消息!
“從這些事情都可以佐證,周浩沒有問題,那十一名同誌,就是為了掩護周浩犧牲的。”
“至於周浩雙胞胎的弟弟周賀,是因為周賀想舉報他們,後來被周浩身邊的同誌察覺,限製在了他們於魔都落腳的木樓裏!
峽公看完柳清歡最後遞來的這份材料,仔細的斟酌後,確實也找不出任何疑點。
“峽公,周浩帶迴來的情報,我也已經(jīng)跟冰城的同誌確認過了,當時確實是他們接應(yīng)周浩一行出城的!
“而周浩則是在滿鐵查出了日本人將利用火車運送毒氣彈南下的情報,遊擊隊的同誌已經(jīng)截停了火車,從上麵找到了大批量的毒氣彈,確認之後,連車帶毒氣彈一同炸毀了!
聽完柳清歡的話,峽公張了張嘴,最後緩緩?fù)鲁鲆豢跉恻c頭說道:
“好,我知道了,先去忙吧,繼續(xù)盯著周浩,保護好黃倩,在所有疑點沒有搞清楚之前,對周浩同誌,還是要有一定的措施的。”
柳清歡立正敬禮:
“是!峽公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高萬友在一旁看著如同站在舞臺聚光燈下的柳清歡,心裏越發(fā)的雀躍起來。
在根據(jù)地,高萬友接觸的優(yōu)秀的人很多,優(yōu)秀的女同誌也很多,但像柳清歡這樣,又有顏又有才,而且學習能力超強的女同誌,高萬友還是第一次見。
也難怪高萬友每每見到柳清歡的時候,都感覺春天來了。
隻是高萬友一直不敢跟柳清歡表明心意,隻能期待著柳清歡每天來找峽公的時間多一點。
柳清歡離開後,峽公吩咐高萬友守好院子,他沒出小屋前,誰都不許踏進來一步。
屋子裏,峽公理清楚思路後,給趙軒發(fā)出了一封電報。
南京,周禮佛居住的公館中。
趙軒和苗雪把沈飛帶迴來的時候,周禮佛都感覺震驚無比。
當他們從沈飛帶著的垃圾袋底部,取出了被固定在袋子裏的情報後,周禮佛興奮至極,哈哈大笑著誇讚了趙軒和苗雪幾句。
同時周禮佛連忙讓人把消息告訴了還在外麵四處搜查的汪凝玉。
聞訊趕迴來的汪凝玉人都麻了,她帶著兩百多人四處搜捕都沒有抓住沈飛,結(jié)果趙軒和苗雪兩個人就把沈飛搞定了。
周禮佛第一時間安排人將沈飛帶入了密室審訊,負責審訊的,正是趙軒和汪凝玉。
在沈飛被固定在電刑椅上後,趙軒輕輕拍了拍沈飛的肩膀,便將納米粒子收了迴來。
這東西好用是好用,不過需要打入人的體內(nèi)才能發(fā)揮作用,不然得話,單單是納米飛蟲能做到這一步,趙軒的操作空間可就大多了。
遺憾的歎了口氣後,趙軒笑了笑便釋然了。
納米模式能有這麼多用處,自己就應(yīng)該知足了,不能強求更多。
審訊室內(nèi),汪凝玉看著渾身抽搐,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的沈飛,幽怨的偏頭看著趙軒:
“趙軒,你就算要對他下藥,也不能用那麼大的劑量吧!”
“周先生那邊拖不了多久,咱們必須趕在影佐和原機關(guān)的人來提走沈飛前將想問的問出來,但現(xiàn)在,你瞧瞧這人,一直抖,這怎麼問?”
趙軒靠著椅子,平視著還在顫抖的沈飛:
“放心,最多一分鍾就好了!
汪凝玉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果然,一分鍾後,看到沈飛終於安定下來,沈飛目眥欲裂的瞪眼看向趙軒,掙紮的時候把電刑椅都快折騰散架了。
趙軒擔心的看了眼電刑椅:
“我說,那椅子結(jié)實?嗎,這小子功夫很厲害,我倆可不是他的對手!
汪凝玉此時也有些擔心,她還是第一次見力氣這麼大的。
“先給他鬆鬆筋骨吧!”
汪凝玉發(fā)話,一旁站著的孫立剛立刻上前,將一管針水打入了沈飛體內(nèi)。
“給他打了什麼?”
汪凝玉也沒有隱瞞,直言說道:
“這種針劑打進去,不僅可以讓沈飛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也能讓他陷入虛弱狀態(tài)!
“吐真劑,趙軒你不會陌生吧?”
趙軒沒有說話,不過汪凝玉居然一來就給沈飛注射了吐真劑,看來她是真的召集,周禮佛那邊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他們抓住沈飛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原機關(guān)和影佐的,現(xiàn)在就是跟時間賽跑了。
不過這種藥劑,汪凝玉也不敢用多了。
可是吐真劑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代謝太快,如果在一定時間內(nèi)沒有問出他們想知道的,沈飛清醒過來後,想要問就困難了。
而汪凝玉最多敢給沈飛打兩針。
以趙軒對沈飛身體素質(zhì)的了解,汪凝玉這麼做隻是徒勞。
汪凝玉也不耽擱時間,看著孫立剛已經(jīng)給沈飛注射了吐真劑,立刻就聞到:
“沈飛,你從南昌盜取的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在哪裏?”
聽到這個問題,趙軒直接抬手打斷:
“停一下,汪小姐,你迴來後沒去見周先生?”
汪凝玉有些疑惑的看向趙軒:
“周先生的秘書直接讓我來審訊室了!
趙軒嗬嗬一笑:
“你問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周先生手裏了!
汪凝玉一臉尷尬的看著趙軒,氣的臉蛋都紅了:
“那你不告訴我!”
“哼!”
言罷,汪凝玉雙手環(huán)胸別過頭,不再看趙軒。
趙軒搖頭笑了笑,站起身後朝著電刑椅走去。
“沈飛,你是軍統(tǒng)的人?”
意識有些模糊的沈飛,在某些不重要的問題上,意誌力已經(jīng)很薄弱了。
聽趙軒這麼一問,沈飛直接搖了搖頭。
汪凝玉聞言,雖然不解,但還是起身緩步走到了趙軒身旁,她也想再見識一下,趙軒審訊的方式。
“沈飛,你是地下黨的人嗎?”
見沈飛身子微微一頓,汪凝玉趕忙集中注意力,隻等著沈飛點頭,果然,沈飛真的點頭了。
汪凝玉心中激動,看來是自己問問題的方式不對,以沈飛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自己剛剛問的問題,確實有點難為人家了,所以沈飛現(xiàn)在的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並不是不迴答自己。
這一秒,汪凝玉覺得,我上我也行!
可下一秒,趙軒的問題就讓汪凝玉懵圈了。
“哦,沈飛,你不是地下黨的人!”
汪凝玉驚訝的看向趙軒,很想提醒一句,剛剛沈飛點頭了。
可是下一秒,見沈飛再次點頭,汪凝玉徹底傻眼了。
這是怎麼迴事?
沈飛不就是地下黨的人嗎,為什麼趙軒問的兩個問題,隻是換了一種語氣,沈飛就翻供了?
趙軒可沒精神理會汪凝玉,趁著藥效還在,趙軒急速開口:
“沈飛,你是影佐的人?”
“沈飛,你是原機關(guān)的人?”
“沈飛,你是不是原機關(guān)的人?”
隨著沈飛一直搖頭,而且情緒看起來越來越激動,眼看著就要拜托藥效的控製,汪凝玉這一下也急了。
“趙軒,你這都是什麼問題?”
汪凝玉話音落下,就發(fā)現(xiàn)沈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腦海中殘留的記憶,讓沈飛驚恐無比的瞪眼看著趙軒。
醒了!
汪凝玉一陣無語,這家夥是被趙軒的問題刺激到了。
沒辦法了,汪凝玉頗為氣憤的看向趙軒:
“趙軒,你問的都是什麼啊,現(xiàn)在怎麼辦?再來一針?”
趙軒搖了搖頭:
“效果不大了,再繼續(xù)用吐真劑,這小子的腦子就燒了!
汪凝玉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看著趙軒:
“那怎麼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剛剛為什麼要那麼問?”
趙軒毫不避諱,當著沈飛的麵就說道:
“吐真劑的效果下,以沈飛的毅力,簡單的邏輯思維還是有的,但是同樣的問題數(shù)次詢問,他就算麵對第一個問題的時候還能勉強控製自己。”
“但,一個人,在應(yīng)對了自己最不想迴答的問題後,難免會有鬆懈,這時候,如果繼續(xù)用另一種形式追問同一個問題,在鬆懈的狀態(tài)下,沈飛所有的迴答就是潛意識的,而潛意識,也是他最不願意透露的!
“汪小姐,懂了嗎?”
汪凝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頗有些佩服趙軒,不過表麵上,汪凝玉依舊輕哼一聲:
“那又如何,現(xiàn)在人都醒了,我們最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問呢!
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自然是必須審問的,不過那東西,趙軒已經(jīng)交給了周禮佛。
“卑鄙無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們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情報,我們地下黨人,是不可能向你們這個狗漢奸低頭的!”
趙軒直接無視了沈飛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帶著滿臉焦急的汪凝玉迴到了審訊桌那邊坐下。
“趙軒,現(xiàn)在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
趙軒麵色淡漠的看了眼汪凝玉:
“汪小姐,我不問你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嗎?你可是76號的副主任!”
汪凝玉攥緊了拳頭,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軒,你夠了。∵@種時候還挖苦我,之前我針對你是我錯了行嗎,現(xiàn)在咱們同行協(xié)力不好嗎,大不了等這次的事情結(jié)束,迴魔都後,我在致臻園給你擺一桌請罪行了吧?”
趙軒露出笑容看著汪凝玉: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
“你!不可理喻!我現(xiàn)在不跟你一般見識!”
趙軒笑著抬手拍了拍汪凝玉的肩膀,汪凝玉一錯身,嫌棄的抬手拍了拍趙軒拍過的位置。
“接下來是教學模式,看好了,我隻教你一遍,能學多少算你本事。”
汪凝玉一聽這話,立刻坐直了身子集中起注意力。
察覺到汪凝玉的行為,趙軒心底一樂,古井無波的看向沈飛,而沈飛則是憤恨又譏諷的看著趙軒,他發(fā)誓,自己要是能被趙軒問出一句真話來,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趙軒正色,語氣的嚴肅的說道:
“剛剛你說你不是地下黨的人,我問你是不是原機關(guān)的人你神情顯得十分掙紮,情緒波動極大,居然擺脫了吐真劑的控製,是個漢子!
“你別說話聽說我,現(xiàn)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
被趙軒打斷發(fā)言,沈飛一肚子的火,冷哼一聲後直接扭頭不看趙軒。
“其實我們現(xiàn)在最好奇的就是,你跟魔都那邊究竟牽扯了什麼?”
“但是通過剛剛的詢問,我是不是能確定,你小子就是原機關(guān)的人,原機關(guān)打入地下黨的棋子。俊
沈飛低著的頭突然抬了起來:
“嗬嗬嗬嗬.兩位,既然知道我是誰的人,你們還敢對我動刑!我勸你們早點把我放了,否則,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得了的!”
汪凝玉一愣,連忙看向身邊老神在在的趙軒,還沒等汪凝玉詢問,趙軒開口繼續(xù)說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透析模式下,趙軒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沈飛同樣也不是振興旗社打入原機關(guān)的人。
那麼,他就隻可能是振興旗社打入地下黨的人。
剛剛帶沈飛迴來的時候,趙軒已經(jīng)收到了峽公發(fā)來的電報。
周浩沒有問題!
這個答複讓趙軒一路上都百思不得其解。
周浩既然沒有問題,那為什麼周浩要殺死周賀?連跟著他一同進入魔都的十一名同誌,也死絕了。
這種情況,趙軒怎麼看都像是殺人滅口。
而坐在一旁的汪凝玉,現(xiàn)在真的搞不懂趙軒究竟想問什麼了?
不是應(yīng)該繼續(xù)盤問沈飛跟魔都之間的牽扯嗎,可為什麼趙軒總問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話?
還有,沈飛怎麼可能是原機關(guān)的人,要真是這樣,土肥圓也不會派酒井美智子來抓沈飛了。
而且,土肥圓這次的行動很急,因為美智子在南京遲遲沒有找出沈飛,土肥圓才下令讓76號協(xié)查的。
所以,沈飛如果真是原機關(guān)的人,土肥圓吃飽了撐的,才讓外人介入?yún)f(xié)查?
汪凝玉隻覺得,趙軒問的話,一點價值都沒有。
而且,這個該死的沈飛,還知道順桿子爬,說你是原機關(guān)的人,你還真敢承認!
汪凝玉無語的搖了搖頭,看向趙軒嘴巴剛剛張開,趙軒又一次打斷她施法,繼續(xù)說道:
“沈飛,我有些搞不懂,既然你是地下黨的人,為什麼原機關(guān)那邊會覺得你跟魔都會有事情牽扯在裏麵呢?”
“所以,你地下黨的身份,在我這裏是存疑的!
“可你不是北邊的人嗎,為什麼會跑到南方來?還從南昌盜取了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盜取之後,你又不往西跑,偏偏來了南京,你拿著那份情報,究竟是想跑到哪裏去?”
“你別告訴我,你得了那份情報,是想去魔都,來南京隻是借個道吧?”
沈飛嗬嗬一笑,戲謔的看著趙軒,一點迴答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趙軒也不著急,反正透析模式下,一些敏感的問題出來,沈飛總會透露出些許信息,趙軒隻要引導(dǎo)著沈飛,將這些信息補全就可以了。
“唉,都被你這跑路的謎之操作給鬧迷糊了。”
自嘲了一句後,趙軒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除非,你不得不去魔都!”
“又或者說,你要把盜取的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送到魔都某個人的手裏。”
“可你既不是地下黨的人,也不是軍統(tǒng)的人,那這份作戰(zhàn)計劃,你總不可能送到日本人手裏吧?”
說到這,趙軒臉上露出了看穿一切的笑容:
“剛好,前段時間我在魔都,了解到了一個新的勢力,振興旗社!”
振興旗社這四個字一出來,沈飛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可麵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汪凝玉對振興旗社這個組織也不陌生,到了她的層麵,已經(jīng)可以了解很多隱秘的情報了。
不過振興旗社一直以來的存在感都很低,所以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聽趙軒提起,汪凝玉目光探索的看向沈飛,難不成,這家夥真是振興旗社的人?
可振興旗社那幫家夥,為什麼要盜取日本人的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
這幫人不是特立獨行嗎,難不成跟軍統(tǒng)或者地下黨攪和在一起去了?
還有,振興旗社居然有人在魔都!
趙軒知道,那丁墨群肯定也知道,這兩個家夥,居然瞞著自己。
汪凝玉隻覺得,現(xiàn)在她都被趙軒問迷糊了,原機關(guān)所說的,沈飛在魔都有事情牽扯,難道就是振興旗社?
“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
“不過不說也無所謂!
趙軒偏頭看向汪凝玉:
“汪小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魔都特高課前段時間搗毀了一個地下黨的窩點,那十幾個地下黨人也是血性十足,知道被特高課包圍了,直接把一棟樓給炸了,自己人炸死了不說,卻一個墊背的都沒拉進去。”
汪凝玉點了點頭:
“聽說過一些,當時特高課的調(diào)查並沒有隱瞞什麼,不過當時我忙著別的事情,沒太在意被特高課搗毀的地下黨窩點!
那時候,汪凝玉還忙著盯梢刀顏還有朱氏成衣店呢,自然不會分出太多的精力去調(diào)查一個已經(jīng)被搗毀的地下黨據(jù)點。
汪凝玉不解的看著趙軒,不明白趙軒突然問起這件事,跟沈飛有什麼關(guān)係?
沈飛此時也迷茫了,趙軒的問題怎麼拐來拐去,一點章法都沒有,這小子,究竟想問什麼?
看著兩人都顯得疑惑的表情,趙軒繼續(xù)說道:
“我隻是隨便問問,畢竟我有點想不通,你們北邊來的人,為什麼總喜歡往魔都跑?”
“特高課搗毀的那個據(jù)點,裏麵的地下黨就是從北邊跑路到魔都的,領(lǐng)頭的那個人,特高課也查清楚了,叫周浩,他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叫周賀!
“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十二具被炸的麵目全非的屍體,而其中,特高課最後的調(diào)查中顯示,逃走的人,無法確定是周賀還是周浩。”
沈飛心底一驚,默默地看著趙軒。
而趙軒此時也弄清楚了,這個周浩,真的是振興旗社的人!
那麼,當時爆炸前夜,究竟是周浩死了,還是周賀死了,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
不過從峽公之前發(fā)來的電報中,趙軒大致整理出了另一個故事。
周浩是振興旗社的人,如果死的周賀,那麼振興旗社就是要利用這次機會,將周浩送到紅黨的根據(jù)地。
也隻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為什麼峽公那邊,沒有發(fā)現(xiàn)周浩的絲毫破綻。
因為他就是周浩,而不是土肥圓打算埋入紅黨根據(jù)地的暗子。
真要是這樣,土肥圓這老小子,徹徹底底的就被振興旗社給耍了。
汪凝玉終於是忍不住了,無語的看著趙軒問道:
“趙軒,你說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幹什麼?”
趙軒微笑著站了起來:
“抱歉,隻是聊到這裏,一時間沒忍住!
汪凝玉氣唿唿的哼了一聲,提醒道:
“趙軒,我們時間不多了!
趙軒給了汪凝玉一個放安心的眼神,慢慢的走到了密室中央:
“好了,言歸正傳!
“沈飛,代號佛手,從北邊到南昌後盜取了日本人的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隨後一路逃到南京,到了南京後,你東躲西藏,今天為了聯(lián)係地下黨的人,在火車站的宣傳欄貼出暗號!
“那麼問題來了,你到南京這麼久,為什麼今天才去聯(lián)係地下黨?還是說,你之前就已經(jīng)聯(lián)係過?”
“不過不管是之前聯(lián)係過還是今天才聯(lián)係,都說明,你想要盡快離開南京了。”
“這說明,給你的時間快到了,如果你無法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目的地,振興旗社的規(guī)矩,我也聽說過!
“正好,魔都便是振興旗社現(xiàn)在重點經(jīng)營的地方,你的選擇最大可能就是魔都!
汪凝玉緩緩站起身,眉頭緊蹙的看著趙軒,沈飛心中情緒波動極大,難以置信的看著趙軒。
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沈飛,就算給你的時間快到了,但在我們抓住你後,從審訊開始,你就沒有絲毫擔憂,這說明,你對於接下來的遭遇也早有心理準備!”
“換句話來說,你並不在乎是以什麼方式迴魔都的,不管是你自己逃迴去也好,還是被原機關(guān)的帶迴去也罷,隻要到了魔都,你的目的就達成了!
沈飛這一下真的破防了,不過也變得徹底無所謂了:
“哈哈哈!趙科長,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你猜的沒錯,但那又如何,你能阻止我迴魔都嗎?”
汪凝玉的目光在趙軒和沈飛身上來迴,這情況怎麼變得如此離譜了,沈飛居然隻想著迴魔都,而且怎麼迴去的,他居然一點不在意。
這是執(zhí)行機密任務(wù)的態(tài)度嗎?
要真是這樣,沈飛早點被原機關(guān)的人找到不就行了,非要折騰這麼久,東躲西藏的,這樣好玩?
“趙軒,你到底什麼意思,他跟魔都究竟有什麼牽扯?如果按照你說的,他早點讓原機關(guān)的人找到,或者當初直接被影佐的人抓到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在透析模式下,趙軒才一點一點拚湊出了沈飛心中真正的想法。
但沈飛為什麼去魔都,趙軒還沒有搞清楚。
“當然是因為,他要是能自己迴到魔都,那就更好了!
“所以,沈飛,你現(xiàn)在是原機關(guān)的人了吧?”
汪凝玉眨了眨眼睛,紅唇微啟,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
而此時,沈飛看著趙軒的目光,顯得極為凝重,從他眼底的殺氣就能斷定,這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趙軒列為了危險人物,想要盡快除掉。
因為趙軒最後的那句話,真的讓沈飛感到了恐懼!
沈飛的心理活動全部在趙軒的探知之下。
而能讓他如此有恃無恐,即使被抓了,依舊沒有一點被抓的覺悟,甚至還想著除掉自己的原因,趙軒能想到的隻有一個。
沈飛並不在意被原機關(guān)抓到!
而不在意的原因,更好解釋了,沈飛之前或許不是原機關(guān)的人,但現(xiàn)在,是了!
至於說沈飛地下黨的身份,這不都是原機關(guān)的人放出來的情報嗎?
趙軒第一次見到沈飛的時候,伊迪斯掃描的沒錯。
這家夥就是振興旗社的,根本不可能是地下黨的人。
這也就難怪了,沈飛一個從北邊跑到南昌的無根浮萍,他有什麼本事能從日本人手裏盜取會戰(zhàn)指導(dǎo)方策。
而且還是一個粗略的方策,即使拿到了,真的被送到了地下黨手裏,也不過是趙軒之前心中所想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無關(guān)痛癢,可有可無的情報!
所以,從頭到尾,沈飛的出現(xiàn),就是原機關(guān)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