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做什麼?要謀反!要悄悄打到應(yīng)天府去!但是……他們還沒打過去,對方先打過來了!
朱棡?zāi)X子宕機了。
這不合理,這簡直太不合理了吧?他之前得了老四朱棣的暗中告誡,這三個月以來也沒露出過什麼心思啊?
一時之間。
朱棡?zāi)X子裏轉(zhuǎn)過了千百個念頭。
立刻深唿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冷靜下來:「先不要慌,本王的兵力集結(jié)於此,這些都是本王的親衛(wèi)軍,難道不能是練兵嗎?先探探對方來幹嘛的!」
朱棡心裏立刻就有了主意。
隻是他剛想開口問話,對麵的宋忠竟是沒給他機會,直接就挑明了來意,怒斥道:“晉王殿下聯(lián)合秦王殿下意圖謀逆,此乃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
“秦王殿下如你已經(jīng)在押解進京的路上了,估摸著都走了好長一段路了,晉王殿下您……是直接跟本官走呢?還是咱們在這裏打一場,被本官用囚車押迴去?”
宋忠麵沉如水,眸光狠戾,聲音之中帶著一種壓迫感。
話雖說得囂張。
可心卻略微有些凝沉:「幾萬親衛(wèi)軍,都是跟著晉王在戰(zhàn)場上滾出來的,這邊果然沒那麼好處理啊……」
這也是他把朱樉抬出來的原因——施壓。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這邊也能夠簡單一點,況且他沒忘記,陛下的吩咐就是:要盡量以最小的損傷解決此事,但凡有傷,傷的都是我大明人。
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聽到宋忠這話,朱棡頓時感覺自己心髒都猛然一縮。
肉眼可見地慌了。
「完犢子了完犢子了完犢子了……」
「不是……本王和二哥達成合作共識到現(xiàn)在,攏共也不過幾天的時間,宋忠這個什麼破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帶著兵馬貼到本王麵前來平叛了!這特麼的是見鬼了麼!?」
此刻他外表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可是心裏已經(jīng)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了。
就在他怔怔出神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的時候。
身旁的龍鐔卻踏前幾步,麵上帶著一縷笑意對宋忠拱手一禮道:“原來是宋指揮使,久仰久仰,隻是……我們晉王殿下一向謹守本分,鎮(zhèn)守山西,拱衛(wèi)大明,何來的……謀反一說?”
他說話的速度不急不緩,甚至帶著幾分柔和。
要不是朱棡知道造反這事兒最早就是龍鐔提出來的,他都快要相信龍鐔和自己真沒反了。
龍鐔說完這話,十分自然地轉(zhuǎn)過頭去先後看了朱棡、楊泰寧二人一眼,又朝此間數(shù)萬親王親掃視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給了他們一個眼神。
朱棡和楊泰寧常並肩作戰(zhàn),龍鐔則是軍師一般。
三人之間並不缺少默契。
略略思索了片刻,楊泰寧和朱棡二人對視著交換了一個恍然的眼神,明白過來龍鐔的意思:這裏有好幾萬人馬,楊泰寧那邊還有好幾萬人馬沒來,宋忠身後的人馬雖不少,可若是能夠等到楊泰寧的人馬過來合兵一處……帶兵突破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還做不到了?
謀反的罪名是必死無疑的。
既然有反抗的機會,哪裏有束手待斃的道理?
搏一搏突破,往北麵去,有燕王、寧王……再拉進來幾個,總比直接落到朱允熥那小兔崽子的手裏強!
所以現(xiàn)在最佳的策略隻有一個字。
拖!
想明白龍鐔的意思,朱棡立刻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麵上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道:“是啊,宋指揮使當真是說笑了,本王對陛下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在此練兵,也是為了更好地抵禦外敵,拱衛(wèi)大明效忠於陛下,怎會謀反?”
宋忠心中微微一沉:「果然,難吶,死罪之下,當然是無論如何都要一搏到底的……」
不過他在此之前倒是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大不了就打嘛!
都是刀頭舔血的,還能怕了不成?
“這些話晉王殿下就大可不必再說了,末將來此,必然是手裏已經(jīng)有了證據(jù),否則晉王殿下身為大明的親王,末將哪兒會有資格前來捉拿?”
“況且,秦王殿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去京城的途中了。”
“咱錦衣衛(wèi)做別的不行,問幾個問題還是很擅長的。”
宋忠狠戾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自得之意。
現(xiàn)在也算是已經(jīng)篤定心思要打一場了,宋忠心裏想的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本就帶著幾分兇相的麵容,愈發(fā)讓人背脊發(fā)寒。
“清者自清。秦王殿下歸秦王殿下,他做什麼,我們晉王殿下怎會知道?”
“既然宋指揮使手裏有證據(jù),下官鬥膽請宋指揮使拿出來看一看,我們晉王殿下乃是先帝親封,總不能如此不明不白不是?下官也是好奇,沒做過的事兒,哪兒會有什麼證據(jù)。”龍鐔倒是鎮(zhèn)定,依舊是一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說話速度依舊十分平緩。
對方都已經(jīng)大軍壓境了。
他當然不會認為對方手裏沒有任何證據(jù),不過現(xiàn)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拖時間,是等著楊泰寧的人過來。
有證據(jù)還是沒證據(jù)都不打緊。
隻要把時間拖到了。
宋忠剛想順著對方的話再繼續(xù)說下去,心裏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抿了抿唇先把話咽了下去,暫且頓住話頭,目光在朱棡身邊左右逡巡了一圈。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楊泰寧的身上。
當即似是腦海裏閃過了一根白線一般,瞳孔驟縮。
「就是他!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叫做楊泰寧!職位應(yīng)該是……山西的都指揮同知!」
宋忠表麵雖然粗獷,卻不代表他內(nèi)裏也是個粗大之人,否則在朱允熥身邊也幹不下去。
這次特地來山西,辦的還是謀反的案子。
他當然提前把山西一帶的重要官員、將領(lǐng)的資料乃至是畫像都小心看了一遍。
細細觀察之下,腦子裏的記憶和楊泰寧的臉對上了號。
「既然他出現(xiàn)在了這裏,說明他已經(jīng)站在晉王的身後了!一個都指揮同知,手底下能夠調(diào)動的人馬不少,所以……他們在拖!!!」
想明白這一層,宋忠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