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握著刀的手突然劇烈顫抖,他察覺到自己體內丹田處卻炸開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經脈裏遊走,又似被利刃剜開血肉,攪碎髒腑。
他悶哼一聲,長刀墜地,聲響引起了李蓮花的注意力。
李蓮花正在搜尋巫教教徒,身上有什麼可用的線索,聽見聲響抬頭,便看見笛飛聲青筋暴起的脖頸和驟然扭曲的麵容。
江湖傳聞中的巫教蠱術,此刻正在笛飛聲體內肆虐。
笛飛聲試圖運轉內力壓製,可氣海翻湧如沸鼎,眼前先是一片猩紅,緊接著便墜入無邊黑暗。
李蓮花身形如鬼魅般疾掠而出,在笛飛聲倒下的剎那扣住他的腕脈。
觸到那冰冷如鐵的肌膚時,他瞳孔微縮——蠱毒竟已侵入心脈!
笛飛聲沉重的身軀帶著慣性壓來,李蓮花踉蹌半步,後腰撞在桌角,卻仍是死死撐住。
“方小寶,快來幫我,阿飛體內的蠱毒發作了!”
李蓮花的聲音混著粗重喘息,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方多病本在裏屋內保護昏迷中的李相夷,聽見唿喚立刻衝了出來。
隻見客棧大廳內,桌椅翻倒一片,李蓮花單膝跪地,用盡全力支撐著比他高大壯碩許多的笛飛聲,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青衫。
而笛飛聲麵色慘白如紙,嘴角溢出黑血,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生機。
“這……這是怎麼迴事?”
方多病愣在原地,隨即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扶住笛飛聲另一邊肩膀。
兩人合力將笛飛聲安置在長凳上,李蓮花指尖翻飛,連點他周身大穴,試圖暫時壓製蠱毒蔓延。
“巫教噬魂蠱,以人腦為食,與碧茶之毒十分相似,同是無解之癥。”
李蓮花望著笛飛聲逐漸發紫的唇色,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原以為他能多撐些時日。”
方多病攥緊拳頭:“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阿飛他……”
“有。”
李蓮花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
“傳說中苗疆有一株千年冰魄草,可解天下奇毒。”
“但那冰魄草生長在萬毒穀的極寒之地,穀中機關重重,毒物橫行,進去的人十死無生。”
話音未落,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十幾個黑衣人如鬼魅般將客棧團團圍住,為首的男子手持彎刀,眼神陰鷙:“李蓮花!快快出來受死。”
李蓮花與方多病對視一眼,皆是神色凝重。
李蓮花搖搖晃晃撐著桌子起身,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伸手抹去唇角血跡,目光落在不省人事的笛飛聲身上。
方才與巫教的惡戰耗盡了他最後的氣力,如今每動一下,都似有千萬根銀針紮進骨髓。
他剛想將笛飛聲交給方多病照料,卻見那少年突然暴起。
方多病直接一腳踢飛凳子,木製的凳子如離弦之箭般砸向大門。
“砰!”一聲巨響,腐朽的木門應聲而碎,木屑紛飛。
方多病手握爾雅劍,身姿挺拔如鬆,將李蓮花和笛飛聲牢牢護在身後。
凜冽的劍氣在他周身流轉,少年眼中閃爍著無畏的光芒。
“李蓮花,你快帶阿飛進去,這裏有我!”
方多病的聲音堅定而決絕,仿佛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而是可以獨當一麵的俠客。
李蓮花聞言一怔,呆呆地盯著方多病挺拔的身姿。
記憶中那個總愛纏著自己,時不時闖禍的少年,此刻竟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給予他無盡的安全感。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方多病見後麵許久沒有動靜,轉頭見李蓮花愣神。
有些急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快走,本少爺應付得來!”
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蓮花目光在方多病和笛飛聲之間不斷抉擇,心中滿是掙紮。
巫教此次來勢洶洶,方多病雖天賦異稟,但麵對如此強敵,勝負難料。
可笛飛聲毒發昏迷,若留在此處,必死無疑。
沉思許久,他咬了咬牙,強提體內所剩無幾的內力,上前扶起笛飛聲。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鑽心的疼痛從腳底蔓延至全身,但他的步伐卻異常堅定。
“方小寶,你自己小心!”
李蓮花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擔憂與不舍。
說完,他帶著笛飛聲朝著內室走去,背影在殘陽下顯得格外孤寂。
方多病握緊手中的爾雅劍,目光如炬地盯著門外。
唿嘯的狂風中,隱隱傳來詭異的 沙沙聲,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令人毛骨悚然。
不多時,一群身著黑袍的巫教教徒緩緩現身。
他們臉上蒙著黑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雙陰冷的眼睛,手中拿著造型奇特的武器,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麵具上雕刻著猙獰的鬼臉,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中原武林的人,果然都是縮頭烏龜。”
他的聲音低沉而陰森,帶著一絲嘲諷。
“不過,你們逃不掉的,今日,這裏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方多病冷笑一聲,劍尖指向對方:“想要我們的命,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剛落,他率先衝了出去,爾雅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取那為首之人。
巫教教徒們見狀,紛紛圍了上來,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方多病在人群中穿梭,劍法精妙絕倫,每一劍都帶著淩厲的氣勢,將靠近的教徒逼退。
然而,巫教教徒們配合默契,且他們的武器上塗有劇毒,隻要被輕輕劃傷,便會全身麻痹。
方多病雖然身手敏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落入下風。
他的衣衫被劃破,身上多處受傷,鮮血不斷湧出,將他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手中的劍始終沒有停下。
另一邊,李蓮花將笛飛聲安置在屋內中。
屋內擺放著各種療傷的草藥和銀針,這是他為應對不時之需準備的。
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立刻開始為笛飛聲療傷。
他取出銀針,找準穴位,迅速刺入笛飛聲的身體,以精湛的醫術為其疏通經脈,壓製體內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