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剛過,避風穀內。
陽光正強,斜斜射入穀中,照在林陽俊朗的臉龐上,讓他伸手遮陽,望向穀中。
林陽的目光首先看向被捆綁起來的幾道身影,鄭財一家被堵住嘴,捆住身體,跪在地上。身邊幾個大江幫的幫眾舉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見到林陽出現,鄭財等人劇烈掙紮起來,一臉的焦急,像是要勸林陽離開。
大江幫的幫眾便迅速踹了他們幾腳,並壓下刀刃,冰涼的刀刃讓他們麵露驚恐並停止掙紮。
林陽接著看向彭荒,說道:“彭荒,我來了,放了他們。”
彭荒一臉的殺意,問道:“憑什麼?”
林陽沒有迴答,而是望向在場最後兩人。
一對奇怪的組合,一高一矮,背負雙刀,都騎在騾子上。
“你們就是彭荒從柳州城請來的高手?”
楊細嗬嗬一笑,“我叫楊細,這是我弟弟楊寬,收了彭荒的些許錢財,特來取你性命,為他兒子報仇。”
林陽拿出小玉佛道:“既然兩位都是高手,想必也不怕我逃走,既然如此,勸說彭荒放了鄭財一家如何?”
“我這裏有少佛門淳藏大師的信物,希望兩位能看在少佛門的麵子上,放開無辜的人。”
彭荒還在猶豫,楊細無所謂道:“既然是淳藏和尚的信物,那就把人放了。”
彭荒遲疑道:“可是...”
楊細淡淡道:“你還怕我兄弟殺不了林陽不成?留下無辜的人隻會給你我帶來麻煩,少佛門的和尚很難纏。”
彭荒終於同意放人,鄭財愧疚道:“林陽,又是我這不中用的,連累你了。”
林陽擺擺手道:“你們先走,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楊細並不急著動手,而是騎著騾子緩緩靠近林陽。
嘴裏說道:
“小子,你知道武道皮肉筋骨之上,又是什麼境界嗎?”
林陽站在燦爛陽光下,微風吹動他的衣服,神色平靜道:
“我曾聽人說過,皮肉筋骨之後,便是血氣境與蓄氣境。”
楊細微微點頭,接著說道:“你能說出這兩個境界,看來確實已經邁入血氣境,怪不得彭荒不是你對手。”
“血氣境和煉骨武者差距,即使借力於藥物也難以彌補。可你知道嗎,我們兩兄弟都是蓄氣境,蓄氣境與血氣境之間的差距,遠比你和彭荒之間的差距還要大得多。”
楊細驅使騾子停在林陽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陽,傲然道:
“若是你生在柳州城,憑你的天資,或許現在已與我們兄弟實力相當。”
“隻可惜這裏是武陵縣,沒有武學資源,就算你再有天賦,沒有開辟丹田的功法也是白搭。”
看著對方挑釁的樣子,林陽深吸一口氣,這個距離,足夠發動突襲。
所以他沒有和對方繼續閑聊,而是雙手緊握,黑煞瞬間從掌心流淌全身。
對付彭荒可以留力,對付這兩個蓄氣境的高手,必須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
圓滿的黑煞護身玄功覆蓋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陽光照耀下,雙臂閃爍著金屬光澤,猶如黑金鑄就。
目睹林陽的變化,楊細絲毫不慌,從背後拔出兩把長刀,
“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較好,我這兩把長刀殺過的血氣境至少上百人,個個都比你沉浸血氣境的時間久。”
“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林陽腳下一點,瞬間跨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對著騾子就是一拳。
射人先射馬,這人騎著騾子,先打騾子亂他陣腳。
騾子發出一聲哀鳴,倒在地上,身上清晰可見一個焦黑的拳印。
奇怪的是,楊細並沒有在騾子背上。
“嗬,不動腦子的莽夫,隻會硬衝!”身後傳來楊細的聲音。
林陽心中一驚,腳下雲遊步快速轉身,卻還是慢了一步。
楊細像之前對付彭荒一樣繞到身後,這迴用上刀刃,打算一舉切下林陽的兩隻手臂。
當!
楊細的雙刀從林陽的肩上彈開,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林陽的肩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是兩條袖子被砍斷飄落,長袖練功服變成無袖裝。
兩人的臉上都有些錯愕,同時開口道:
“為什麼你這麼硬?”
“為什麼你這麼弱?”
似乎是被林陽“弱”字刺激到,楊細猛然後躍,看向林陽臉色鐵青道:
“不就是硬氣功嗎!以為硬氣功就能防住我的刀?隻是我沒有動用血氣罷了,這麼多年,自以為硬氣功厲害而死在我刀下的家夥不計其數!”
說罷,楊細催動丹田之中的血氣,手上兩柄長刀微微顫動,發出幽怨如泣的聲音。
下一刻,楊細如影襲向林陽,速度之快,隻留下連串殘影。
叮!叮!叮!
一道道殘影不斷在林陽身邊環繞,每次和林陽黑煞碰撞都會砍出一道火星,但卻奈何不了林陽分毫。
林陽脫下被砍成布條的衣服,露出上身仿佛刀削斧鑿的魁梧身材。
他大笑一聲,喝道:“柳州城!蓄氣境!唧唧歪歪扯了半天,結果就這點能耐?真讓我失望!”
楊細被激得臉色漲紅,他存心想要擊破林陽的硬氣功,所以剛才一直在朝著黑煞覆蓋的地方砍。
現在終於意識到自己無法破開對方的硬氣功,便將目光投向林陽沒有被黑煞覆蓋的脖子。
“硬氣功必有罩門弱點,脖子那裏顏色還很正常,多半就是罩門無疑!”
就刺脖子,下一招,必須要殺掉他!
楊細全力催動丹田血氣,唿吸都帶上猩氣,雙手青筋暴跳。
眾多殘影歸於一處,從林陽的身前以極快速度刺來,在林陽來不及舉起雙手防禦便直刺咽喉。
林陽輕視一笑,雙手來不及反應,黑煞蔓延卻不需要時間!
細長刀尖刺中喉嚨之前,已被黑煞堅固守護。
叮!
刀尖和黑煞撞擊在一起,楊細存蓄血氣之力狂瀉,終於沒再被彈開攻擊。
紮在林陽的脖子一道淺淺血痕,卻也僅此而已。
像是黏在脖子黑煞上無法寸進分毫,刀身因為巨大的力量已經變得彎曲。
林陽嗬嗬一笑,下巴用黑煞護住,低頭便卡住刀尖。
眼中厲氣突現道:
“讓你砍這麼久,現在該輪到我反擊了!”
楊細臉色一變,立刻棄刀後撤。
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林陽這個硬氣功和他以前遇過的所有硬氣功都不同,堅固非凡的同時速度不減。
讓他打那麼久隻是為了測試防禦,並不是林陽缺乏跟上楊細的速度。
當楊細想要逃離,才領略到林陽圓滿遊雲步的驚人速度。
根本無處可逃!
林陽揮拳出擊,圓滿虎嘯穿雲拳爆發。
吼!
一陣狂暴的虎嘯聲從林陽身上炸開,迴蕩在整個山穀。
最近的楊細被虎嘯震得短暫失神,等他恢複意識,身體已被林陽狠狠擊中。
霎時間,隻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擠壓在一起,唿吸困難的同時血液從嘴裏、鼻腔噴出,五官因疼痛而揉成一團。
楊細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撞在避風穀的山壁上,山壁都劇烈搖晃,留下交錯裂痕。
林陽瞇起眼睛看著楊細從山壁滑落,他能感覺到蓄氣境不同常人,剛才自己的力量被對方體內的一股血氣所抵消。
若是換彭荒中了這一拳,不死也是重傷不起,反觀楊細卻還能站起來。
楊細用剩下的那把長刀撐著自己站起來,胸口被林陽印上一個焦黑的拳印,燙得像是被烙鐵焊過。
他擦去嘴角鮮血,又低頭看向胸口的拳印,一股寒意爬上後背。
楊細不敢再保持之前的狂妄,朝著楊寬嘶吼道:
“老弟,點子紮手,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