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裏太子李恆受皇命前往北海賑災(zāi),本是旱災(zāi)卻突發(fā)百年難遇的瘟疫,導(dǎo)致太子本人也不幸染疫身死,舉國震驚。
皇帝暴怒,一路牽連了近乎半個官場,一時間人心惶惶,而也是在這之後,開啟了血腥的八王奪嫡之爭!
現(xiàn)在因為自己用筆改命的原因,整個世界框架都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那麼之前的主線劇情會不會變?
世界背景變了,有鬼神介入的情況下,北海那邊的事件到底又會如何演變?那個田大師急於擺脫朝廷用來監(jiān)視他的校尉去北海城是想幹什麼?與這件事有沒有什麼直接聯(lián)係?
如果有的話......
張瑞此時心情一下跌倒了穀底,十分後悔剛才審案子時過於著急表態(tài)了,被攤上了這事兒。
他記得在自己稿子裏,老皇帝在太子死後心態(tài)大變,直接成了一個暴君,凡是牽連太子案件的,輕則丟了官帽,重則全家淩遲!
那姓田的怎麼看都像個亡命之徒,萬一真與太子暴斃有關(guān),那自己肯定脫不了幹係!
“娘親.....我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得趕緊處理,飯我就不吃了,得去一趟錢師爺那裏......”
老婦人聞言眉頭緊皺迴頭:“兒吶,啥事這麼急的?飯都吃不上一口?”
“很重要的差事,我去師爺家對付兩口就行,您別管我了。”
老婦人還待再說卻見張瑞已經(jīng)一溜煙跑不見了,頓時歎道:“這孩子.....”
正迴頭間,又看到那礙眼的媳婦匆匆趕來。
“娘親,夫君人呢?”
“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娘親,真有急事,夫君他人呢?”羅氏一臉的著急。
老婦人微微皺眉,她雖嫌棄這兒媳的身份,但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媳婦做事是很靠譜的,這般認(rèn)真的表情,恐怕是真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
“不方便與母親細(xì)說,夫君他接了一個不該接的案子。”羅氏再次急促道:“夫君人呢?”
她剛才去吩咐手下人熱湯,卻聽到下人說自家夫君居然將那田大師手中的邪祟帶迴了家,這可把人嚇?biāo)溃龔男”懵犠约焊赣H說起過這些邪門的東西,普通人遇到最好是能躲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更不要說這次的案子明顯水就深得嚇人。
那沈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家裏幾代習(xí)武,人才輩出,沈家那老家主以前還封過四品將軍的,這樣的人家說滅門就滅門了,但凡有點眼力勁的縣官也不敢去涉足這案子,他倒好,還敢主動往自家裏攬,這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潤了?
老夫人見兒媳這般嚴(yán)肅倒也沒有故意刁難,連忙道:“他剛才說有緊急事去一趟錢師爺家,估摸著剛剛出門吧,麗君啊,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迴來再與母親細(xì)說,母親先去用飯吧......”羅氏聽完迴應(yīng)了一聲趕緊朝著府衙大門趕去。
富春的府衙並不大,從後院跑到前堂也要不了幾步,很快羅氏就看到了自家夫君的背影,此時的他已經(jīng)推開府衙大門跨步走了出去,羅氏見狀剛想喊住對方,可突然看到了外麵的情況,臉上頓時露出極為驚恐之色。
隻猶豫了一瞬,羅氏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關(guān)上了門!
此時還渾然不覺的張瑞看著外麵熱鬧的夜市,還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周圍。
從卷宗上看這富春縣好像是北方小縣,自己小說裏,北方城市常年受到蠻夷侵?jǐn)_都比較落魄,卻沒想到這富春縣倒還挺繁華的,還未入夜就燈火通明,街道上到處能聽到吆喝買賣的聲音,還有很多戲臺子直接搭建在大街上,這熱鬧程度,完全不輸很多古代大城了。
張瑞迴頭正打算關(guān)門的時候頓時一愣,門啥時候關(guān)的?
難道自己剛才順手關(guān)了?
他搖了搖頭,也沒糾結(jié),直接便轉(zhuǎn)身離去,打算找個路人問問錢師爺?shù)淖√帲鳛榭h裏的師爺怎麼也算是名人,應(yīng)該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住處才是。
卻沒注意到,門縫裏羅氏驚恐無比的眼神!
此時門裏的羅氏眼睜睜看著自家丈夫離去,她卻不敢開門去叫對方,因為她看得清楚,外麵.....根本就不是富春縣!!
【畫市】.......自己曾很多次聽父親說起過這樣的傳說。
每次【畫市】出現(xiàn),都會死成百上千的人,是非常可怕的邪祟,她父親當(dāng)年就遇到過一次,幸得一老者提醒及時關(guān)閉了房門,沒有和那幾個同伴商人一起出去,撿迴一條命,那一次據(jù)說失蹤了近萬戶人,是大晉開朝以來最引起恐慌的一次邪祟事件。
而父親因禍得福,撿了幾個同行的貨物賣了好價錢,這才得了第一桶金,到後麵羅家靠著這筆發(fā)家財慢慢興盛了起來,父親對外從不提起這事,但對妻兒子女卻是千叮萬囑。
當(dāng)你有一天開門看到外麵的街道和以往完全不同時,千萬不要走出去,立刻關(guān)緊房門,或有一線生機。
一旦遇到這樣的事,哪怕外麵是你爹娘,你們也得立刻緊閉房門,切莫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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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來?”
富春縣的隔壁是黑水縣,有出海的碼頭可直通北海,此時披著黑色鬥笠的田大師一路風(fēng)塵仆仆,當(dāng)天夜裏便趕路到了這裏。
碼頭處明顯早就有等待著的接應(yīng)人,一艘規(guī)模不大的小船早早的停靠在了有些荒蕪的碼頭。
“被算計了......”田大師下馬上船,一臉的疲憊。
“我聽說了......”船艙內(nèi),一麵色白的如紙一樣的年輕男子虛弱道:“你接收了畫市的紙!”
“路過村落,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畫皮鬼......”田大師苦笑搖頭:“卻沒想到居然是畫市裏跑出來的,那群瘋子,居然真敢用這樣的東西來算計,真是不把人命當(dāng)命!”
“你怎麼擺脫那東西的?”旁邊一個高大的漢子問道。
“被一個傻子縣令接手了。”
“啊?”眾人都是一愣。
“原本老夫打算,以沈家命案為借口,把那畫紙直接判陽火之刑,讓幽州太守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卻沒想到那富春縣的縣令居然是個沒腦子的,直接就把那畫卷接手了,到省了不少功夫。”
眾人聞言這才明白過來。
按照大晉律例,動用陽火,必須是犯了重罪且不好處理的邪祟,陽火精貴,需要數(shù)名火術(shù)士精心護養(yǎng)才有一絲,輕易不會動用,一般的邪祟都是由普通術(shù)士關(guān)押馴化,畫皮鬼是非常常見的邪祟,想驚動陽火原是不太可能,但若是殺了帶官職的人員,還是滅人滿門這樣的大事,卻是必須滅殺震懾的。
那些人設(shè)套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那畫紙,讓田大師上套,田大師自然也能故作認(rèn)不出,到時候鬧上去誰都有理,畢竟這世間也沒幾個術(shù)士能認(rèn)得出畫市的紙。
“太子呢?”田大師飲了一口薑茶驅(qū)了驅(qū)寒氣後問道。
“有龍將軍守著。”
“陸元呢?”田大師頓時皺眉。
“死了......”
“什麼?”田大師一驚,手中的茶水都撒了一地。
“這也是為什麼要從南邊把你緊急調(diào)過來的原因。”
“陸元都死了你們還不護著太子迴京是在想什麼?”田大師頓時怒道。
“不能退......”白衣男子陰沉著臉搖頭:“為了保太子的命,已經(jīng)動用了禁術(shù),北海城的人都死絕了,如果不找出元兇,那一城人的命就得太子來背,陛下再是寵愛太子也得廢儲!”
“這......”田大師一臉震驚:“你們.....動了禁術(shù)?”
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如果放任太子死了我們難道就不會被誅九族嗎?”對方也怒道:“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除了搏一波我們還能怎麼選?”
田大師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是太子黨,上了這條船,此次事件他就已經(jīng)脫不了幹係了。
“也幸好,你沒被對方拖住,收到你的信,我還正想著拿太子金牌去壓著幽州太守接手你的畫紙,可那樣一來,起碼也得耽擱三天以上,你能遇到那個縣令也算運氣好......”
“這船到北海需要多久?”田大師迴過神來,嚴(yán)肅問道。
這次那些人為了針對太子,是做足了準(zhǔn)備,龍將軍是大晉一等一的武者,可武者終歸很難防得住一些術(shù)士的手段,太子府招攬的一等術(shù)士隻有兩人,一個是自己一個便是那死去的陸元,陸元雖然年輕,但一身能耐可不在自己之下,連陸元都沒能保得住自己的命,太子現(xiàn)在的情況已是萬分危急。
“這船被施了術(shù),能比肩秦王的銀龍,隻需要三個時辰!”
田大師聞言沉默,以龍將軍的謹(jǐn)慎和太子身邊那些留守的術(shù)士,撐幾個時辰問題應(yīng)該是不大的。
自己算是被同僚坑了一波,如果早知道陸元都死了,他是萬不會淌這一趟渾水的,但如今是下不了這賊船了,想到此他歎了口氣,拿起茶壺便打算給自己再續(xù)一杯,但下一瞬他卻猛的甩開茶壺。
周圍人先是疑惑,可看到茶壺裏灑出的茶水頓時臉色大變!
明明是普通的薑茶,剛才倒出來的卻是色澤極好的玉螺春茶湯,能在他們所有人眼皮底下?lián)Q茶水的,隻有術(shù)士手段,難道對方的人已經(jīng)到了?
田大師臉色凝重的看著灑落的茶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的竄出船艙,看清外麵的情況後,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怎麼了?”
其他人也跟著出來,看清外麵後也都瞳孔一縮。
原本荒涼的碼頭此時卻熱鬧無比,無數(shù)大船靠岸,碼頭上上來來迴迴都是搬貨的短工,這熱鬧架勢,比一些正規(guī)水城碼頭都不遑多讓。
一眼望過去,滿城燈火通明,比京城還要熱鬧!
“你不是把那畫紙留在富春縣了嗎?”所有人臉色難看無比。
田大師此時臉色也很難看,低沉道:“兩種可能,一,那畫紙裏的女人道行比我想象得要高,我沒能擺脫得了,二,那就是這次的畫市範(fàn)圍就是這麼大!”
“開什麼玩笑?富春到這裏有上百裏,橫跨兩個縣的畫市?”
“難道是二十年前那個?”那蒼白臉色的男子突然想起了什麼。
二十年前,江南之地出現(xiàn)一次規(guī)模最大的畫市,覆蓋了整整一個縣城,那一次失蹤了上萬人,是大晉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邪祟事件。
那一次皇帝震怒,派出了上百的大術(shù)士追查,卻一點痕跡找不到,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時的確不太對勁,那麼大的畫市,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那群瘋子!!”蒼白臉色的男子一拳打在船艙上,鮮血淋漓。
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了,當(dāng)年就是有人刻意在養(yǎng)這畫市!
“現(xiàn)在怎麼辦?”
田大師看著外麵,微微歎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很少有術(shù)士能走得出畫市,更不要說規(guī)模這麼大的畫市。
這一次.....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