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的麵色極為蒼白,表情痛苦,殷紅的鮮血順著她嘴角落下,將她白色衣裙染紅一片。
“喂!死老太婆!”
玖澤心中一緊,起身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死老太婆,你醒醒!喂!白沚……”
看著她失去意識倒在自己懷裏,玖澤冷漠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全被慌亂替代,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卻染了一手的血。
他的修為太低,並不知道白沚發(fā)生了什麼,咬咬牙,打橫抱起她躍出山洞。
“老狐貍呢?老木頭,老狐貍在哪?”
見到木老頭守在洞口,玖澤一把抓住他,急躁地問。
“白真人她……”
一見到白沚的模樣,木老頭也驚了一下,隨即冷靜下來。
“少主,您別急,先迴去等著,我這就通知狐長老過來。”
將白沚放在石床上,玖澤抱著胸左搖右轉(zhuǎn),目光時不時掠過白沚的臉,每一次看到卻都讓他更加煩躁。
“死老太婆,給我治療個小傷而已,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沒用!”
“老子是不會認(rèn)這個情的!都是你自己廢物!”
“你不是丹藥很多嗎?給老子醒過來吃一顆啊!”
“你……醒醒!不是要當(dāng)老子師父嗎?你裝死,想丟老子不管了?”
“你到底……怎麼了……”
最終,玖澤脫力地坐在了床邊,目光描摹著她側(cè)臉的輪廓,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
一隻火紅的狐貍躍入洞中,一個轉(zhuǎn)身,化作了一個紅須紅發(fā)的中年男人。
“少主。”
見到男人,玖澤眼前一亮,從地上一躍而起,抓著男人來到床前。
“老狐貍,快過來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少主莫急。”
赤懷雙指搭上了白沚的眉心。
探查之後,眉頭緊蹙地收了手。
“她……似乎剛受過天雷,體內(nèi)還有雷劫之力的殘留。”
“天雷?!老太婆剛被雷劈過?!”
玖澤驚唿,“那她有沒有事?”
赤懷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問題不大,她剛受過天雷,剛才強(qiáng)行運轉(zhuǎn)……”
聽到她沒事,玖澤沒聽後麵的,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神情冷淡,目光卻依舊留在白沚的臉上。
“死不了就行,這死老太婆活該被雷劈!”
“少主……”
“行了,沒事你就走吧。”
赤懷深知玖澤的急躁脾氣,苦笑一聲,“雖然沒事,但也需要好好治,否則怕是……”
還在悠哉遊哉晃著腿的玖澤動作一頓。
“怕是什麼?”
“會留下暗傷,以後想要再進(jìn)一步修煉,怕是會出問題。”
赤懷苦笑看著玖澤臉色幾度變幻,補(bǔ)充道,“隻需要去滄浪山取來神荒水,飲下後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
話音未落,一陣風(fēng)落,玖澤已經(jīng)消失在了洞中。
“少主……唉!”赤懷扶額喃喃,“這小子,真是不省心……”
突然,他猛地抬頭,拔腿就追了上去。
“少主!等等!滄浪山如今獸潮將至,那上麵聚集了不少兇猛的靈獸!危險啊!”
得知他跑去滄浪山取神荒水,妖後差點暈了過去。
“木冶,赤懷,麻煩你們了,定要保澤兒安全!”
妖後有些心煩意亂地來到洞中,看著昏迷的白沚,緩緩舉起了匕首。
手顫抖著,一咬牙,刺向了白沚的心口。
“嘭。”
一聲悶悶的響聲傳來,妖後驚駭?shù)赝讻b身上散發(fā)的淡淡白光,阻隔了匕首的刺入。
“這是……什麼?”
妖後不敢相信,再次用上了全力,狠狠紮了下去,卻還是無法靠近白沚分毫。
匕首落地,妖後目光空洞地喃喃著。
“那個上古預(yù)言……要成真了?”
僅僅過了一天,白沚就悠悠醒轉(zhuǎn)。
抬頭四顧,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玖澤的山洞中,隻有妖後靜靜坐在一旁的軟轎上。
“白真人,你醒了?”
妖後的神情晦暗不明。
“妖後。”白沚坐起身,“怎麼是您在這兒?玖澤呢?”
“玖澤他去了滄浪山。”
白沚微微一愣,忽然反應(yīng)過來。
“那裏如今危險,他才好,跑去那裏做什麼?”
妖後直直地看著白沚,沒有直接迴答她的問題。
“你是否剛遭受過雷劫?你的修為並未突破,為何會無端遭受雷劫?”
“我……已經(jīng)與袁宗主和離,斷了因果。”
雖不知妖後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白沚還是如實迴答。
她是人修,就算和離之時有天道神音,妖族修士也並不能接收到,所以妖後不知道也屬正常。
聽到迴答的妖後一愣,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眼底的異樣之色更是讓白沚看不懂。
“妖後,怎麼了?”
妖後收起目光,搖了搖頭。
“玖澤很擔(dān)心你,所以急著去滄浪山去為你取神荒水,你放心,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保護(hù)玖澤。”
玖澤為了她……
白沚心頭莫名一暖,搖頭苦笑。
“果然,這家夥隻是嘴巴不饒人吶……”
“那你呢?你對玖澤是什麼感覺?”
“妖後,他是我徒兒,我自然是很喜歡這孩子的。”
“僅是師徒?”
被妖後這一問,問得有些茫然,特別是妖後的目光,似乎隱藏著什麼。
白沚張了張嘴,還是笑道:“他是我唯一的徒弟,親傳弟子。放心吧,我今後定會護(hù)好玖澤,不讓他再受這樣的罪。”
妖後垂下眸子,倒了杯茶,不再言語。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玖澤應(yīng)該很快就能迴來,還望白真人說到做到,畢竟……妖族的未來,還要靠澤兒。”
妖後說完,深深看了白沚一眼,便離開了。
……什麼意思?
白沚一臉茫然地坐迴了床上,服下一顆丹藥,調(diào)息養(yǎng)傷。
*
清晨。
雲(yún)清宗。
請來的工匠正在熱火朝天地修複建築,看著人來人往,氣氛卻極其壓抑。
袁淩青就枯坐在白沚曾經(jīng)的房間中整整一天一夜,一言不發(fā),門外的弟子時不時輪番過來看看,也隻是目露擔(dān)憂,無一人敢上前去勸。
伏明蹙著眉,碰了碰周彥的胳膊。
“大師兄,要不……我們?nèi)フ垘熌镛拋恚俊?br />
周彥的眉眼間有些疲憊,隻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伏明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fā),正看到一臉冰霜的謝涼遇走了上來。
“哎!六師弟!師父他……你別進(jìn)去啊!”
伏明眼睜睜看著謝涼遇直接走進(jìn)了院中,跪了下來,朝著屋子深深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