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數十道流彩劃過，一眾導師也是早早地來到看臺，各個默不做聲，陰晴不定，顯然這第二場考試他們也是最近才得到院長的通知。


    由於當年慘案發生後，公孫院長每屆招生都要全權負責，任何人都不得插手，這對於顯相境的院長來說，也是無人反駁。


    不過曆任導師在知道當年的秘辛後都認為公孫院長有些偏執了，雖然在其強大的實力以及特殊的靈氣法寶麵前，完成曆屆考試也是比較容易的，且再也沒有出現任何差錯，但是每次都由他親自掌控，也是有點矯枉過正了。


    各位老師也是注意到場下的考生們的神情狀況，也是明白幾十年前的秘辛依舊籠罩著洛神學院。


    沉默了許久，性格一直比較直來直去的山梧用那標誌性的暴雷聲炸破了這沉重的氣氛，抱怨道：“院長也是，怎麼今年突然決定要開啟鑒心鏡考試，現在整個洛王國一些年長的靈修，哪一個不知道當年的洛神心魔慘案？”


    “是啊，當時足足五千多名考生經曆了鑒心鏡考核，但是近一半的人陷入了那幻夢之中，無法自拔，即便最後醒來，那噩夢依舊纏繞著他們，甚是淒慘。”南芷潼導師也是款款道來，依舊是身著藍色，不過今天衣著比較休閑。


    “不止是失敗的那一半，就連當時通關的考生也是心理備受煎熬，事情爆發後，那屆所有經曆鑒心鏡的考生都被院長用幻古象今鏡減弱了其造成的傷害。”話音落下，韓清眼神也是有意無意停留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周瑾導師的身上。


    隻見周瑾坐在眾人邊緣，低頭沉思，似是迴憶，且並不願意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中來。


    “既然大家都知道這件慘案帶來的影響，為什麼不勸阻院長呢？”山梧也是無奈道，其實他也是很清楚。


    當公孫院長留言給他們時，他就曾試圖去找院長理論，然而自第一場大試過後公孫院長便一直閉門不見，知道這場考試注定有很多爭議。


    “這怕是院長心裏一個遺憾吧，借著這屆考試想要將其彌補。”顧柳想了想，分析道：“其實當年的那場考試，除了給新考生帶來的心理傷害，倒也算是成功，也是質量最為優秀的一屆。”


    “那也不能就這麼胡來吧？”山梧耐不住性子，大聲駁斥道：“慘案就是慘案，這幾十年沒有人會反駁這一定義，就算要重啟這一大試，也需與導師們重點商議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韓清看了看山梧，不屑道：“哼！這數十年的招生一直由院長獨自操辦，我們哪有決策的權力。院長專辦這件事本身就存在爭議。”


    “那也不能否認院長這些年，在招生大試這件事上辦的比較圓滿，這也是整個洛王國信任學院的重要一點，這也是他們願意將無數天才送到這裏來的重要原因。”顧柳一貫地駁斥道。


    “那也不能這麼武斷地決定鑒心鏡的重啟！”韓清瞬間氣憤道，與顧柳，他倆真是老冤家了。


    “那你去挑戰啊，看能不能打得過院長！”顧柳的火氣也是一下就上來了，站起身來對韓清毫不客氣道。


    “好啦好啦！”南芷潼性格比較和順，常常處在他們中間當個和事佬，對韓清說道：“韓導，你也清楚這招生之事對於院長有著很深的羈絆，其他事院長倒都還好商量，這麼些年，唯獨此事由他一人督辦，其中緣由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也就不要去斤斤計較了。”


    “哼！”韓清聞言隻是冷哼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還有顧導，”南芷潼也是轉頭對顧柳說道：“韓導說的也並無道理，這鑒心鏡的重啟你我也是有著莫大的擔憂，院長此事想必有他自己的考慮，但也卻是有些不妥。”


    顧柳聞言也是麵色緩和了下來，雖然她脾氣有些火爆，但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也是順著話坐了下來。氣氛經過他們這麼一吵，又迴到了之前的沉默。


    “老周，要不你來評價評價？”山梧性子比較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還是對一邊的周瑾開口道。眾人聞言也是齊齊地將目光鎖定周瑾，畢竟，周瑾可是當年洛神心魔慘案的親曆者。


    當時周瑾很幸運地通過了鑒心鏡的考核，也足以說明其內心堅定。


    周瑾環顧了四周，見所有導師都在看自己，也是歎了口氣，迴憶道：“其實當時鑒心鏡的難度不大，其內容對於任何一位踏入靈路久矣的靈修者來說都沒有一點影響。關鍵是，那時的新考生與現在一樣，都是一群未諳世事的少年少女。其中的一些拷問對於心靈白紙來說，無疑帶著強烈的衝擊之感，加上當時的公孫院長考慮不周才使他們在試後受到了一些影響。”


    “我倒覺得，”周瑾頓了頓，似是思考，又似是下了決心，繼續說道：“現在以公孫院長的實力以及考慮，未嚐不能將鑒心鏡帶入這場大試中來，我相信院長能夠把控好這次的大考，既能洗刷洛神那十年的恥辱，也能夠更加集中篩選心智堅定的靈修者，畢竟，隻有忠其心者，才能在此大道之上走得更遠。”


    眾人聞言也是點點頭，公孫院長的實力他們自然也是清楚，其顯相境的實力，在這洛王國內，鮮有人能出其右。


    靈紋之後點燃三元至三元境；三元歸一而賦神，是為賦神境；賦神之後拓靈府而開辟靈淵海是為神靈境；舉海為星，綴萬千星辰是為綴星境；萬星共鳴，星墜奪神而顯相！


    就在此時，眾位導師似是感應到什麼，齊刷刷地往上看去，然後皆是起身抱拳做禮：“恭迎院長！”


    那位和藹老者也是降臨到看臺之上，環顧了諸位導師，明白他們的考慮。前者也是微微鞠躬迴禮。


    現場氣氛停滯了那麼數息，眾人也明著將之前的意見脫出。


    許久，還是公孫院長先是吸了一口氣，似是下了某種決心，緩緩道：“抱歉各位，這鑒心鏡想必大家都知道，這一直以來就是我心頭的一樁深刺，也是我這些年來不敢懈怠的原因之一，請原諒我這次的武斷，順利保證此次大試的順利進行。”其中秘辛在場各位都是知悉的，公孫院長也是沒有什麼解釋。


    “是！”眾人見到如此狀態的公孫院長，也是明白鑒心鏡的重啟，院長想必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和考慮了許久，便也沒在多說什麼，一致抱拳讚同。


    公孫院長見狀也是不再多說什麼，站立於看臺中央，看著底下神態各異的諸位考生，也是想起了當年的場景，曆曆在目，不可能忘卻。


    迴想過後，公孫院長大手一揮，一道青色靈氣瞬間籠罩在整個廣場之上。所有的考生都是明顯感受到一股清淨之氣在其腦內波動，所有人瞬間眼神從迷離迴歸清澈，精神抖擻。


    場下李譜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一波動，甚至在其神海中透過了涅盤鑄神磨，讓其微微停滯。好在這種波動有益無害，停滯了數息後，神磨再度迴歸正常。


    李譜瞬間感到不可思議，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的涅盤鑄神磨無論是麵對自己體內狂暴的水火雙靈，還是楚淩煙神海中的赤血妖蓮，都是有著無可撼動的壓製地位。然而剛剛那一瞬，神磨竟是被鎖死數息，神海被那綠色波動撫平安定。也幸好僅僅是安神左右，倘若公孫院長對他們起殺心，那麼那一瞬就會讓他們徹底滅亡。


    “公孫院長的靈氣好特殊。”李譜呢喃道。


    一旁的趙久安與文詩苗在那波動之後，神情也是恢複了輕鬆從容。趙久安迴道：“據說公孫院長的靈氣是幻靈七，是一種神魂與靈氣有著莫大關聯的融合品，早些年院長意氣風發時，有無數對手都被這詭異的靈氣困住，沉淪於幻影中。”


    李譜也是感悟道：“這中靈氣真的是匪夷所思，再有幻古象今鏡的加持，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是啊。”趙久安接著說道：“據說院長就是奪取了幻古象今鏡的神跡，從而突破到了顯相境。具體由於境界太過高遠，其他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李譜也是有些茫然，他這半路出家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諸位學子！”公孫院長又恢複了那和藹可親的語氣，聲音也是傳遍整個廣場:“接下來是大試第二場——鑒心鏡，請各位做好準備，來一場直視內心的體驗。”


    說罷便又是將幻古象今鏡懸浮至空中，那股壓迫感也是與當日一樣。


    “諸位小友，請入境！”公孫院長邀請道。


    在場的七千四百五十三名初入靈路者，由於在公孫院長那神秘的青色靈氣的作用下，每個人都是重拾信心，盤坐於廣場之上，身上大試令牌發出淡淡藍光，瞬間千道鏡像飛升至古鏡之中。


    “珍重。”李譜向趙文二人囑托道，便雙目盯著鏡麵。手中令牌藍光閃爍。


    入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