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天色微微發白，李譜從修煉狀態中退了出來，周身的水火靈氣也是緩緩收入體內，此時經過數日對曲策師兄所賜升靈髓的煉化，李譜也是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的靈氣境界已經是穩固在了化靈白境圓滿，甚至是離紫境隻有一步之遙。


    不過此時李譜卻是愁眉不展，心中有些疑惑。因為他發覺自己此時靈氣境界似乎已經是觸及到了紫境的瓶頸，但是仍然存在一種奇怪的感覺，按估計，李譜想要突破下一境界，對其來說已經是毫無壓力與阻礙，但是在他想要不斷積累靈氣時，有一種莫名的缺失感令其隱隱不悅，因此在未察覺出具體緣由前，李譜便也將境界壓在白境巔峰，等待著填補那份空缺的契機。


    “究竟是什麼？”一陣清晨的寒風吹開了二樓的木窗，掀開李譜身上懶散的薄衣，劃過他的肌體，帶著陣陣涼意，而此時李譜確實沉浸於深深的困惑之中無法自拔。


    李譜再度緩緩閉上雙眼，氣息內斂，金色的神識沉於靈府之內。


    李譜呆呆地看著眼前兩尊乳白色的靈身，其上各自水火流轉，靈府已經是被此前所吸納的水訣火訣各自一半染上了水火靈紋，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異常。


    眼前兩座靈身已經是進入乳白狀態，這表示這已經李譜的靈氣境界已經是達到了白境的巔峰，轉化為紫色也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但是那種空缺感，一直縈繞在李譜的心頭。


    李譜神魂撫摸著下巴，由近即遠再至近，全方位觀察了一番那兩尊靈身，依舊頭緒空空。


    這幾日除去在機巧學社重拾副業，便一直沉在靈府之內研究這個問題，神識瞥了一眼滿靈府界壁上的水火訣紋，此前他已經是試過多次，令自己的靈氣沿著紋路走了一圈之後，出來的隻有水球與火球，毫無強大可言。


    “哎。”李譜歎了口氣，便不再將注意力放在著水火訣紋之上，這兩道靈技，已經是讓他痛心已久，無奈道：“小蛛，你知道這是怎麼迴事嗎？”


    一旁身著黑色小裙的少女也是搖搖頭，看她那未經世事的樣子，李譜也是知道從其口中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李譜有時候也是感慨，你這此前數萬年，算是白活了啊。這也怨不得小蛛，身為靈獸的她本就不懂人類的修行體係，再加上其靈智尚淺，自然也是無從知曉。


    “哎，罷了罷了，迴頭問問導師吧。”李譜看著小蛛臉上那無辜無知的表情，又是歎了口氣。


    “話說已經是好久沒見到夏顏姐的啊。”李譜也是想起來，若是夏顏姐在，也必然可以對他現在的處境做出解答，不過夏顏姐似乎在那次新生見麵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了，此前在百團納新時，從聽南學姐那裏得知前者是有某種試煉，短時間內是迴不來了。


    想到此處，李譜又是想到了另一個人，楚淩煙。她這幾日也是不在，不過也聽其說過，她要迴家去將血蓮詛咒所留的後遺癥徹底根除，李譜也是對此不感到奇怪，他不難看出前者家境與身世優越，雖然神秘，李譜卻是毫不懷疑其神魂之上的損傷得以完整修複。


    想到此處，李譜也不再執念於此，起身出門。


    初日高升，映得顧柳閣樓內光亮十足。


    “聽說你以白境實力戰贏了一位初入紫境的學生？”顧柳在聽聞李譜得講述之後，卻是岔開了話題，詢問起了此前李譜與巫紫兒的擂臺賽，白境戰紫境，也算是少見的局麵，一時間傳遍整個一學級。


    “僥幸而已。”李譜撓撓頭，憨笑道，他也是沒想到顧導還能夠關注到這種校園軼事。


    “那你說說看，你與這初入紫境之人的戰鬥與那白曉生之間的戰鬥，二者有什麼區別？”顧柳古樸座椅之上，依舊慵懶地斜靠，一手作拳撐著麵頰一側，一手則是持著高腳酒杯，搖晃著深紅卻透亮的陳酒，兩條光潔的長腿疊加，擺放於一側，饒有意思地看著眼前的弟子。


    “區別？”李譜聞言卻是一愣，仔細地迴想著他兩次與紫境強者之間的較量，卻是搖搖頭，無奈道：“此前鏡中與白曉生之間根本不能是稱作戰鬥，弟子實力不濟，被一招秒殺。”


    “嗬嗬。”顧柳看著這麼誠實的李譜也是笑出了聲，繼續提示道：“那你感覺，這兩個紫境在靈氣本身之上，有什麼區別？”


    “除過二者之間的巨大差異之外...”李譜也是順著顧柳的思路思考起來，數息過後，李譜有些不確定道：“二人的靈氣之間似乎存在一種實與虛的差別，被白曉生摩擦的時候，我能從其靈氣上感受到一種與白境完全不同的感覺，是一種更為凝實，外放的靈氣有某種依據的感覺。而在巫紫兒身上卻沒有這種感覺，仿佛是白境靈氣的加強版，隻有量的強化，沒有質的飛躍，這大概是她初入紫境，境界不穩的緣故吧？”


    “你說的很不錯！”顧柳在聽到李譜的答案之時，也是眼神中帶著讚許之色，身體也是不由得端正起來，輕輕放下酒杯，盯著李譜說道：“你此前的猜測對錯參半。”


    “嗯？請老師解惑。”李譜聞言，卻是一臉疑惑，求問道。


    “哈哈哈。”顧柳似乎是講得興起，放聲大笑，隨後起身，邁著大長腿，向陽庭走去，李譜也是緊隨其後，聽詢教誨。


    “你的感覺是不錯的，”顧柳看著層層雲浪，在日光的照耀下發著白光，繼續說道：“他們兩個靈氣之間卻是存在著實與虛的差別，你另一句其實更為準確，白曉生的靈氣有所依據。而你對巫紫兒虛的揣測卻是不對，這不是境界不穩定，畢竟後者也是實打實的紫境，不存在其他投機取巧的名目，你所感覺到的兩種靈氣之間的差別，其實是本體靈源的差別！”


    “本體靈源？”李譜一愣，此前他並未聽說過這個名詞。


    “對！本體靈源！”顧柳再次確認道：“這是一種自身的本體靈源，在化靈紫境是開始引入。如你白境來說，你體內的靈氣無非便是將外界靈氣吸納，經由靈身與功法的轉化渲染，從而轉為獨屬於你自己的靈氣。”


    講到此，顧柳卻是停頓了一下，向後瞥了一眼，想到李譜體內是水火靈氣共存的情況，卻也沒深究，繼續道：“而這樣產生的靈氣雖然屬性被渲染改變，但是它的品質卻依舊是吸收前的水平。所以修靈者在入紫境之後，都會感覺到一種空缺之感...”


    “你倒是有一點獨特，”顧柳言至此，插入了一句題外話：“竟然在白境就感受到了這種空缺。”


    麵對顧柳的疑問，李譜也隻有老老實實地尬笑，自己也不清楚怎麼迴事。


    “這種空缺感存在，便是體內沒有本體靈源。”顧柳話題迴轉，繼續說道：“這種本體靈源人類體內不可憑空而生，是需要從外界引入，引入這種本體靈源之後，你吸納的靈氣便會作為靈源的養料，從其出來的靈氣便會具有本源的品質，更高級的靈源，甚至有著一些特殊的效果也說不定，總之，這本體靈源相當於一個山泉之眼，隻要靈氣足夠，便可不斷地吐出山泉活水，而非無源死水。”


    “那這種本體靈源需要怎樣獲得？又怎樣引進體內呢？”李譜敏銳地抓住了其中的一點，提出了關鍵疑問。


    “問的好！”顧柳也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本體靈源形式不一，強弱不一，屬性不一，可生於天地之間，也可由本源功法修煉。常見的元素本源，如你的水火，多時存在於靈獸體內，不同屬性的靈獸，體內會誕生出元素源，這種元素源被人類占有之後，可引入你的體內，作為本體靈源；而一些比較特殊的靈氣，則有一種特殊的本源功法，修煉人可借功法之力，形成自己的本體靈源，如劍靈氣修行者會在體內形成一種劍胎。”


    “而你的本體靈源，若是水火，以你現在的實力，隻能從一些低級靈獸之上獲取它們的元素源引入體內，日後等你強大起來，還可以更換你的本體靈源。”


    “還可以更換？”李譜有些咋舌。


    “是啊，”顧柳迴應道：“這種本源有利也有弊，在境界較弱時，可以提升你的靈氣品質，倘若你境界強大起來，弱的本源反而會限製你的靈氣發揮，這是便需要重新尋找更高品質的本體靈源了。”


    “老師，這是不是人類與靈獸長久對峙的一個因素？”李譜突然問了一句，他也是想到體內的小蛛，明顯能夠感覺到，此時小蛛聽到此處之後，也是產生了一種抵觸情緒。


    顧柳卻是被李譜這一句話問得有些停頓，後者的腦迴路卻是有些新奇，不過她也是迴答了這個問題：“確實是人獸對立的一個因素，不過靈獸可不是人類所圈養的犧牲品，它們在實力追求上與人類並無二異，弱肉強食，每一個種族要想生存，都必須適應這天地之間的基本法則！”


    李譜看著顧柳那錚錚言語，也想不出任何反駁之語，確實如此，天地之間萬物皆為趨利避害，無論是人類還是靈獸，它們都是追求靈道的犧牲品，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對錯，隻有利益。


    “這樣吧，既然你已經是感受到了這種空缺感，”顧柳繼續說道：“那這幾日我帶你去獵幾個屬性品質都適合你的靈獸，引入屬於你的本體靈源吧，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學生做這件事情。”


    語罷，顧柳也是迴想了一下，此前的曆屆弟子之中，確實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李譜麵色一黑，有些尷尬，因為這些年來的金牌學子，就他一個化靈白境啊！其他的紫境學子，都在踏入境界之後，入學大試之前便完成了這一引源。


    “謝過導師！”李譜鞠躬行禮，對顧柳拜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