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望著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
那道圓月似乎一直都沒有變動過位置。
白天的記憶模糊而清晰，她竟然一時不清楚如今是否真的已經過去了三天。
“白天的時候你有注意天空嗎？”煌問道。
風月順著煌的目光看向天空，不知怎麼地，她似乎也對白天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沒注意。”
兩人望月無言。
突然煌說道：“閉上眼睛。”
“哈？”
“我們閉上眼，不，蒙上眼睛封閉五感再前進。”
煌扯出一塊布條準備將懷中少年布滿裂紋的臉頰給直接纏住，卻突然發現布料似乎不夠長了。
她示意了一下風月，風月緊了緊衣領，搖了搖頭。
煌歎了口氣，然後又無奈地掀開衣領，十分自然溫柔地將少年的頭直接埋入了她鼓囊囊的胸口，最後攬起一抹金火緊緊蓋緊了衣衫。
“我們步行。”
“……”
風月無語地看著煌那在不停聳動的衣服。
“你捂著貓了……”
煌歪頭捶了捶胸口，衣服中的動靜消停了。
“走吧，走出這個幻境。”
“……”
……
兩人封閉了五感，隻憑借對雙腿唯一的感知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著。
兩人一前一後，緊緊貼近，風月在前，煌在後，少年與黑貓被夾在中間。
風月心有疑惑與不滿，但她此刻也暫時選擇相信。
走了快一個時辰，風月有些忍不住了。
“讓我來選擇方向果然不行，其實我是隨便選的，現在看來應該沒有必要了在這樣受罪了。”
風月想要放棄，煌卻沒有說話。
“我說啊………啊呦——”
話茬還沒抱怨出口，呆毛少女便感覺額頭轟然一響。
“疼疼疼……什麼東西？”
“到了……”
“？”
風月迴複了五感，看清了害她額頭長出大包的罪魁禍首。
“這是……城牆？”
“嗯，確實如此，而且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風月一愣，眼中的詫異逐漸轉為驚愕，再到不敢置信。
“玉間城？這是出來了？！”
風月眼中一喜，然後煌卻是潑下一頭冷水。
“是玉間城，但我們並沒有迴到現實。”
風月心中一緊，她也意識到了異樣的違和感。
印象裏已經徹底被毀壞的城牆此刻卻是完好如初，而且……
看著磚石上嶄新的紋路，明明就是才新建不久……
“這……”
她已經有些後悔當初跟著衝進來了。
現世？幻法？
本來是為了少年強大的神秘而來，可如今似乎陷入十分詭異的境地。
（還是太莽撞了。）
“那邊有人。”
煌抱著麻布嫋嫋婷婷地走向不遠處的城門。
風月也看到了門口的人影。
“那是……天府的白袍？”
“二位姑娘且止步。”
白袍書生手捶著門牆，背對著二人，嚴肅的喝辭已經傳出。
“敢問先生原因。”煌還是很客氣的。
雖然師出同門，但她從不擺架子，當然這也是天府上下一貫的處事之態。
白袍書生轉過身，露出了年輕的麵容。
“此城大兇，周圍留下月華遮掩，你二人是如何到此的……嗯！？”
煌與風月的身形略顯髒破，看不出開頭，但書生的視線僅僅在片刻便落在了煌腰間懸掛的懸鳥劍。
白袍書生立刻拱手作揖。
“晚輩於遠，見過劍尊前輩。”
風月看了看煌，煌的麵色平常。
於遠則是心中疑惑。
（師兄不是說鳳凰劍尊是一個酒鬼老頭嗎？何時換人了？）
煌迴禮詢問：“此乃玉間城？”
“是也。”於遠恭敬迴道，目光在煌的懷中與風月掃過。
“尊者即臨，請隨我來。”
風月狐疑地看這一切，煌同樣不解，但也還是跟著於遠進了城門。
風月沒說什麼也跟了上去。
城中家家閉戶，昏暗無燈，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一座道院。
煌的眉頭微挑，她認出來此地，這裏是此城的天府分舵，她在與少年那一戰之前曾經來過此地。
煌的腳步猛然停止。
看著嶄新的牌匾以及牌匾下站著的一男一女，煌倏然呆愣。
“青師兄，滅絕師姐，鳳凰劍尊閣下已至。”於遠行禮。
煌：“……”
看著麵附丹青的男子與黑紗遮麵的女子，煌終是弱弱地問出了聲。
“兩位天尊大人……？”
恍然間，之前在此地逗留調查時的一些陳舊記載浮現心間。
（“鏡妖出世，欲立國於靈樹，巫山之主淨月請天府見證暫駐新國，天府派出青、滅絕二位天尊之徒親臨……亂世災禍起，二人證道至尊，投身救世……禍消，畫尊、詩尊正式接替天府天尊之位……”）
（這些都是五百年前鏡妖之亂時期的記載，也就是說，這裏……）
“是五百年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