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魁落碰上的第一個女獵人,上來的問題卻是這樣的,魁落也是有些疑惑,反問道:“森之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怎麼聽起來,而且哪裏的森林不是森林,為什麼森之民就一定得待在不歸之森?”那女人看著魁落的樣子,玩味地說:“未成年的流浪森之民可不多見,你知道你的身世嗎?像你這樣年紀非常小的森之民,一般都是被人從不歸之森擄走的,要當成奴隸販賣,要知道森之民壽命比一般的人類要長很多,對於貴族來說訓練一個森之民奴隸可以傳很多代。可你卻能以自由身在大陸上帶著一個人類小姑娘行走,那就很不可思議!
“很簡單啊,因為我不是流浪的森之民,我是自己不願待在森之國出來旅行的!睂哆@種突然的問題,魁落為了不露出破綻,選擇了最簡單直接辦法,將這個問題終結,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正宗雲之國人,壓根沒有森之民血統吧?說著魁落從包裹之中找出了自己存放的各類身份證明,魁落直接將其中那張由鶴州長史辦理的身份憑證遞給了女獵人,女獵人接過證明一看,顯得非常疑惑。
“怎麼了,阿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別叫我阿姨,乖,叫姐姐。既然你是有身份的森之民,怎麼不老實待在你自己的國度之中呢?而且說的話都是雲之國的話,還是帶口音的。”
魁落兩手一攤,表示無可奉告,一旁的蔣龍力摸著腦袋,問道:“老妹子啊,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你就別問這小兄弟了,還是趕緊分析一下這礦井之中大概是個什麼情況吧,兩金雖然不算特別多的錢,但是這任務已經死了三支獵人隊伍了,要是能完成能加不少貢獻點數呢!”
“不要加個老字!蔣隊長!”那個女人迴頭惡狠狠地瞪了蔣龍力一眼,清了清嗓子分析道。“如果小兄弟說的不假,那這個礦井之中同時存在著寄命奪氣菇和伶俐鬼王,而且按照魁落小兄弟描述的數量,恐怕這個伶俐鬼的族群十分龐大,隻有伶俐鬼王大概是不夠的,很可能出現王和後同時存在的部族。而且伶俐鬼這種東西本身不怕寄命奪氣菇的寄生孢子。這兩種魔物若是出現在不能用火焰攻擊的地方,很可能形成了共生關係!
“共生關係?”魁落和蔣龍力異口同聲地發出了疑問的語氣,兩人同時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女獵人。
“簡單來說,這個寄命奪氣菇,很可能就是伶俐鬼特意保護起來的,這樣,能夠欺騙魔物獵人獲取錯誤的情報,從而大大增加兩者發展壯大的可能性!
“這兩東西真有這麼聰明,知道用這種角度來算計人類?”魁落有些不敢相信,因為他是真和伶俐鬼還有菇生獸交過手,沒感覺這倆玩意跟智慧二字能產生任何瓜葛。
“你弄錯前因後果了,不是因為它們聰明所以會這樣做,而是因為它們這樣做了,顯得它們聰明。”
“有點繞,再解釋一下!笨滹@然是沒明白這個女獵人的意思。
“有沒有獵人來,不影響伶俐鬼會培養寄命奪氣菇的行為,因為這兩種魔物本身生活地點上就有著重疊,其次,隻是因為它們隻是碰巧因為這樣的共生關係,導致前麵三支隊伍判斷錯誤,送了性命,所以才顯得像是在誘殺獵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按照你的說法判斷,目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巧合中的巧合,並不是這些魔物出現了比以往的同族更加高深的智慧。你再仔細迴憶一下,寄命奪氣菇是不是有什麼對伶俐鬼而言有作用的地方,這才使得它們有了培育寄命奪氣菇的行為!
聽到這裏魁落好像明白了,這讓他想起了伶俐鬼舔食菇生獸碎塊的事情,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眼前的女獵人,女獵人表示大概就是因為菇生獸能讓伶俐鬼吃掉無法消化的屍體部分,所以才培育寄命奪氣菇。
“好,分析完了,小弟弟,我叫攀鱸,是這個獵人隊伍的書士。總有一天,姐姐我要成為魔物知識儲備最豐富的獵人之一!
“那需要什麼時候才能出發呢?”魁落反問道。
攀鱸舉著手中的鳥嘴麵具,說:“至少得等這些麵具全部做完才能出發吧,這東西最後一步隻有蔣隊長才會,所以大概還要等上個兩三天!笨洳皇呛苊靼走@東西為什麼會這麼費時間,看上去製作工藝不算複雜。一旁的蔣隊長似乎是看出了魁落心中所想,給他解釋道。
“確實縫製這東西不算麻煩,但是起碼要保證這東西除了用於唿吸的鳥嘴孔不能有漏氣的地方,然後這個鳥嘴裏得填充滿曬幹的地衣草,這樣能最大的程度的防禦孢子。反正那東西想要抽人力量還是得進入人體,有了這個東西,即使仍然有微量的孢子會被吸入,但唿出的時候也會黏在幹地衣上,力量便不會大量流逝!
魁落點點頭,所謂魔物獵人,並不是要去與魔物比拚誰的力量更加強大,而是運用智慧與知識作出針對性的調整,實力相對來說其實是不太關鍵的一環,畢竟人跑不過馬是理所當然的。隻要采取的方法足夠針對,就算是弱於魔物一個階別的獵人,也能在魔物麵前全身而退,甚至麵對某些足夠蠢笨的魔物,還能在陷阱與武器的幫助下以弱勝強。
“那三天之後我再來營地,跟著各位一起下去,我今天就先迴去了。欸,不對啊,這裏不是有不少建築工人遺留下來的空房子嗎?你們怎麼不去找礦工借?還要另外再費時費力地拉起一個臨時的營地生活!
“我們習慣了睡帳篷,而且晚上會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住房子都隔開了多沒勁,小哥晚上要不要一起來?”先前那個說話脫線的高大獵人將話頭接了過來,還對魁落發出了真摯的邀請。
“呃……我不會喝酒怎麼辦?”
“學。∥腋阏f,那種醉醺醺身上發著溫熱,頭腦暈乎乎的感覺是最能讓人將心底之中秘密和不爽快吐露的時候,這種感覺要是不經曆一次,都白當個人了!”
魁落一聽喝醉酒之後還會吐露秘密,連連謝絕了這個獵人的好意,臨走之前,魁落問能不能把這個鳥嘴麵具的圖紙和製作方法賣給他一份,他要迴去給溪茗做一個。蔣龍力直接抽了一個卷軸遞給魁落,表示這東西可以不要錢,對於獵人來說信息共享已經是非常大的人情了。但是給完之後,蔣龍力摸著他那有些紮手的頭頂,問出了一個讓魁落很難迴答的問題。
“小兄弟,你沒有鳥嘴麵具,是怎麼頂住孢子的侵襲的?”
“呃……這個呃……”魁落突然發現不太對勁,這該怎麼說。靠偛荒芨嬖V蔣龍力自己根本不會被孢子所寄生吧。
“你就這麼說,說你在礦道之內很多時候都有注意掩住口鼻,並且用了炭火法除孢子!苯究穆曇魝鱽恚瑤涂浣饬藝,雖然魁落不知道炭火法是什麼。
“蔣大叔,我在礦洞之中時刻注意掩住了口鼻,而且這礦道裏不是遍地是煤炭嗎?我用了炭火法。”
“我去!你這麼小的年紀居然知道炭火法,你不疼嗎?”
“沒鳥嘴麵具這技術,疼也得用啊!
蔣龍力似乎是知道炭火法是什麼意思,異常驚歎,但魁落並不知道炭火法的細節是什麼,也隻能胡亂的跟了幾句,說完之後魁落就和溪茗告別這一隊獵人,帶著溪茗迴到了暫住的小屋。
一到屋子,魁落就問師父,這炭火法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蔣龍力的形容是很痛?建木魁這才慢慢解釋道。
“所謂炭火法,就是用燒火的木炭,用一點點濕草木包著,含在嘴裏,再通過喉嚨將煙火氣唿出氣,憑借那點熱量將孢子消去活性的做法!
聽完解釋,魁落可算知道為什麼蔣龍力對這種方法的形容是痛了,能忍受這種極端自虐的方法,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當務之急還是給溪茗做一個鳥嘴麵具,溪茗的實力暫時還不是很夠,需要鳥嘴麵具避免孢子的侵襲。打開圖紙,圖紙上所需要的各種材料魁落倒是大部分有現成的,畢竟之前魁落隔三岔五就要狩獵幾隻魔物當作路上的口糧,那些魔物的皮革可能都賣掉,總還是剩下了幾張鞣製好的。隻是最關鍵的幹地衣,魁落還真沒有。於是魁落想著能不能用什麼來替代幹地衣這種東西。
“不需要幹地衣啊,隻需要是絮狀的材料應該都行,他們小隊用地衣應該是因為地衣這種材料熏幹之後能很大程度的留存味道,若以草藥熏製,帶上麵具之後不會有太大的味道。”
“可是絮狀材料我也沒有啊?”
“你拆你一件棉衣,效果是一樣的,不過記得要給鳥嘴那加一塊布,棉絮進鼻子了會很難受!
師父給出了解決方案,魁落沒有別的辦法,畢竟現在才三月初,這附近根本找不到新鮮地衣,那個獵人小隊的地衣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將材料全部備齊整,鋪開在桌麵上,魁落就打算開始製作鳥嘴麵具了。溪茗則是坐在一旁,看著魁落的拿起針線慢慢地將切成各種形狀的皮革縫合到一起,不過魁落的手藝可以說是非常糟糕,雖然做的速度極快,僅僅用了三個時辰就將麵具的大致雛形製作了出來。
但這副麵具,說是鳥嘴麵具,其實更像鴨嘴麵具,鳥喙部分被魁落做得過分寬大。不過魁落也顧不得那麼多,隻是將這個初具雛形的麵具交給溪茗,讓溪茗試試能不能戴上。溪茗照做,但魁落留出的入口太過寬大,溪茗能輕鬆將麵具戴上,卻不能將脖子處留下的封閉口收緊,若是沒有足夠好的氣密性,那這麵具的意義實在不大。隻能說,魁落的一次嚐試以失敗告終,不得已隻能全部推倒重來,要將這件麵具徹底返工。
魁落的製作一直持續到深夜,溪茗本來聚精會神地看著魁落做麵具,但一連看了好幾個時辰,從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麵的嗬欠連天,溪茗終於是忍不住,先行睡下了。但魁落卻越做越精神,他就不相信自己在有詳細圖紙的情況下,連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一晚上的時間,魁落就在拆和縫補之間反複返工,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魁落的第二個新麵具的雛形才算完全做好。
將麵具做好,魁落也不管溪茗有沒有睡醒,就直接將溪茗拉起來,急切地催促溪茗將麵具套上。這次的麵具較之之前的那個,外形上至少比較接近鳥嘴,溪茗稍微費了點勁才將頭塞進麵具之中,然後用革帶收緊脖子處的漏氣的地方,這次做得差不多剛剛好,將脖子處收緊,溪茗就能明顯發現留出視野的地方,用透明的魔物皮下膜製成的眼控處有了因為唿吸產生的水汽。隨著溪茗在其中的吸氣唿氣,鳥嘴也隨之一鼓一癟,魁落花費了一整夜時間做成的新麵具,看來是能夠讓溪茗免受孢子的困擾,F在隻需要將拆掉的棉衣的棉絮,以及麵具的骨架塞進皮革之間就算完成了。
將麵具完全做完,溪茗也帶上麵具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問題,隻是帶著這個麵具確實會有些悶,不過比起被孢子寄生,吸走戰氣導致的虛弱,肯定是要好上許多。建木魁還讓魁落在鳥嘴的前端,加入了一塊填充了不知名木炭粉末的小沙包。既然是師父給的,魁落也不覺得師父會害溪茗,於是想都沒想就一起塞進了鳥嘴部分。將溪茗的鳥嘴問題準備完,魁落又想到,既然自己之前告訴蔣龍力自己是用炭火法在礦洞之中探查的,那兩天之後這個怎麼辦。建木魁嘿嘿一笑,表示無妨,隻要自己教他一下火焰玉的特殊用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