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裏複盤了一會,周閻也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震驚了一下。
他又派人喚來鐵戊,四人在屋中商議了半日,終於決定,以木少峰為抓手,徹底插入雀翎部的亂局之中。
敢殺自己的軍卒,斷他的財路,那豈能讓木旻遠就那麼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上位。
“鐵戊,你迴返新龍山,抽六十騎軍卒出來,前去桃花鎮(zhèn)待命!”
周閻臉上疲憊一掃而空,這會精神煥發(fā)。
“雲(yún)虎哥,趙然你們二人先率領(lǐng)商隊修整五日,然後再抽調(diào)周家坪中所有武者,也一同前去桃花鎮(zhèn)!”
“諾!”
三人立時領(lǐng)命,很快風風火火的出了大廳。
等三人離開,周閻踱步走出大廳,剛好看到還未離開的胡三站在院中。
“周少爺!”
胡三躬身施禮。
看到他,周閻心中念頭又起,自己手下,實力最高的,也都隻是練肉境武者。
可於少白那邊,卻是不同。
“胡三,你去把紅眼隼拿來,我給於少白寫封信放出去!”
周閻搓了搓手,寒雪紛揚,隻是在院外站了片刻,就已白了頭。
很快,書房內(nèi),周閻筆走龍蛇,將此事簡述一遍,又找於少白相求,讓他借給自己幾位鍛骨境的強者壓陣。
攻略雀翎部,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還做不到。
更何況雀翎部身後,還有神秘莫測的蠻廟祭司。
如今朔郡被風雪肆虐,暫時也不是動手良機。
可他得派先遣人馬進入蠻族內(nèi)部,探查好一切。
等春日迴暖,再調(diào)集眾多力量,一舉拿下雀翎部。
細細盤算,他如今能借助的力量,除了於少白這邊,還有鐵魁鐵大人那裏。
這次去往桃花鎮(zhèn)和鐵大人相商的要事,便是鄣郡其他幾處黑甲軍軍營明年開春將要裁撤的軍卒。
有鐵大人牽線,自己再以銀錢鋪路,此時已有近乎十成把握。
紅眼隼振翅,抖落羽翼上厚厚積雪。
它吞咽下盤中最後一塊赤紅肉條,然後展開雙翅,直飛雲(yún)霄。
灰白天際,紅眼隼黑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轉(zhuǎn)瞬就消失在了周閻視野當中。
“周少爺,今日時辰已不早了,容我告辭離去,押送私鹽迴返新龍山!”
胡三拱了拱手,笑嗬嗬的衝著周閻告罪。
“一切麻煩胡管事辛勞了!”
周閻歉意的衝他抱拳。
抽調(diào)走大部分留於新龍山的軍卒,這讓胡三肩上的擔子,又加重了幾分。
“無妨,無妨,為兩位少爺辦事,是我的榮幸!”
胡三臉上帶著笑,倒退走出書房。
等胡三率隊離開,周閻幾人也冒著大雪,騎馬離開了下岜灣。
如今他的身側(cè),也隻有周成和火鬼營的兩位軍卒。
幾人朝著桃花鎮(zhèn)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白毛風唿嘯,天地間,隻剩下黑白二色。
馳道之上,留下的幾行痕跡,轉(zhuǎn)瞬又被新雪覆蓋。
俯瞰蒼茫大地,水墨畫卷徐徐展開,其內(nèi),有幾道身影,正艱難前行。
......
“賢侄,我已與其他幾營的大人通過書信,他們也是樂的促成此事!”
燒著獸炭,溫暖如春的大帳內(nèi),鐵魁撫恤含笑,眉目慈祥。
由不得他喜悅,裁撤軍卒和贈與馬匹的錢,他全數(shù)收到,大賺一筆。
若非這些日子大雪阻礙了道路,他早就去將這些銀兩拉去府城,上貢到貴人府邸。
不過也不急,馬上就要到年關(guān)了,到時候,那位貴人,也會從上京中迴返鄣郡。
以自己攢下的這些錢財,定能在那位貴人眼前露露臉。
這般想著,鐵魁看向周閻的目光,更加火熱。
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啊,可惜,自己身邊,就沒個適齡的女兒。
鐵魁悵然歎氣,頓時覺得桌案上燉的軟爛的羊肉,也不香了!
“小子多謝大人援手!”
周閻遙遙舉杯,身姿挺拔,端坐帳下,為鐵大人敬酒。
“你啊,你啊......”
鐵魁失笑,大袖一揮,蓋上身旁一個裝滿銀錠的木盒。
“這小子真是懂事,前兩天才送來了兩塊馬蹄金,二千五百兩銀錢,今日又獻上一百兩,也不枉我辛勞一番啊!”
鐵魁心裏讚歎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知是帳中太過熾熱的暖意,還是那翩翩起舞侍女單薄的衣衫,鐵魁麵頰之上,已被紅暈覆蓋。
他單手執(zhí)箸,敲擊青銅酒盞,縱聲高歌。
帳下,其他校尉旗官都紛紛應(yīng)和。
周閻眼眸帶著笑意,夾起精致的桂花糕放於口中,隻覺那甜膩之上,有淡淡苦意在舌尖翻騰。
“我知你心憂雀翎部之事,那些賤骨頭的蠻人,敢殺戮我大乾子民,真是取死有道!”
過了半晌,停下狂歡的鐵魁,舉杯踉蹌起身,來到周閻。
周閻舉起青銅酒盞與他相碰,眼眸低垂,靜等鐵魁下文。
“哈哈哈!”
鐵魁豪放飲完烈酒,用衣袖擦拭去嘴角酒漬。
他來到大帳中央,攬過一個身著水藍色襦裙的美貌女子,大手放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間水潤肌膚上摸了兩把,
這才嗅著手中胭脂香味,淡淡開口道:“一個裁撤下來的軍卒,連人帶馬三十兩銀子,我與其他幾營的大人,為你湊夠了八百騎。”
鐵魁手勢比劃了幾下,又返身迴到上位,自顧自的往青銅酒盞中斟滿酒,朗聲道:“也是半年內(nèi)付清即可,就看你小子有多大胃口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周閻,兀自昂起頭,讓侍女用熱手帕擦去臉上沁出的汗珠。
“八百騎!”
周閻眼瞳驟縮,好大的手筆。
光這八百騎,他就得先付出兩萬四千兩紋銀。
更別提其後要供養(yǎng)這麼多的一幫人,他又得付出多少錢財和精力。
如今他麾下的風鬼營,交於周雲(yún)虎之手,他能放心使用。
而火鬼營,隻是打磨了小一月,雖是聽使喚,可周閻還有些不太放心。
要是再來八百騎,自己想讓這些人歸心,怕都得費盡心力。
“怎麼,怕了?”
鐵魁揮手,示意侍女退開,他嘴角噙起笑意,玩味的看向周閻。
周閻閉目,腦中天人交戰(zhàn)。
“賢侄,若是我,便隻要個一二百騎便可,你還年輕,這麼多的軍卒,可把握不住啊!”
鐵魁歎了口氣,他像周閻這般大的時候,還在族中跟著教習天天練武呢。
周閻並未開口,帳內(nèi),其他校尉小旗官等都安靜了下來,目光直勾勾的瞅著周閻,等他抉擇。
這麼年輕,就想掌控一千餘人的軍隊,簡直就是笑話。
那些丘八,可不管你是誰,隻要不順心意,立馬就開始造你的反。
在軍中,好歹還有上官壓陣,可歸到私人麾下,哪還會在乎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