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踱步走了幾圈，賈貴猛地一迴頭，問管家，“你可知這當(dāng)山神都有哪些講究？”


    管家想了會後迴道：“據(jù)那從神都迴來的人說，若要封神須得品行卓著，眾人信服。如此可得道門觀看。觀看一段時間後若是這人是個真心的，不算那種假意的，就會稟了道門祖師，祖師再垂青眼查探，如此幾番，確認(rèn)無錯後，祖師下了法旨，收人封神。”


    賈貴眉頭緊皺，“說了半天，這神當(dāng)了也沒啥好處，無論身前身後，都需的圍著別人轉(zhuǎn)，且事事不如心意。我當(dāng)是門好去處。”


    躊躇了一會，管家還是小聲說道：“就是萬般不好，但有一條就夠人爭相求做。”


    “哪種好處？”


    “聽說道門祖師封神，隻要祖師在，那眾神則不死。如今道門祖師可是稱尊做祖的主，已經(jīng)修成仙體，哪裏會死？那手下眾神也跟著長生。”


    賈貴一聽，兩眼放光，“當(dāng)真有此好事？”


    管家忙道：“聽那神都迴來的都這般說。如今神都已經(jīng)有了城隍，應(yīng)該不假。”


    賈貴聽完，眼珠子在眼眶中轉(zhuǎn)了幾周，忙問道：“那若是這衡山山神由我家中之人擔(dān)任，該如何打點(diǎn)？”


    管家一聽，頓時苦著臉道：“從未聽過此事。坊間倒是有個傳聞，就是當(dāng)日道門祖師打算封神，許多達(dá)官貴族前往求肯，最後一個也沒應(yīng)下。如今這衡山山神我等估計也是求之不來。”


    聽了管家的話，賈貴頓時泄了氣。


    呆坐了一會，又打聽道：“聽說城中傳的離譜，有那衡山下的鄉(xiāng)人為了給張智軒傳名，如今挨家討米，且一家隻收一粒，可是真事？”


    “的確是有此事。老爺難道也想捐點(diǎn)資助一番？”


    賈貴一瞥眼道：“沒個好處的玩意，老爺我閑的慌去湊這個。你去把那鄉(xiāng)人尋來，就說我有事吩咐他。”


    管家一聽，嚇了一跳。趕忙勸阻道：“老爺，這般不好吧。這人可是打著為山神辦事的名頭來的。若是老爺你尋了人家麻煩，被那張智軒知道，找到府上，咱們哪裏是人家的對手？”


    賈貴一聽大怒，拍起桌子吼道：“老爺我說要尋人家麻煩了嗎？自作聰明的蠢貨。且那鄉(xiāng)人說是為了山神辦事，他說是就是，哪個知道真假？還沒影的事就把你嚇成這般模樣，老爺我怎麼有你這樣慫的管家，趕緊去辦事。”


    說完，端起茶杯繼續(xù)喝茶鬥悶。


    管家無法，隻得領(lǐng)著小廝上到街上將林清淨(jìng)兩人尋來。


    眼見林清淨(jìng)領(lǐng)著彌羅討米正討得歡，不想就被兩個小廝一人架著一個往賈府拖去。彌羅剛想動手，不想邊上就聽到祖師一聲咳嗽。他知祖師的意思，裝作害怕的模樣一邊護(hù)著討來的米碗，一邊哀嚎著被人拖走。


    很快街上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隻是大家或者看著熱鬧，或者有同情的暗地裏罵上兩句，但是敢上前攔下的卻是一個沒有，都隻歎這祖孫二人今日裏去了賈府就要遭殃。


    不一會功夫，林清淨(jìng)、彌羅二人就被小廝架到了賈貴跟前。


    賈貴斜坐在椅上，端著茶杯盯著祖孫二人打量。看的林清淨(jìng)二人一臉膽怯的模樣，這才嗤的一聲，說道：“也就普通的爺孫二人，看不出哪裏稀奇。”


    林清淨(jìng)一聽，趕忙做禮道：“小老兒乃是衡山下的鄉(xiāng)民，從來都是土裏刨食的，哪有什麼稀奇。不知老爺尋我祖孫來此有何事吩咐？”


    賈貴一聽，猛地一板臉，喝道：“我聽府上下人說你二人是個奸人，打著封神修廟的名頭來城中討食，真是好大的膽子。你不打聽打聽，這城中討飯的活計不經(jīng)過我賈府的哪個能討成？”


    林清淨(jìng)聽罷趕忙解釋道：“不知老爺威風(fēng)卻是我的錯處。隻是我祖孫二人此來討米不為吃食，隻為那山神揚(yáng)名。”


    賈貴一聽，看向管家，笑著說道：“這些個粗夫，不拿出厲害招數(shù)，他就會與你耍著嘴皮。你說那張智軒如今得了道君法旨成了衡山山神？”


    林清淨(jìng)迴道：“的確如此。”


    “既如此，你將道君的法旨拿出。若是沒有，就將官府的公文呈上。青天白日的，不能憑你空口白牙胡亂編造吧。”


    林清淨(jìng)苦笑一聲道：“小老兒隻是夢中見到張善人，是他告訴與我。我隻是一個鄉(xiāng)人，哪裏會有道君的法旨，官府的公文。”


    賈貴一聽，氣焰更盛。


    “你這般作為，我若是將你扭送官府，告到知府那裏，少不得一個妖言惑眾之罪，最少也要三十堂棍，一頓棍棒下來，你這老兒的命就要交代在此。”


    林清淨(jìng)趕忙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來，賈貴這才得意的說道：“不過吧……….”


    林清淨(jìng)趕忙順著他的話音問道：“賈老爺？”


    賈貴咳了一聲，這才正色說道：“為那張善人封神修廟是大好事，你這做法老爺我也是讚同。隻是你這樣每家討得一粒米，管個什麼？能修成什麼觀廟？若是那山神不滿，怪罪下來，知道的是你不出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衡陽城眾百姓不好說話。惹怒了山神，責(zé)任誰擔(dān)？是你，是我？還是要朝廷來擔(dān)？”


    林清淨(jìng)聽完，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賈老爺，那依你的意思該如何辦？”


    “各家討米還是要做的，由著你來說話，我派幾個小廝與你收米。隻是這米不能隻收一粒，如此討米，何年何月能將山神廟建成。須得一家收上十鬥八鬥。”


    彌羅一聽，大驚道：“你竟然拿著仙神來做生意，真是好大的膽子。”


    賈貴一聽，氣的指著彌羅喝道：“沒規(guī)矩的小東西。哪個跟你說我拿仙神做生意，我可是一心為山神建廟出力，休得壞我好意。”


    林清淨(jìng)此時也是皺著眉頭，低聲問道：“若是我祖孫不同意呢？”


    賈貴聽完，卻是哈哈大笑。


    “叫你兩個沒見識的聽著。讓你們二人跟著收米隻是看在那不知道在哪裏的張山神。若不是你想的這個由頭，老爺我都找不到好理由去各家收米。今日裏你能辦還好，若是不願辦，那就在這府中打死了事。難道死了張屠夫，就吃不得帶毛的豬。我自會派人另去收取。你好好想想，不要壞了我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