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內(nèi)心有所動搖,葉鼎之依舊固執(zhí)己見,咬著牙堅持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本就是他們虧欠於我,就算我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也不為過!”
紅塵聽後,緩緩地搖了搖頭,勸誡道:“你大錯特錯了!像你這樣盲目衝動地去報仇,無疑是最為低劣粗鄙的手段。真正明智之舉應(yīng)當是剝開他那層光鮮亮麗的偽裝麵具,揭露其醜陋惡心的真麵目,還你全家一個清白,從而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立足於這人世之間!”
聽到這番話,葉鼎之的瞳孔猛然一陣收縮,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心中有所觸動,但隨即又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了喉嚨處卻說不出來。
紅塵口中似乎有一把無形的劍無情地揮舞著,每一劍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砍向葉鼎之那堅如磐石的信念。
隻一瞬間,葉鼎之原本堅定不移的信念就像是被狂風(fēng)驟雨摧殘過的花朵一般,變得支離破碎、七零八落:我的想法……難道真的……錯了嗎?
“葉鼎之,你可別忘記了,你的師父們究竟是誰!你身後有雨生魔和李長生為你撐腰!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證據(jù),徹底推翻那些人的荒謬論斷,讓隱藏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那個人親自下達罪己詔!這才是你當前最應(yīng)該去做的事情啊,難道不是嗎?”紅塵怒目圓睜,對著葉鼎之大聲嗬斥道。
葉鼎之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tài)之中,他喃喃自語道:“這……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要知道,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室中人啊,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低頭認錯呢?更別說主動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了。
“一定能行!你不要忘了,你的師兄可是整個江湖裏最為公正無私的小先生啊!隻要有他在,就一定能夠還你一個清白!”紅塵用力地拍了拍葉鼎之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提醒著他。
聽到這裏,葉鼎之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緊緊地盯著紅塵,急切地問道:“這麼說……連他也已經(jīng)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
紅塵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迴答道:“沒錯,等到你尋找到了確鑿無疑的證據(jù),成功地推翻掉他們那些虛假的言論之後,便是你能夠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麵前的時候了!”
葉鼎之聽後,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中漸漸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他感覺自己那顆幾近枯萎的心又重新煥發(fā)出了勃勃生機。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謝謝你,紅塵,或許……我終於找到了另一條路了。”不用躲躲藏藏的跟他們你死我活,而是帶著家人的祈願,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與此同時,在皇宮深處的禦書房內(nèi)。
李長生邁著悠閑的步伐走了進去,他先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四周,然後便將目光定格在了那兩根粗壯的柱子之上。
隻見柱子上麵龍飛鳳舞地書寫著一副對聯(lián)。
李長生微微皺起眉頭,滿臉嫌棄地評價道:“嘖嘖嘖,這字倒是寫得還算不錯,勉強能入得了本先生的法眼。隻是這副對聯(lián)嘛,實在是差勁了些!故作霸氣,實則空洞無物,毫無內(nèi)涵可言,簡直是不堪入目!”
太安帝緩緩地從那擺滿書籍的高大書架旁踱步而來,他的麵龐之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想當初,這對聯(lián)還是先生賜予孤的,那時孤可是為之自豪了好一陣子呢,到處跟人炫耀。怎麼時至今日,先生反倒先瞧不上眼了?”
先生,當年我登位,也算是有你的幫助,為何如今處處與我作對?你不願摻和朝堂,我同意了,你說學(xué)堂獨立於朝廷,我也同意了,如今,你在做什麼?
李長生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捋了捋自己略顯淩亂的發(fā)絲,微微一笑,腳下也跟著移動起來。
他一邊走著,一邊迴應(yīng)道:“人嘛,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成長和改變的,對於曾經(jīng)的自己,往往都會報以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
當年看到你跟他們相處,我原以為你會是另一個蕭毅,可惜……我錯了!
不多時,李長生便已行至太安帝跟前,他稍稍抬起頭來,隨意地點了點頭,就算是向皇帝行了個禮:“見過陛下!”
太安帝心領(lǐng)神會地微微一笑,隨即開口吩咐道:“賜座!”
話音剛落,一旁早已候著的李公公趕忙搬來了一把精致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李長生身後。
待李長生安然入座之後,李公公又迅速地端起一杯茶水,畢恭畢敬地遞到了李長生手中,李長生沒接,李公公見狀放到一旁桌子上。
太安帝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輕輕地揮了揮手。
於是乎,原本在禦書房裏侍奉的眾人便如潮水般紛紛退了出去,隻留下他們二人在此獨處。
此時,太安帝悠然自得地端起一杯香茗,輕抿一口後,轉(zhuǎn)頭看向李長生。
卻見李長生隻是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茶杯,並未有任何動作。
太安帝不禁笑出聲來,出言催促道:“先生嚐嚐看!這茶可是南訣所獨有的鳳凰雪片,乃是世間罕見之物,極為珍貴難得。不知是否合先生的口味?”
太安帝這番話看似平常,但其中特別提及“南訣”二字,實則是有意提點李長生前幾日與那位來自南訣的劍仙雨生魔相遇之事。
李長生目光敏銳地盯著那杯茶,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絲毫沒有為之所動的跡象。
他挺直身軀,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質(zhì)問:“陛下今日特地召我前來,不知究竟所為何事?”
至於這茶嘛,還是免了吧,我可沒福氣喝這茶。畢竟,上一個與您在此處推杯換盞之人,如今早已命喪黃泉了,墳頭草都有二米高了。
太安帝眼見李長生毫無動作,倒是顯得頗為淡定從容,並未急切地加以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