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流過傷口,化作刺骨的疼。
李思雨見此,知右臂已不堪用,無奈改成左手持劍,其握劍連甩兩下,卻讓妙空看出裏麵的僵硬與生疏。
妙弦心思一轉,心道人都有慣用手,此刻這丫頭用了左手,怕是更不敵師兄。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女畢竟年紀尚淺,不如勸她一勸,若能迷途知返,好歹留她性命。
“丫頭,我勸你還是就此罷手,再往下去,可就性命堪憂了。”妙弦想罷開口勸道,她見對方好像有所遲疑,隨即進一步說道:“你雖早前行差踏錯,可終歸是年少所致,你若有心向善,現在就放下劍去,我乃迴音宮當值掌門,字號一個妙字,願為你做主收你做宮內弟子,你可願意?”
這話說得李思雨真有些心動,迴音宮的大名她是有所耳聞的,乃東部本土十大名門之一,好像父親早年與其交好多有來往,不過那都是她年幼的事,記不太清。但若真能被拜入迴音宮門下,對已孤苦伶仃的她來說,自是一個極好去處。
隻是如此的話,她受門內約束怕是尋葉寒報仇之事不知耽擱到什麼時候,世人皆道她與葉寒一路,如不能手刃葉寒,怕這輩子都要活著世人的冷嘲熱諷之中,更何況她劍法就要大成,今日試煉一過,以現在水平對葉寒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不如早點解脫。
李思雨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一動未動。妙弦見此,隻當是此女一心向惡,遂不再多言,看向其的目光也清冷了許多。
而空弦此刻見妙弦不再言語,遂再度邁步向前向李思雨逼近。沒想此時李思雨突然歎一口氣,冷聲說道:“前輩劍術高明,連破我兩招,我這一招本是留給他人使用,沒想今日無奈得用在前輩身上,還請前輩小心。”
那空弦本就雙目空洞,聞此根本毫無反應,反倒是妙弦一聽不由搖頭想道:“此女既凝不出劍氣,又擋不住空絕劍,已身處如此窘境還能如此大言不慚,真冥頑不化之輩。”
剛想到此處,李思雨竟先空弦一步往前一躍,兩者立時同時出劍。結果兩人身形一錯血光一閃,讓妙弦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一劍過後,李思雨左邊肋部又添一道傷口,隻是看開口程度不算太深還無大礙。但與此同時她的空弦師兄右臂竟也被劃開一大道傷口,血如泉湧,竟傷的比李思雨還重。
“這怎麼可能!”妙弦震驚中不由自主的說道。
結果李思雨也不答話,一邁步再度向空弦衝去,空弦反手一劍,這次劍速更快,竟同時化成兩道虛影。結果兩者再一錯,隻見李思雨肩頭大腿同時顯出兩道傷口,可空弦腹部竟也顯出一道口子,隻是幸好傷口不深還無大礙,但再這麼下去,隻怕即使擒了李思雨,空弦也有性命之憂。
“丫頭,好毒的劍法,你竟隻攻不守打算同歸於盡!”妙弦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她以多年未見師兄身受如此多傷,而且她還隱喻覺得,這丫頭所擋不住師兄的劍,但剛才兩次交鋒,分明已避開最要緊處,隻留下幾道輕傷,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她自是不知,李家血脈天生就有感知危機的能力,此能力誰也說不清是如何來的,反正李家代代相傳,李思雨不過是巧用此種感知,將危機感凝聚成點,提前避開要害而已。
“前輩,再往下去,可就要分生死了。”李思雨冷冷說道。
空弦自是不答,不過妙弦卻已急道:“哼,我豈能讓你如願。”說罷手一擺琴弦落地妙弦盤坐於地,十指連彈竟彈出一曲,李思雨略通音律,聽出曲中蒼涼蕭殺之意,大感奇怪,這邊鬥劍要決生死,這妙前輩連連撫琴是要給二人助興不成?
李思雨不解其意,依舊猛然一躍向空弦擊去,結果未等交錯,李思雨猛然發現她的劍招竟比對方要晚了一步,連忙收劍轉身往一旁躲閃開來,知覺後背刺啦一聲,又中了一劍。
李思雨大驚失色以為剛才自己分神所致,強忍劍傷又奔著空弦一劍,空弦迴手一擊,結果李思雨再度晚對方一步,未能傷人,反倒自己左臂先挨了一劍。
“這是!”李思雨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哼,丫頭,此琴音既是天意,在此琴下,你休想再傷我師兄一下!”妙弦說罷琴聲越發響亮,uu看書 .ukanshu.co 好像整座林內都充滿迴音。
李思雨豎耳細聽,隻覺琴音暗隱一種獨特旋律時快時慢,快時讓人不覺熱血沸騰,慢時卻頓感渾身乏力,雖不至於給人以太大變化,但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倆人鬥劍本就生死一瞬之間,這一步差池,可不就乾坤逆轉既定生死,猶如天意。
但這琴聲鬥劍雙方皆聽得,如何隻有自己受到影響?李思雨抬頭一看,見那使劍的前輩還是一副空洞的眼神,才明白這人已劍意空明,心中無我,自然不受音律影響,原來此二人功法竟還可如此配合,難怪聯手出現此處。
此時李思雨雙臂皆負傷,被那琴音一擾又進不得身,心念急轉尋出一招。隻見她一個閃身連連退出數丈遠。
雙手同時緊握劍柄,一運氣林中再度無風起浪,四麵八方的雨水卷著落葉向她趕去。妙弦見此一聲冷哼,冷冷說道:“又要使那劍法?我豈能讓你如願。”說罷一撫琴,隻見她雙手大開大合猛一彈奏,往李思雨身前湧去的無形劍氣頓時被一攪亂成一團,如此亂流自是無法揮出。
不過對李思雨來說,卻已夠用。隻見她猛抬起頭,劍氣不往劍身上引,反倒灌注於自身,那妙弦見此也不由一驚,失口說道:“劍氣鑄身,這是人劍合一的招數!”
話未說完,隻聽李思雨小聲喃喃道:“雀皇劍,問天!”,然後猛一跺腳,雙手持劍,身形如流星趕月一般飛射而出,其慣性之大,根本不受琴音影響,就這麼直奔空弦心窩處奔去。
“師兄!”夜雨中響起妙弦淒厲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