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院內溫度驟然升高,葉寒盯著杯中酒,見此酒不但沸騰不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步揮發出去,他也不由得心中一駭,心道這烈陽訣當真威力不凡。
心中如此感慨,葉寒卻並不慌亂,他端坐石桌之前,饒有興致的看這紅鼻子老頭運氣發功,自己卻根本紋絲未動,就仿佛是在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鄒明旭見葉寒如此神情也是不由得眉頭一皺,他冷冷說道:“葉少俠承認了!”說罷抬起一掌作勢就要揮出。
然後力到掌心處,老頭卻突然感覺腹內一麻,再也無法提出丁點力氣,也不由得心中暗驚起來,他趕忙看向手心,發現手心之上血色全無,在一按自己腰間,發現腰部以下已全無知覺。
“你,用毒了?”紅鼻老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葉寒,此子來此除了敬一杯酒,可就再沒做其他事情,而且那酒葉小子已喝過,他自己可並沒喝,這又是如何中的毒來?
而且這老頭自負神功護體,尋常毒藥根本奈何不得,他還真想不起來有何種毒藥如此犀利,能讓他毫無察覺之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身中此毒。
“別想了,黑玉斷塵散,手裏就這些,全敬前輩了。”葉寒手指輕敲桌麵,一副坐等此人毒發身亡的模樣。
這紅鼻頭老翁一聽‘黑玉斷塵散’,眼神不由得一縮,他自顧自地喃喃說道:“是了,若是此毒的話,倒不難解釋,此毒物可溶於水,無色無味,卻極易揮發。尋常人隻要稍微沾染此藥,當即渾身麻痹,心軟無力,幾息功夫就能窒息而死。”
“隻是它卻有一個致命缺陷,使得幾十年前曾經盛行一時的此藥如曇花一現轉瞬既逝。”紅鼻子老頭說道此處,目光緊盯著葉寒不放,見葉寒一臉淡然模樣,他十分不解地問道:
“此藥根本無藥可解,當初很多藥師,甚至在煉藥過程中就不幸染毒身亡,而此刻你卻為何安然無事?”
“哈哈哈,我為何無事?還不是拜你們這些偽君子所賜。”葉寒說道此處好似想到什麼極不愉快的往事,他手心不經意間一發力,手下石桌頓時龜裂開來,片刻間就化為了一堆碎石。
老翁聽此一說神色一暗,他歎了口氣,用一副看開的語調說道:“好吧,既然如此,老夫以此身做爐,這平生最後一掌少俠可要接好了。”
葉寒一聽這老翁還不死心,眉頭一皺,也不敢小瞧了對方。
隻見這老翁雙手上下橫在腹部,雙眼下垂,嘴中念念有詞不知所雲何物,但突然給葉寒一個感覺,好似庭內氣溫不升反降。
不但如此,葉寒環顧四處,發現這洞內光線好像正在暗淡下去,反倒是老翁腹中開始隱隱浮現光團,透過他那件大紅袍往外揮灑些許紅光。
“去死吧!”葉寒見此情景雖不明就裏,但也絕不能讓老翁招數施展出來。他自己連忙倒退數步,隨即食指連彈射出無數絲線如狂風驟雨般直往那老翁身上激射而去。
眼瞅絲線臨近,就要給這紅鼻頭老翁來個透身而過,哪曾想絲線近到身前未等穿透老翁,竟自燃燒起來,隻聽刺啦一聲響,葉寒射出十根纏魂絲頃刻間就化為一股青煙飄散而去。
“這是!”葉寒見此心中不由得一悸,這纏魂絲堅韌異常簡直無堅不摧,眼下竟被老翁輕易化為無形,這老翁此招威力怕是非比尋常了。
他見一擊不成急忙拔出腰間白虹劍,起身飛起一道劍光直奔老翁麵門而去,此時庭院光線更暗,而老翁腹中光團愈發明亮,陣陣紅光將老翁身形完全淹沒其中。
葉寒白虹劍出如龍,裹著陣陣劍氣往那紅光上一撞而去,結果隻聽當的一聲好似金石撞擊,這長劍竟被一股五行之力擋在紅光之外,無論葉寒如何用運力,竟前進不了半分。
而就在此時,室內光線暗成一片,好像洞內光明全被老翁奪取一般,連氣溫也驟然又降許多,甚至能讓人唿出股股白氣。
葉寒見此大覺不妙,他二話不說拔劍扭身就跑,心道無論如何避開此擊再說。哪曾想這一轉身,發現腳下竟也跟著不靈起來,腳踩地麵竟不知何時凍結成冰,讓他一步好險沒踉蹌倒地。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的耽擱,老翁那邊卻已運功完畢,隻聽又一聲歎息傳出。
葉寒扭頭望去,卻見老翁單手拖起一團白熾光團,此光團並不大,也並不耀眼,隻能淡淡維持它周遭寸許光明,可不知為何,葉寒卻能從此光內感到一股毀天滅地的可怕威能。
“此招是吾閉關洞中一十五年所悟,既無招名,也無傳人,此擊是此招頭一次顯世,卻也是最後一首絕唱。葉少俠,接好了。”
言畢,紅鼻頭老翁閉眼將光團輕輕一遞,隻見白光離體,老翁周身頓時冒出滾滾赤炎,不到片刻就已化成一堆飛灰。
然而葉寒並不敢怠慢,老翁雖死,可光團猶在,正對著葉寒似緩實急的飄蕩而至。
葉寒避之不及,連忙雙手輪轉,周身漫出滾滾黑氣。他自知事已危機,一咬牙,左手卷起滾滾黑氣直奔那團白光擊去,右手反倒射出數根絲線直往洞口處纏繞而去。
……
孤雲峰頂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出,白光四溢,無數山石好似被那無形巨力一飛衝起。更激起山中飛禽無數,驚慌失措的往天邊飛去。
而此刻青雲山頂彩霞峰,一位身披橙袍老道和一灰衣老翁佇立崖邊,透過一層淡淡薄雲,看那山崩地裂的奇景。
老道瞅了片刻此景,又瞅了瞅手中被震的搖曳不停的杯中酒,神情有些默然說道:“明旭師侄,走了。uu看書ww.uukashu.cm ”
說罷就把玉杯一拋,連杯帶酒落入山腰滾滾煙塵中去。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師侄既已不在,這酒也就沒了滋味。”
老道見塵埃落盡,心中頗為不甘,扭頭問道:“司馬兄,當真救不了?”
那灰衣司馬氏搖了搖頭,隻淡淡說道:“天命難違。”
老道見此還是頗為不甘,他瞇起雙目猛然發現一道渺小黑影竟在巨震之下被拋上半空。
這老道何等眼裏,相隔天地間,竟能一眼將那黑影看出個大概來,還行是名隻剩半邊身軀的黑衣少年。
老道見此一聲冷笑,忙說道:“看來明旭雖死,但那葉小子也得將命留在這裏!”
沒想到他一旁那灰衣老翁又搖了搖頭,隻抬手指天,還是淡淡說道:“生死有命。”
橙袍老道聽了連連搖頭,冷笑一聲說道:“司馬兄此言差異,此子半懸空中,又身負重傷……”
話音未落,隻見天際猛然一暗,不知何時竟泛起漫天黑雲,翻卷不停猶如驚濤駭浪。黑雲之內還不時有電光閃過,引出滾滾雷鳴。
老道抬頭望去,竟也不由得驚聲說道:“這是孽海翻轉,雲中必有妖孽。”言罷,隻聽雲中一聲震天啼鳴,原本已逃至天際的眾飛禽聽了此音,紛紛驚恐的展翅而迴,開始胡亂的四散逃去。
山頂兩人見此屏氣看去,卻見黑雲之內翻卷出一頭黑羽巨鷹,伸出一雙牛犢般大小的利爪,將半空中那黑衣少年一爪抓住,展翅就往東邊天際飛去,幾閃就沒了蹤跡,隻留下山頂二人,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