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的卯時,李重山師徒倆如約而至趕赴如意樓,卻見這趙公子不知從何處牽出一輛馬車出來,此車頗為豪華。
不但車前牽著一匹駿馬,而且車有四輪,內部寬敞,車上還搭有一室,車門兩窗都用青絲遮蓋,可遮陰避涼。車門外還留著一排空檔,剛好夠坐下他們師徒二人。
說實在的,這等豪華座駕,李重山見過沒坐過,而呂安則剛才隻是聽說過。
“怎麼樣,你們會駕車不?”趙公子見兩人有些目瞪口呆,他笑著問道。
李重山自然是搖了搖頭,不過他那徒弟呂安可當真是馬背上的漢子,這等馬車稍加熟悉就能駕馭自如。
趙公子見此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閃入車內。呂安揚起韁繩,高唿一個駕字,黑色駿馬應聲而動,隨即直奔城門處駛去。
一路上,李重山抱劍倚靠在車門處沒有言語,這趕車之事,自然交給他那好徒弟呂安去做了。
李重山瞅著眼前駿馬,竟好像有些眼熟。轉念一想去年好像就是這時候,他倒是和那仇家同處一車之中。
隻是他那仇家所拉的乃是貨車,樣式頗為簡樸,而且那馬是灰色的,與當前駿馬長得極其相似,可畢竟顏色大為不同。
一想到去年此時,李重山不由得有些思緒萬千。這一年來,實在發生太多事情,李重山曆經坎坷,又得高人衣缽,最終花費數月光景終將一身神通練至小成。
他一直在想,若此事再與仇家,他有三成把握,能與那仇家同歸於盡!
要知道複仇這件事情,是支撐李重山維持到此的唯一憑仗,隻要大仇得報,則李重山此生再無任何牽掛,即便沒有殞命當場,估計也會徹底歸隱山林。
隻是現在對敵把握實在略有些低,對此他自己也頗為焦慮,苦思應敵之策不得其解。
一路無事,呂安見李重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心知師父這是又在心思仇家的事。
呂安先一手微微掀開門簾,瞧那趙公子好似已靠在車中睡去。他這才靠在師父身邊小聲說道:“師父,可是又在想那姓葉的魔頭?”
那李重山聽此一言,凝重地點了點頭。
呂安見此寬連忙慰道:“師父不是已得了空弦前輩的傳承,有空絕劍法在手,還怕敵不過那個魔頭?”
說到此處,這李重山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隱姓埋名浪跡江湖近一年的李思雨,自從那日她遭遇孽獸,被呂安所救。
倆人互通前事,才發現各自落魄皆是被那葉寒所害。呂安佩服這李思雨的劍法超絕,感覺有她在,大仇可報,隨三叩九拜,這就拜了李思雨為師。
李思雨念起有救命之恩,也不好推辭,便也認下這個便宜徒弟。於是乎李思雨女扮男裝,帶著呂安一路仗劍江湖。
可也別說,這呂安別看本是馬匪,這江湖上的道道好歹也比李思雨知道的多,他武功稀疏也幹不成多大的事,也沒哪處愛收留他。
但是由他給李思雨穿針引線,仗著李小姐的劍法,這幾月倒也從一些過往商賈那裏賺了些錢財。
李思雨本就不善言談,見呂安打理得當,也就樂見其成。他們就這樣一路是一邊賺錢糊口,一邊追尋葉寒足跡來到這裏。
聽呂安寬慰自己,李思雨勉強地笑了一笑,她略帶一絲憂慮地說道:“空弦前輩的這套空絕劍法,自是玄妙異常,而且我自身也會另一套雀皇劍法。可那葉寒是何等人物,就算身負這兩套劍法,與之想拚,也終究勝算不大。”
呂安一聽師父說了,神色也是一暗,隻是帶著些愧意說道:“可惜徒兒實在愚鈍,師父所受劍法苦練數月也沒多大進展,而那內氣凝聚的法訣,也苦苦摸不清門路。不然到時候就可以為師父略盡綿薄之力,一起對付那葉魔頭。”
李思雨見呂安如此說,反安慰他來:“這本是不怪你的,為師使用的是劍道,而徒兒用慣了樸刀,刀劍雖然同是兵刃,可終究用法不同,進展不大也是正常,隻可惜為師除了手中劍法,不會其它,不然倒可傾囊相授的。”
呂安心中一心思,也實在是沒太好辦法,他對自己這身斤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輩子想靠自己本身找那葉寒報仇,多半是白扯了。
可他師父李思雨天資過人,又身負兩套神功,如果服侍得好,將來有朝一日神功大成,倒還真有希望勝過那葉寒,所以如此一想,對報仇之事,反倒信心比他師父還足一些,u看書 ww.uukans 如此想到,呂安便好生寬慰師父幾句,心道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務必得想些辦法讓他師父武功再精進精進。
想到這裏,他小聲跟李思雨說道:“我說師父啊,以前我哥跟我講過,這練功有個速成的辦法,就是多找人對練,而且是越接近實戰就效果越好。要我說啊,不如等咱們送完了這位趙公子,不如找些高手繼續比武試劍。”
李思雨一聽原來是此計策,忙搖頭道:“這個辦法之前我在焦州就已試過,的確有些成效,隻是一來拜葉寒大鬧江湖所賜,眼下很多門派早已關門謝客,根本不接待我們。二來我去年就是在焦州鬧得太兇,才最終惹出空弦妙弦兩位前輩出手。這泰州可是無常派的地頭,他們定然容不得我們如此作為的。”
一提起無常派,李思雨想到那日空弦前輩所言,他們遭遇的神秘人也是無常派出身,及有可能就是那坐陣焦州統領剿賊同盟的羅不成。
那羅不成出手歹毒心狠手辣,後來聽說不光空弦前輩所屬的迴音宮遭了暗算,就連與他們同行而來的青霜島一行人也慘遭不測。
這事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隻是那羅不成見機不妙已經一走了之,很有可能就是早已逃迴這無常山去,而那剿賊同盟也隨之解散。
李思雨心中憂慮,這進入泰州也不知是福是禍。正心思間,道路前方出現一家小店,遠遠望去店門處還豎起一幹旗子,上掛一個碩大的酒字。
呂安見此忙對李思雨說道:“師父,這一走已大半天,前方既有酒家,就在此少歇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