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與李思雨一路前行,雖然林中漆黑一片,可像他們這些武者,雙目早已練得是清明透徹,視覺比尋常人要強上很多。一旦習慣了黑暗環境,隱喻之間也可勉強視物。
兩人一前一後貓腰前行,其實視野如此局限,想找出那黑影蹤跡是斷不可能。隻不過此林幽寂,兩人是走走停停,依靠偶爾傳來的哭啼聲,來了個尋聲辯位,這才有了方向。
呂安穩穩走在前邊,而李思雨則保持在其身後五丈遠的距離內。
如此安排自然是源自呂安提議,原來這呂安早年給他哥做過斥候,探敵經驗頗多。
他怕兩人並肩而行遭人暗算,故而讓自己探路在前,師父李思雨壓陣在後,這樣萬一他身陷敵手,以他師父的劍法,總能相救,不至於讓兩人同時遭難。
兩人一路趕來,並未再次發現那道黑影,反倒是這女子哭啼之聲,在逐漸變大。要說此時夜深人靜的,有女人哭聲,的確還是叫人心中不安,呂安步伐越走越慢,唿吸卻是越發深沉,本來深夜寒冷,可眼下他卻滿頭大汗。
他單手提著樸刀,感到手心溜滑,竟也滲出不少汗來。明明知道隻是歹人,如此詭異情形,還是難免不叫人心寒。
呂安估摸著他們已經前行了能有一裏地,現在他倆才聽得清楚,這哭啼聲難怪時高時低,原來好像不止出自一人,眼下雖然看不真切,但僅憑聽覺,呂安覺得這哭聲,至少來自五名女子。
呂安迴頭瞅了一眼李思雨,他抬手指了指地麵。李思雨隨即會意,手握長劍原地駐留。而那呂安見此,則點了點頭,人轉身就往地上一趴,開始匍匐前進。
其實說起來,李思雨對樹林的適應能力,反倒要比呂安強上一些。她之前住在焦州梧桐林內,有時候餓急,甚至於深夜捕殺過獵物,隻要不是遇到什麼魑魅魍魎,這林中無論黑天白夜,對她其實區別不大。
此時呂安已經前去探路,李思雨手握劍柄屏氣凝息,拇指牢牢按在劍格處,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在警戒四周。
而與此同時,李思雨不知道的是,在離他倆身後十餘丈遠的地方,那位趙公子竟也跟在他們身後。
眼下他正倚靠在一顆樹旁,雙目泛著幽光,卻不知為何沒有和李思雨她們匯合一處。
此時他見李思雨這一副沉穩幹練的模樣,不由得也點了點頭,心道年許不見,竟然成長如此神速,不知為何,心中竟對此人泛起一絲期待,隻是這趙公子心中到底期待何事,卻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等不多時,李思雨隻聽前方一陣輕微響動,她柳眉一挑,拇指一彈,長劍稍稍出鞘半分。
隻見一道人影,正大步向她靠近,李思雨凝神望去一瞧,知道是呂安趕迴,這才不由得放下心來。
等呂安走到李思雨近前處,略帶一絲緊張地對其說道:“師父,我已將前方查探,您說怎地,那裏竟有一座營地。”
“營地?”李思雨略有所思,既然已找到營地,那就一些好辦,說起來打今年開春起,她的劍也已好久沒出鞘了,正好拿歹人試劍。
“既然如此,可看到什麼歹人?在這種地方裝神弄鬼的,多半不是什麼好人,不過未免誤傷常人,還得仔細查探才是。”李思雨說道。
沒想到一聽此問,這呂安卻麵露一絲古怪神色,李思雨還是極少見到呂安的這幅表情,她連忙追問道:“莫非此處有什麼不妥?”
呂安點頭答道:“何止不妥,簡直透著股邪氣。師父,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個拐賣孩童的商人營地吧,這前方營地格局竟與那處是一般無二!”
李思雨聽此一言也有些大驚失色,那賈姓商人所建營地,怎麼說也有幾百年了吧,怎地還能留存到現在!
想到此處,這李思雨神色也不由得一凝,就連原本已經平複的心,也隨之跟著是撲通撲通狂跳不已,看樣子當真是吃驚不小!
“你可看仔細了,可看到是何人哭啼?”李思雨嚴肅問道。
“哎呀,聲音是從那營房中傳來,我沒敢靠的太近,那裏一共三間營房,裏麵泛著點點火光,顯得是人影憧憧的,看樣子得有個十幾號人。師父,您的意思是?”
李思雨聽到此處卻鬆了口氣,她心道還沒聽說厲鬼紮堆出現的,看來多半是歹人無疑了。
這一年來匪禍連連,也不知是怎麼的了,各地歹人簡直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個不停。
去年的時候,uu看書 .om民間還評論,說是都拜葉魔頭所賜,他在各處屠幫滅派,打破當地秩序力量,這才引來匪人作亂。
可後來人們才發現,這場匪禍竟已在天下各處蔓延,其範圍之廣,規模之大,可不是區區一人就能挑起的。
不但歹人作亂,各地門派明裏暗裏也是動作連連,再不像以往那般低調行事,也不知其所圖何事。
而讓人耐人尋味的是,麵臨此劫,朝廷竟然毫無動作,竟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有傳聞說,如今天子懦弱無能,宦官專權,有識之士還有正直大臣都慘遭迫害。
其實不是不想處理匪禍,實在是朝廷紛爭不斷,大臣被壓的騰不出手來料理此事。
不少心係朝綱之人,均不由得感歎,如此下去,國將不國啊。
李思雨素有俠氣,最恨歹人,巴不得自己能一劍平天下。
眼下既然已摸到營地,斷無迴頭之理。
李思雨嗆啷啷拔劍而出,對呂安說道:“我聽聞泰州一帶,有夥擄掠婦女的歹人,想必就在此處。吾輩習武之人,最當行俠仗義。既然發現此地,責絕不可放過他們。”
“徒兒聽好了,一會為師上前破敵,你隨後去那臨屋救人,務必保護婦人安全。”
呂安一聽,凜聲道:“弟子領命!”
其實她倆這般配合,已有好多次,早已駕輕就熟,此營地並不太大,就算冒出百十來個賊人,她們師徒也未必看在眼裏。
倆人商量妥當這便就要前去。可剛趕至營前,卻聽得營內嘈雜一片,不知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