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李淵端坐在龍椅上,龍袍在殿內搖曳的燭光下閃爍著華貴的光芒。他微微揚起下巴,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目光如炬,掃視著被威武侍衛緊緊押著、跪在大殿中央的竇建德和王世充。
竇建德和王世充都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李淵那威嚴的目光。竇建德身形挺拔,盡管此刻淪為階下囚,但臉上依舊保持著一臉平靜,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毅和不屈,仿佛在向命運宣告著自己的無畏。而一旁的王世充則完全是另一番模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額頭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慌亂,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著衣角,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此刻的他們,就如同案板上待宰割的魚肉,隻能任由李淵處置。
李淵端起一旁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後緩緩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而威嚴地說道:“竇建德,朕本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在河北一方,朕在關中之地,各自為政,相安無事。可你偏偏自不量力,非要趟這渾水,跑來與朕作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你這遠道而來,若朕不成全你,豈不是辜負了你這番‘美意’!”李淵說到最後,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此刻的竇建德,心如止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深知自己如今落在李淵的手上,絕無生還的可能。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李淵,平靜地開口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今日我竇建德戰敗,落在你手上,要砍要殺,悉聽尊便!我竇建德一生光明磊落,從不懼死!”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力量,在大殿中迴蕩。
李淵聽了竇建德的話,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威嚴的神情。他冷笑一聲,大手一揮,大聲喝道:“好!來人吶,把竇建德拉下去,擇日行刑!”話音剛落,兩旁的侍衛立刻上前,架起竇建德就往外走去。竇建德麵不改色,腳步沉穩地跟著侍衛往外走,仿佛走向的不是刑場,而是一場新的征程。
在竇建德被押走的過程中,王世充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有恐懼,有羨慕,也有一絲慶幸。恐懼的是自己也將麵臨同樣的命運,羨慕的是竇建德能如此坦然地麵對死亡。王世充果然是身經百戰,在這樣的時刻,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死的,他的腦袋飛速地轉動起來。
而李淵則坐在龍椅上,看著竇建德被押走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統一中原的美好未來。
思考了一會兒後,李淵微微揚起下巴,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一臉看好戲地高聲說道:“王世充,輪到你了!”那聲音在空曠的宮殿裏迴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世充原本低垂著頭,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顫,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驚恐與慌亂。他的額頭早已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領口。很快,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說道:“陛下,在洛陽的時候,秦王可是答應過小人,隻要我們主動開城投降就饒我們一命!”他一邊說著,一邊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聲音帶著哭腔,仿佛在向李淵訴說著自己的冤屈與無奈。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李世民當時承諾時的場景,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李淵一聽王世充提及李世民要饒他們一命,他看了一眼坐在朝堂下麵一臉嚴肅的李世民後,他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陰沉得可怕。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和忌憚。如今的李世民早已今非昔比,以前他或許可以對李世民的一些決定不當一迴事,但現在,李世民在軍中的勢力如日中天,在百姓中的威信也極高,即便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能輕易殺掉李世民要保下來的人。李淵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咬著牙,腮幫子微微鼓起,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極不情願地點頭答應道:“既然秦王已經允諾不殺你們,朕就饒你們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朕就要把你們全部人赦免為庶人,流放蜀地!”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聽到自己被免死,王世充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接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連忙趴在地上,不斷叩頭,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砰砰”的聲響,同時大喊道:“謝陛下不殺之恩!”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如果不死,他王世充就有可能重新站起來。他在心中暗暗盤算著,蜀地雖然偏遠,但隻要自己活著,就有機會東山再起。說不定哪天天下又會大亂,到那時,他就能再次招兵買馬,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
此時,宮殿裏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然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息。
隨後,下令道:“來人啊!把王世充這一幹人等統統押到雍州,等待發配蜀地。”那聲音如同洪鍾一般,在空曠的大殿之中迴蕩著。
兩旁的侍衛們聽到命令,立刻如狼似虎地衝上前去,粗魯地將王世充等人從地上拽起。王世充滿臉驚恐,雙腿發軟,被侍衛架著踉蹌前行。李淵看著被侍衛帶出去的王世充,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鷙,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仿佛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心裏陰險地想:“王世充,你以為朕治不了你嗎?哼,你現在手無寸鐵,如同待宰的羔羊,朕要捏死你,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待王世充被侍衛押了出去後,大殿內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李世民坐在一旁,眉頭緊鎖,心裏明白現在絕對不是殺竇建德的時候。竇建德在湖北頗有威望和很得人心,若是此時貿然將他斬殺,極有可能引發一場大規模的叛亂,到時候局勢將難以控製。然而,他與李淵的緊張關係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自己若是此時為竇建德求情,無疑會讓李淵更加猜忌自己,那就會破壞自己的已經定下來的計劃,所以他實在是不方便為竇建德求情。
李世民在心中暗自思索對策,他的目光在大殿內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突然,他轉頭看了一眼平時最敢仗義執言的蕭瑀。蕭瑀為人正直,向來不畏懼權貴,在朝堂之上常常直言進諫。而且,迴來的時候李世民有跟他交代過,希望他能找機會為竇建德說些好話。更重要的是,之前竇建德還救了他的姐姐蕭皇後,這份恩情蕭瑀不可能忘記。在情在理,他都應該要為竇建德求情。李世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他微微向蕭瑀使了個眼色,醒目的蕭瑀一下就領會到他的意思。
蕭瑀見李淵的麵色由陰轉晴,便知時機已到,趕忙趨前一步,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勸諫道:“陛下,微臣鬥膽進言。如今河北之地,竇建德之妻已率部前來歸降,此乃上天賜予我大唐之良機也。且竇建德其人,素得民心,頗受百姓擁戴。若此時將其斬殺,恐引起其部眾不滿,乃至嘩變。如此一來,不僅有損陛下仁德之名,亦恐河北之地再生禍亂,實非社稷之福啊!”
李淵聞聽此言,卻不以為意,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緩聲道:“蕭郎,竇建德乃朕之階下囚,其生死豈由他自己作主?朕殺他,亦是名正言順之事。況且,如今河北之地,其部眾皆已遣散歸家,猶如無牙之虎,縱有叛亂之心,亦難成氣候。蕭郎,你不必再言,朕意已決。”
李淵心中對竇建德這等草莽出身之人,本就心存輕視。他之所以堅持要殺竇建德,一來是為了立威,讓河北百姓知曉如今大唐之主乃是他李淵,而非竇建德或李世民;二來也是為了泄憤,以報竇建德昔日與他作對之仇。
李世民聽到李淵如此言語,心中猶如被重錘猛擊一般,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數日後,竇建德被官兵們五花大綁地裝進囚車,然後像一頭待宰的羔羊一樣,被拉到了長安鬧市的刑場之上。在那裏,他遭受了殘忍的斬首之刑,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一生。而王世充一行人則先被安置在雍州的官府內,等待著進一步的發落。
夜幕降臨,王世充一行人經過一天的奔波勞累,早已疲憊不堪。他們正準備上床休息,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擾的王玄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煩躁和惱怒。他咒罵道:“究竟是誰啊?大半夜的還來打擾我們!”
然而,多疑的王世充卻並沒有像王玄應那樣輕易地發脾氣。他迅速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王玄應安靜下來,然後用犀利的眼神示意他去開門。
王玄應雖然心中不情願,但還是無奈地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暗暗嘀咕著,不知道門外究竟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他們。
王世充則悄悄地躲在內房裏,緊張地注視著門口的動靜。他手中緊握著一張木凳子,隻要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發起致命的攻擊。
當門緩緩打開之後,一股緊張的氣氛撲麵而來。隻見幾名神情嚴肅的官兵手持敕令,步履穩健地走進屋內,他們的出現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王世充和他的兄長王世暉見狀,心中不禁一緊,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然而,當他們聽到官兵口中念出的敕令時,王世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他以為李淵改變了主意,要重新重用他。
王世充和王世暉不敢怠慢,連忙小跑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官兵麵前。然而,就在王世充露麵的瞬間,變故突然發生。隻見藏在官兵後麵的一個男人如鬼魅般閃現出來,他手持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王世充猛力砍去。
王世充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脫口而出:“獨孤修德,怎麼會是你?”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那鋒利的大刀已經無情地劈在了他的身上。
鮮血四濺,王世充的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轟然倒地。他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不甘。
獨孤修德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王世充,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容。他冷冷地說道:“王世充,你可曾想過,當你殺害我父親獨孤機的時候,自己也會有如此下場?”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審判。
說完,孤孤修德轉身離去,留下王世充的屍體橫陳在地上,而王世充的兒子王玄應則趴在父親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王世充被殺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李淵的耳朵裏。李淵聽聞此訊,旋即傳旨,命人速速傳喚獨孤修德前來覲見。
獨孤修德風風火火地趕來,一進殿門,便雙膝跪地,叩頭請安。李淵端坐龍椅之上,一臉平靜,凝視著獨孤修德,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修德啊,你可知罪?”
獨孤修德心中一緊,但仍強作鎮定,答道:“陛下,微臣知罪。”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擅自殺了王世充,此乃重罪,按律當斬!”
獨孤修德聞言,身體微微一顫,但他隨即抬起頭來,直視李淵,毫無懼色地說道:“陛下,微臣雖知此舉有罪,但微臣實有苦衷啊!”
李淵眉頭微皺,道:“哦?你有何苦衷?說來聽聽。”
獨孤修德深吸一口氣,道:“陛下,想當年家父本欲前來投靠陛下,共創大業,不想卻被王世充那賊子發現,慘遭殺害。此仇不報,微臣枉為人子!故而微臣才不顧國法,私自將王世充斬殺,以報家父之仇。微臣自知此舉有罪,甘願受罰!”
李淵聽了獨孤修德這番話,臉色稍有緩和,他凝視著獨孤修德,沉默片刻,忽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道:“修德啊,你這是公報私仇啊!”
獨孤修德聞言,心中一沉,忙叩頭道:“陛下,微臣知罪,還請陛下恕罪!”
李淵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朕念你一片孝心,就免你官職,迴家反省去吧!”
獨孤修德聞言,如蒙大赦,連忙叩頭謝恩道:“謝陛下隆恩!微臣告退!”說罷,他起身轉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李淵看著獨孤修德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他輕撫著自己的胡須,心情格外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