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剛剛踏出皇宮的大門,便帶著他的親衛們馬不停蹄地朝著東宮太子府疾馳而去。
馬蹄聲如雷貫耳,響徹在街道上。路人看到李元吉他們如此風風火火,都嚇得麵色蒼白,紛紛躲避讓路,生怕被這狂奔的馬蹄給踩到,變成馬下之冤魂。
李元吉的速度極快,他的親衛們也都緊緊跟隨其後,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們的身影在街道上如閃電般劃過,隻留下一串馬蹄印和揚起的塵土。
終於,李元吉抵達了東宮太子府。他顧不上喘口氣,便急匆匆地邁入府門。一進大廳,他便看到了在那裏焦急等待的李建成。
李建成見到李元吉,立刻迎上前去,滿臉焦慮地問道:“四弟,父皇對於二郎設立文學館有何看法?”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明顯的不安,因為李世民的勢力日益壯大,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李元吉並沒有立刻迴答李建成的問題,他先是招手示意侍者給他倒杯水。待水端上來後,他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仿佛那杯水是他此刻最急需的甘霖。
喝完水後,李元吉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緩緩放下杯子,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父皇看上去對這件事好像並不在意。”
李建成聽了李元吉的話,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隨之略微鬆弛下來。
他緩緩地走到李元吉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四弟,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呢?二郎他或許根本就沒有與我爭奪太子之位的意思。你看他如今搞這個文學館,招攬的也不過是一些文人雅士罷了,說不定他是想借此暗示我們,他要棄武從文,從此做個逍遙自在的藩王呢!”
然而,李元吉對李建成的這番話卻完全不以為意,他毫不猶豫地反駁道:“大哥,您可別再異想天開了!您可沒有看到過二哥在軍中時的那種狠勁!若不是為了皇位,他又何必如此拚命呢!”李元吉一臉篤定,顯然對李世民的野心心知肚明,根本不相信他會輕易放棄一切。
中允王珪聽完李元吉的話後,深表讚同,他麵帶微笑,對著李建成恭恭敬敬地說道:“太子殿下,齊王殿下所言甚是,確實有幾分道理。然而,依微臣之見,既然秦王如此熱衷於招攬文人雅士,那麼太子殿下您又何嚐不能效仿呢?”
王珪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微臣知曉魏徵此人,他剛剛從竇建德那裏再次歸順我大唐,其才華橫溢,實乃不可多得之人才。而且,他還曾先後跟隨李密和竇建德,曆經諸多世事,想必其見識和謀略定然不凡。”
李建成聞聽此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迴應道:“王珪啊,你所言甚合我意。魏徵此人,我也略有耳聞,確實是個難得的賢才。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親自前去拜訪一下魏徵,與他好好談一談。”
夜已深,萬籟俱寂,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整個長安城都被白雪籠罩著,一片白茫茫。然而,在秦王府內,卻有一個人還在焦急地等待著。這個人便是長孫無忌,他披著黑色的披風站在庭院中,不時地望向府門,似乎在期盼著什麼。
終於,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車輪滾動聲,長孫無忌的精神一振,他知道,這是李世民的馬車迴來了。他快步迎上前去,站在府門前,靜靜地等待著馬車的靠近。
當馬車緩緩停下,近衛們迅速上前打開了車門。身穿一身古墨畫長袍和白色披風的李世民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疲憊,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一下馬車,他就看到了長孫無忌正朝著自己走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無忌,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迴去?”李世民開口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長孫無忌連忙躬身行禮,然後迴答道:“秦王殿下,您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屬下一直沒有機會向您稟報幾件要事。所以,屬下特意在此等候,希望能在您迴來後,第一時間將這些事情告知於您。”
李世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道:“好,那我們到書房去,慢慢說吧。”說罷,他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長孫無忌緊隨其後。
兩人緩緩地走進了書房,隨後李世民揮手示意仆人們都退下,待房門緊閉之後,長孫無忌才轉過身來,麵色凝重地向李世民稟報:“殿下,據李孝恭和李靖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正式對蕭銑發起了進攻。然而,河北那邊的局勢卻有些棘手,劉黑闥僅率領著數百人趁虛而入,接連攻陷了彰湳和鄃縣。魏州刺史權威和貝州刺史戴元祥不幸戰死,劉黑闥不僅吞並了他們的部眾,還掠奪了大量的物資。”
李世民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深知劉黑闥的厲害,此人勇猛善戰,如今又得到了竇建德舊部的支持,實力不容小覷。長孫無忌接著說道:“更糟糕的是,附近的竇建德舊部聽說劉黑闥起兵後,紛紛前來投奔,使得他的軍隊迅速擴充到兩千人之多。為了凝聚人心和招攬那些正在觀望的夏軍舊部,劉黑闥特意在彰湳設壇,祭拜竇建德,並當眾宣布起兵反唐。”
李世民聽了長孫無忌的稟報後,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我軍在河北的兵力雖然眾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兵和夏軍的舊部。這些人缺乏協同作戰訓練,凝聚力不夠,很容易在敵人的攻擊下潰散。如果父皇和堂叔不能妥善處理這個問題,局勢恐怕會失去控製。”
長孫無忌聽後,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采取什麼措施呢?”
李世民沉思片刻,迴答道:“目前我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看父皇接下來會有什麼行動。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無忌,你先迴去休息吧。”
實際上,李世民此時心中另有盤算。他並不想過早地介入這場戰爭,而是希望能夠坐山觀虎鬥,觀察父親李淵的應對之策。如果李淵最終不得不派遣他出兵,那麼他就可以趁機立下更多的戰功,而且李淵也不敢輕易違背之前的承諾。
待長孫無忌離開後,李世民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取出一張河南的地圖,小心翼翼地展開。他凝視著地圖上的山川河流、城池關隘,仿佛要將這一切都印在腦海裏。然後,他開始仔細研究起地圖上的每一個細節,思考著各種可能的戰略和戰術。
隨著劉黑闥招攬的人越來越多,他的欲望也日益增長。為了能更全麵、深入地了解敵軍的真實情況,劉黑闥決定充分發揮自己斥候的老本行,親自率領一支精銳小隊,悄悄地潛入敵軍附近進行嚴密的偵查。
就在不久前,一場鵝毛大雪剛剛落下,整個大地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仿佛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時還會飄落幾片雪花,給這次偵查行動帶來了一定的困難。然而,劉黑闥和他的隊員們並沒有被嚴寒和惡劣的環境所嚇倒,他們身著厚厚的羊毛大衣,冒著刺骨的寒風,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程。
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劉黑闥和他的隊伍終於抵達了敵軍的附近。他們小心翼翼地隱藏好自己的行蹤,利用周圍的地形和植被作為掩護,開始對敵軍進行全方位的偵查。劉黑闥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仔細觀察著敵軍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在長時間的潛伏和觀察中,劉黑闥和他的隊伍逐漸摸清了敵軍的部署情況、兵力分布以及裝備狀況等重要信息。他們將這些情報一一記錄下來,以便迴去後能夠進行詳細的分析和研究。
完成任務後,劉黑闥和他的隊員們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迴自己的大本營。一路上,他們穿越了崎嶇的山路和茂密的森林,終於安全地迴到了營地。
當劉黑闥等人剛剛下馬,高雅賢便急匆匆地迎了上來。他一臉凝重地向劉黑闥稟報:“大將軍,情況有些不妙啊!據我所知,李淵似乎對他們新收攏的夏軍舊部心存疑慮,不太信任。所以,他特意從關中調派了三千人,與鎮守洺州的秦武通會合。”
高雅賢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定州總管李玄通和幽州總管羅藝也一同夾擊我軍。目前,李神通與羅藝已經成功會師,他們現在以六州征調兵力大約有五萬之眾,看樣子是準備對我們發動一場大規模的進攻。”
其他將領們聽到李神通又要前來攻打他們,臉上都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紛紛嘲笑道:“李神通不過是我們的手下敗將罷了,居然還有臉再來這裏耀武揚威!”
然而,就在眾人對李神通的到來不以為意的時候,範願突然站了出來,神情嚴肅地提醒道:“大家千萬不要輕敵啊!雖然我們確實已經成功攻下了貝州,並且斬殺了王行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可以掉以輕心。目前徐圓朗雖然表示願意背叛大唐,歸順我們,但他這人反覆跳橫,不值得信任。總體來說我軍現在手下能夠調遣的總兵力也不過才區區五千人而已。相比之下,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兵力差距實在是太過懸殊了。更何況,還有羅藝這個人,他在歸順大唐之前可是幽州的霸主啊!”
“大將軍,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啊?”高雅賢滿臉憂慮地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靜靜聆聽的劉黑闥,似乎在期待他能給出一個應對當前困境的良策。
劉黑闥一直全神貫注地傾聽著眾人的討論,他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顯然正在深思熟慮。當高雅賢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時,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劉黑闥緩緩說道,聲音低沉而有力,“他們人多又如何?我們就當是多吃一點罷了。”
他的話如同平靜湖麵上投入的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眾人皆驚愕地看著劉黑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範願更是心急如焚,他覺得劉黑闥好賭的毛病又犯了,連忙提醒道:“劉黑,不,不!”他差點忘記劉黑闥如今已是大將軍,趕忙改口道,“大將軍,這可不是賭博啊!打仗可不是靠運氣,還是要看雙方的實力對比的。”
然而,劉黑闥卻顯得異常樂觀,他輕描淡寫地迴應道:“不賭一把,又怎能知道自己究竟能贏多少呢?如果這一戰我們僥幸獲勝,我們的聲威必定會威震四方,到那時,還怕沒有人來投靠我們嗎?起兵之時,我們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九死一生的準備。你們不要現在才來跟我說你們怕死吧?怎樣?要不要也賭上這一把?”
眾人麵麵相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後,心中都明白,當初起兵之時,他們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場豪賭,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義無反顧地參與其中。
眾人的態度都一致後,劉黑闥見狀,便與他們一同商議起具體的作戰計劃來。
與此同時,李神通的兵馬也已集結完畢,他與幾位將領正焦急地等待著斥候打探消息歸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神通的心情愈發焦躁,他不停地在營帳前踱步,不時抬頭張望,盼望著斥候能早些帶迴敵軍的消息。
終於,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李神通心頭一緊,立刻迎上前去。隻見一名斥候風馳電掣般地奔來,尚未下馬,李神通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他,急切地問道:“情況如何?敵軍現在有什麼動靜?”
那斥候被李神通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有些為難地迴答道:“報告淮安王,劉黑闥正率領著兩千餘人,正朝饒陽方向進發。”說罷,他看了看李神通仍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又補充道:“王爺,您能不能先讓我下馬啊?”
李神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鬆開手,臉色有些不悅地轉過身去,邁步走向營帳。
跟在他身後的羅藝,剛聽了斥候的匯報,他冷靜地分析道:“我軍目前所處的冀州,恰好將劉黑闥他們所在的貝州和深州分隔開來。他此舉必定是為了防止被我們各個擊破,所以才會選擇前往饒陽與深州的部隊會合。”
李神通聽後,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說道:“就算他到饒陽會合又能如何呢?我們擁有的兵力可是他的十倍之多!羅藝啊,你該不會就這樣被他嚇住了吧?”
羅藝聞言,臉色一沉,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的輕視,當即反駁道:“他們那區區一點兵力,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淮陽王,你未免也太小瞧我羅藝了吧!”
李神通見狀,心中暗喜,他就是故意用激將法來刺激羅藝,好讓他更加積極地投入戰鬥。於是,他順勢說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便發兵饒陽,一舉消滅劉黑闥那幫賊人!”
說罷,李神通得意地看了一眼羅藝,隻見羅藝滿臉怒氣,顯然已經被他激怒。李神通心中暗自得意,覺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第二天清晨,趁著風雪停了,李神通和羅藝率領著五萬部眾浩浩蕩蕩地朝著饒陽進發。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劉黑闥部眾所在之地。
經過數日的行軍,部隊終於抵達了饒陽附近。李神通下令全軍整休,讓士兵們養精蓄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幾天後,李神通與羅藝商議後決定兵分兩路,對劉黑闥形成夾擊之勢。李神通心想,如果劉黑闥不敢出城迎戰,那他該如何引誘他出城呢?正當他思考之際,探子來報,說劉黑闥已經在城外擺好了陣勢,似乎是要主動迎戰。
李神通聽聞此消息,心中不禁一喜。他立刻率領大軍趕到城外,隻見劉黑闥的軍隊雖然人數遠遠少於自己,但卻士氣高昂,毫不畏懼。
劉黑闥站在陣前,高聲喊道:“將士們,我們雖然兵力處於絕對劣勢,但我們決不能示弱!今天,我們就沿著這條河流單行排列,唐軍的陣容有多長,我們就排多長!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雖然人少,但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劉黑闥的話語如同一把火,點燃了士兵們的鬥誌。他們紛紛響應,迅速按照劉黑闥的命令列好陣勢,與唐軍對峙起來。
範願和高雅賢看到劉黑闥如此布陣,不禁都瞠目結舌,滿臉驚愕之色。高雅賢更是震驚得聲音都有些發顫,他對範願說道:“大將軍這是在效仿韓信的背水為陣啊!然而,這種陣法的使用條件異常苛刻,稍有差池,便會陷入絕境,絕無生路可言。”
範願卻微微一笑,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稱讚道:“劉黑闥果然名不虛傳,他果然是從小就是好勇鬥狠的亡命賭徒啊!不過,你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這樣的布陣其實大有深意。你看,我們的主力部隊隱藏在陣後,敵軍根本無從知曉我們的真正實力所在。如此一來,敵軍必然會心生疑慮,不敢輕易進攻,而我們則可以趁機,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