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得了就是小弟，忍不了就是屍體。
擒賊先擒王。
當沐哥和王成相遇已成事實，就注定了他隻是一塊踏腳石。
是死是活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麵對強大的實力......或權力。
弱者隻有搖尾乞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這不是真理，隻是經驗，更是預言。
沐哥本名沐標，原是一名健身教練，體格強壯，身材高大。
為了招攬學員自然也會參與銷售，販賣課程。
不說有多麼聰明，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和察言觀色還是很到位。
他作為承受方，又如何不知道王成是故意逼迫的。
這個下馬威讓他苦不堪言。
卻猜不透王成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身後的小弟還在叫囂著，進一步讓沐標難堪。
沐標給身旁的小弟使眼色。
希望他能站出來剛一剛王成。
也好看看王成的成色。
可一連三個小弟都像是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一樣。
這讓沐標心中暗恨。
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沐標和其一眾小弟就是如此。
這句話既包含了看不清局勢的意思，也有看不清自己的含義。
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
學史書時，看到譚嗣同變法失敗仍麵不改色，英勇就義，開啟革命之開端。
那是何等英豪！
甚至會幻想如果自己在當時，也敢同他一起維新變法，青史留名，也不枉這一生。
然而在現實中。
當真的有人真的麵對黑暗時，麵對強權惡霸時，往往都是孤身一人。
即便輿論沸騰，他們的身邊依舊也沒有幾個同行者。
如揭開地溝油內幕的李翔，被連捅數十刀。
揭開過度醫療、坑害百姓黑幕的走廊醫生蘭越峰，在走廊上枯坐了800天冷板凳，被全體醫生護士孤立。
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
所以英雄從來都是孤獨的，不是他想孤獨，而是幾乎沒人敢與他們站在一起。
於普通人而言。
旁觀之時，我也是世上的一股清流，也敢與世間的所有不公抗爭！
可當真正需要入局或已經入局的時候，卻又迷茫和彷徨了，心煩意亂一片空白。
這何嚐不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
此刻的眾人就陷入了這樣的怪圈之中。
旁人已經看出來王成隱隱有當家做主之相，因不是壓力承受人，故而敢叫囂聲援。
至於當局的沐標已無冷靜思考的能力。
他終究做出了選擇。
一個當不成英雄，但能活著的選擇。
“金鱗先生，對不起，我為剛才的過激言行向您道歉。”
沐標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反而輕鬆了許多。
語氣誠懇，一臉平靜，鞠躬致歉。
可他身後的小弟們不幹了。
“沐哥你怎麼能道歉？”
“真沒骨氣。”
“我真是看錯你了。”
“沐哥，怕什麼，跟他拚了啊！”
各個義憤填膺。
但沐標一言不發，任由他們聒噪。
依舊弓著腰，王成不說接受，他就不起來。
既然已經選擇了服軟，那就要達到最好的效果才行。
一邊服軟，一邊又賊不服氣、咬牙切齒，還不如直接剛呢。
王成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看他這麼大塊頭，怎麼看都像個暴脾氣的莽夫。
沒想到竟然會選擇低頭。
“好帥呀，真威風。”
不僅僅是戴瑩瑩和鄭妙真，那些觀望著的女人們也都是這樣的想法。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再進一步。
“你們有意見？！”
王成是聲音不大，但充滿了威嚴。
一下子，大廳噤聲。
無人再敢開口，低頭不語。
有人勇氣可嘉，但看旁人都低了頭，自己也不敢當出頭鳥。
這一幕讓戴瑩瑩興奮極了，抓住鄭妙真，滿眼都是王成的背影，王成簡直太酷了。
而那些女人們更是大受震撼，滿目地不可置信。
那些在他們眼中堪比超人的男人們，敢與喪屍怪物拚命的勇士們，竟然被一個人威壓得絲毫不敢造次。
再加上王成的形象本來就很不錯。
真的是迷倒了一大片，滿目的桃花眼。
更有甚者，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癱軟在地。
“起來吧，下不為例！”
王成冷冷的丟下這句話，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
大家都是普通人，殺喪屍是為了活著，低頭也是為了活著，有什麼可嘲諷的？
這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眼前這關是過去了。
但大多數人的心中仍舊不服氣。
這是正常的，哪怕王成把沐標殺了，也不會馬上讓他們打心眼兒裏服氣。
收服人心需要時間。
王成不著急。
而沐標連忙跟上王成，伍毅和其餘幾個組長一同跟上。
來到調度室。
還算整潔。
王成當仁不讓坐上了主位，戴瑩瑩和鄭妙真立於兩側。
後來的沐標等人不敢就坐。
調度室並不大，進不了太多人，所以各組組員在大廳內等候。
而女人們那邊已經在竊竊私語，話題圍繞著王成八卦。
沐標說到底還是普通人，麵對同級或弱者，可以橫眉冷對，可以欺淩壓迫。
但是麵對可能更強大的人就失去了勇氣。
他終究不敢拿性命做賭注。
就像炸金花，對方已經幹掉了一家，又底氣十足。
跟，可能會傾家蕩產！
不跟，還能茍延殘喘，往好裏說是及時止損。
有誰敢賭呢？
沐標沒有這個魄力，大多數人都沒有這個魄力。
同樣的王成也不知道當自己麵對同樣的情況時，會作何選擇。
......
“聽說你們一共有7個組，每個組11個編製，哦對，稱之為進化人？另外3個組呢？”
“是的，另外還有3個組去地麵了。”
沐標迴答道。
他已經決定了，在沒搞清楚王成真實實力之前，暫不輕舉妄動。
王成知道，地鐵站另一頭的隧道中還有一組人馬在黑暗中駐守預警。
加上伍毅的第五組，在地鐵站唯一出口駐守的第四組，以及沐標的第一組。
這地鐵站一共4個組，原本42個強化者，被王成幹掉一個後，還有41個強化者。
之前通過伍毅已經了解到，這個組織是團結起來的，每個組長都算是一個小頭目。
按照序列大小排序座次。
“他們的任務是什麼？”
“尋找食物和水，還有資源。”
“你們怎麼不去？”
王成的意思是守家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我們也沒辦法......”
隨著兩人的對話，王成這才完整地了解了洪城的前因後果。
......
天災之初，當深市麵臨暴雨之時，水係發達的洪城卻異常幹旱。
一度導致支流幹涸，主幹水位低至河床，隻剩下混濁的涓涓細流。
許多地方大地龜裂，泥土成沙，飲水告急。
洪城周邊如彭蠡澤這樣大大小小的湖泊，其麵積和水量急劇減小。
無數魚類蝦蟹死於幹旱。
直到波及全球的極寒到來，幹旱才結束。
但恐怕洪城是在極寒中死亡人數最多的城市之一。
數個月的幹旱天災，導致他們根本沒有做一點點防寒措施。
長久的幹旱又導致水資源匱乏，以至於極寒都未形成大麵積的結冰。
缺水問題依舊存在。
同樣嚴重的還有食物問題。
洪城幹旱數月，許多瓜果蔬菜和肉類都無法長久存放。
所以整個城區內的總資源相對平時少了許多。
極寒的第三天停電。
生存環境從一開始就比深市不知道惡劣了多少倍。
造成的結果就是比深市血腥很多。
幹旱時還配合官方調度救援。
對於深市來說，真正的末日是從喪屍出現那一刻開始。
但對於洪城的人來說，末日從停電之後便開始了。
水資源不足，那就喝血！鄰居的、家人的，甚至自己的。
食物不足，那就吃肉！到處都是行走的肉。
天氣寒冷？那就把整棟樓都點燃，能燒的都燒。
深市人口差不多1800萬，在極寒中約有200萬人喪生。
而洪城人口約650萬，在極寒中同樣有近200萬人死亡，其中約三分之二死於同類之手，成為果腹之物。
根據王成之前發現的規律，吃過人的人更容易變成喪屍。
但不是絕對，比如杜豹，還有當初跟鄭妙真一同被救出來的女人們。
按比例算，差不多八成會喪屍化。
所以當初深市正常人喪屍化的比例是九成九，生存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
而洪城的正常人喪屍化的比例一開始就高達九成九八，生存的可能性僅有千分之二。
僅僅這一下子，數百萬人口的大城，隻剩下可憐的9000多人。
但這些人無一不是精英。
麵對突如其來的喪屍，絕大多數人在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殺戮。
不為別的，就為了試試喪屍肉能不能吃，喪屍血能不能喝。
就這麼彪悍兇狠的做派，王成以前聽都沒過。
但也因為這股子瘋狂，很快有人發現了喪屍晶體的作用。
於是一批批強化者出現。
而沐哥就是第一批強化者。
殺戮、爭奪、進化......
僅剩的數千人相遇便是殘殺。
發現殘殺同類沒有好處，吸收過的晶體也爆不出來，這才逐漸停止，開始嚐試抱團。
可幸存者人數再次腰斬，僅剩4000餘人。
這還沒完。
為了爭奪更好的地盤，比如超市、商場、倉庫等等。
隻要相遇便是械鬥。
對待喪屍自然更加毫不留情。
逐漸摸索出了強化的規律。
對內也是非常殘酷。
女性往往會受盡屈辱磨難。
一些男性被壓製得根本無法獲得晶體，即便身體素質達標。
但還是備用糧食地位。
可曆史就是這樣。
從茹毛吮血到規則建立，是必然的。
慢慢的，有人認為儲備糧越多越好，於是表麵上開始宣揚自己的待遇。
吸引普通人和女性逃離原來的組織。
或者直接通過暴力手段掠奪“人”資源。
其他組織不可能浪費戰力一直把守著“人”資源，也不能全部殺掉進行醃製。
所以不得不改善他們的生存條件。
然後將戰力重點用在了防守和喪屍獵殺上。
直到三階、四階喪屍聚集在市區中央舉行儀式，接著紅色光柱出現，沿海屍潮發生。
於是連忙轉入地下。
卻意外發現，除了市中心區域以外的地方都相對安全。
河道水位已經恢複，其中魚類資源再生。
便紛紛離開地下，收取魚類資源和水資源。
可惜普通人已經被徹底掌控，沒辦法脫離原來組織。
也有團隊搬離了地下。
結果被過去的仇人一把火燒了精光，殺了個幹淨。
也有組織將大部分戰力派出去搜尋資源。
但大本營卻被仇家趁機占領，積累的食物、資源、女人通通被打包帶走。
於是慢慢地便形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互相牽製，駐守隧道，不敢把大部分力量外派。
隻能讓一部分強化者帶領普通男性外出搜尋。
女人們則是加工所需之物。
進入了一段較為和平的時期，但也不過才10天左右。
......
王成了解到這些過往時，久久無言。
難怪初一接觸就感覺這些人是精銳，沒想到是這樣磨煉出來的。
這樣的領頭人也許會懾於一時之威，但能長久臣服麼？
所以沐標是學韓信甘受胯下之辱，忍辱負重？
王成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
而戴瑩瑩聽完之後，也是心驚不已，沒想到竟有殘酷到這種地步的地方。
他還以為每個地方有一個類似於大哥哥這樣的人，帶領大家活下去。
至於鄭妙真則是無感。
“所以你知道其他組織在哪裏，有多少人？”
王成詢問道。
沐標點頭恭敬地迴答道。
“是的，大大小小一共24個勢力。同我們差不多的勢力有4個，百人規模的有7個，百人以下的團體有13個。”
“總數約2100多人，原本還有3個小勢力，隻是他們結伴離開了洪城。”
王成越看他恭敬的姿態越心驚。
這些人哪裏是被他壓製的小綿羊？明明是目光泛綠的惡狼。
恐怕隻要逮到機會就會咬上一口。
這倒是讓王成有些頭疼了，難道也要用他們壓製普通人的方法壓製他們嗎？
那些普通人身體素質基本上都已經達標，包括女性。
但能不能成為強化者，就看有沒有組長能看得上。
不要以為很容易，因為任何一個組員隻要能取得相對多的組員支持。
然後再幹掉組長，或者組長甘願自降為組員，那麼這個組員就能成為新的組長，就能享受更多的特權和資源。
可是，組長是不會自降的，因為沒有一個新組長能容忍一個舊組長在自己的隊伍裏。
所以一旦發生組長權位交替，就意味著舊組長身死。
可想而知，組長在挑選組員時有多麼慎重。
不挑選也不行，不達成七成編製，就成為不了小頭目，話語權也弱。
晶體在這裏是絕對壟斷的。
強化者不給普通人晶體，普通人就永遠得不到。
就在王成頭疼怎麼處理這些人更合適的時候，外麵響起了一個極為粗獷的聲音。
“沐標大哥，我迴來了，今天遇到了賴狗那群狗崽子，嘿嘿嘿，被我打得跟個狗一樣亂竄......”
“是二組組長魯威迴來了。”
伍毅提醒道。
哐當一聲，調度室的門被一把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