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桐的落腳之處很好查,林瀟隻需要問幾個熟人就知道了。
他林瀟搞不定的事,在這安陽城中,不代表正陽仙宗搞不定。
雖說丁儀也是正陽仙宗中人,但一個丁儀針對他不代表正陽仙宗裏就沒好人了。
例如蕭萍仙子,林瀟就很是相信這位溫柔聰慧,賢淑典雅的仙子。
從蕭萍這裏,林瀟很輕鬆的弄到了蘇玉桐的住所。
那是在安陽城靠近內(nèi)城處的一處修士住所,屬於正陽仙宗的下屬產(chǎn)業(yè),專門租賃給那些築基境的散修,每天收費(fèi)的靈石根據(jù)居住的洞府品階高低不同而費(fèi)也不一樣。
說來江生自己已經(jīng)忘了有多久不曾住在這種租賃的洞府裏了。
以往在山河界時,他外出除非隱姓埋名,否則極少需要錢,哪怕成為蓬萊真?zhèn)髦峤静蝗卞X,但他也沒地方去。
而等著江生成為太乙元神之後,就更沒什麼錢的地方了,前往各洲都是聖地接待,真?zhèn)鞫Y敬,與長老對話,見得不是一宗掌門就是未來的掌門。
至於三界合並之後,坐擁千二百萬裏小蓬萊仙境的江生,更是隻有別人給他交錢的份,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付任何費(fèi)用。
小蓬萊仙境等同蓬萊,就像西域陸洲的大靈音寺一樣,根本不需要向那位天帝陛下交付一分一毫。
如今重新在這靈華界中體會曾經(jīng)凡俗時期的經(jīng)曆,讓江生又想起了敖恪。
當(dāng)初江生遊曆東域陸洲濱海七國,在鄭國時遇到鄭皇舉辦天驕宴會,就是租賃了一座洞府,在那裏遇到的敖恪。
敖恪是有才情的,隻是可惜,從頭到尾他都被天魔玩弄於鼓掌之中。
想到敖恪,想到敖恪臨死前祈求自己不要傷他的妻兒,江生輕輕歎了口氣。
一旁蘇玉桐見了問道:“真君,可是此地靈氣濃鬱太低,影響您修行了?”
江生聽了微微搖頭,望著天上那若隱若現(xiàn)的星群:“靈氣之用,主要供給是練氣、築基、紫府以及金丹、元嬰,這中下五境。”
“而從元嬰開始,逐步接觸天地元?dú)猓搅嘶瘢钪饕玫囊彩翘斓卦獨(dú)舛俏逍徐`氣。”
“至於上三境,用得則是星辰之力,日月之輝,若是上三境也同中下六境去搶這天地元?dú)猓逍徐`機(jī),就這安陽城方圓百萬裏,還不夠我一口吸納的。”
聽了江生的話,蘇玉桐對道家真君的恐怖又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安陽城方圓百萬裏,有六階靈脈三條,五階靈脈八條,至於四階靈脈更是足足不下三十條。
如此多的靈脈,供給著安陽百萬裏內(nèi)上百萬修士,其中不乏金丹真人,元嬰真人乃至化神大修士。
可對煉虛境的道家真君來言,這些靈力一口吸幹了,也不過凝煉幾絲仙源罷了。
這也是為何中下六境被稱為凡俗的原因,不經(jīng)過三次升華,不把自身精氣神凝練至極致,形神飛升,就靠這些靈氣元?dú)猓谌碎g作威作福倒是夠了,一遇到仙真,就羸弱如幼童一般。
哪怕玢繆現(xiàn)在失去了兩具身體,他依舊是真實(shí)不虛的煉虛境,在如今的靈華界裏,他可以把所有煉虛之下的生靈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到死他們都發(fā)現(xiàn)不了真相。
江生還在思索著,忽得感知到了什麼動靜。
“嗬,蘇姑娘,有人來找你了。”
聽到江生的話,蘇玉桐愣了愣,然後立刻知道了江生說的是誰:“林瀟?”
江生笑道:“不錯,他正偷偷摸摸向這邊來呢,約麼再有半個時辰,就該到了。”
“我也不打擾你二人重新相聚,給你們騰個空。”
說罷,蘇玉桐就看到江生的身影漸漸消散不知蹤跡。
而半個時辰之後,林瀟真的找上門來了。
林瀟這一路喬裝打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但目的都是向著江生所在的位置而來,以江生煉虛境的神識感應(yīng),哪怕沒有特意關(guān)注,但林瀟這點(diǎn)小動作依舊和漆黑夜裏的一點(diǎn)螢火一般,非常顯眼。
而林瀟壓根還不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他以為在華光明露瓶的幫助之下,他會隱藏的很好,根本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江生的眼皮子底下。
蘇玉桐洞府之外,林瀟深吸一口氣:“前輩,你確定我們不需要通知玉桐就能進(jìn)去?這洞府可是正陽仙宗建的,內(nèi)外禁製不少。”
華光明露瓶的器靈很是不屑的嗤了一聲:“就這些,也配稱之為禁製?”
“別說這築基境的租賃洞府,就是金丹境,化神境的洞府,我若想進(jìn)也是隨意出入。”
“進(jìn)就是,其他的有我!”
得到了器靈的答複,林瀟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觸碰向洞府門戶,竟然真的沒激發(fā)任何預(yù)警和防禦法陣。
就好像迴到了自己家中一樣,林瀟輕鬆無比的推開緊閉的門戶,走進(jìn)了洞府之中。
這座築基境的洞府仿造的是別院模式,內(nèi)有靈竹翠綠,奇芬芳,雅致的閣樓,流淌的泉水,說是築基洞府,但待遇卻是等同紫府境的。
這也是正陽仙宗給蘇玉桐的特殊待遇,天才,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
林瀟進(jìn)入洞府,放開神識向內(nèi)走去,還不曾走幾步,就聽到了蘇玉桐的聲音。
“半夜三更,未經(jīng)主人同意,擅自破開禁製闖入他人洞府。”
“林公子,您的修養(yǎng)便是這般?”
這兩句話說出來,讓林瀟很是尷尬。
他本想問問器靈為何他的遮掩術(shù)法失靈了,但當(dāng)林瀟唿喚器靈時,卻發(fā)現(xiàn)根本聯(lián)係不上器靈了。驚愕之餘,林瀟也看到了蘇玉桐的身影。
帶著麵紗,穿著一襲淡藍(lán)衣裙外罩青紗廣袖,手中拎著的,正是那柄不知道讓多少紫府羽士吃盡了苦頭的法劍。
眼下的蘇玉桐,倒是真不像曾經(jīng)的那個資質(zhì)低劣的築基女修,而是高高在上,高貴優(yōu)雅的天驕仙子。
一時間,林瀟感知到了蘇玉桐氣息的不善。
而與此同時,華光明露瓶的器靈也終於到了那災(zāi)禍氣息的來源。
洞府之中,虛實(shí)之間,一位麵若冠玉的道人正笑意吟吟的看著它。
道人穿著一件素袍,如瀑黑發(fā)用一根木簪隨意挽了,雙手修長無暇如玉一般,氣度非凡,看著就是仙姿玉骨,溫文爾雅的貴公子。
但是器靈卻看到了道人的另一麵,那是高高在上,淡漠眾生的天神,那是執(zhí)掌災(zāi)禍,讓世界消亡的劫意。
器靈驚疑不定的看著道人,它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道人,或者說它不清楚道人這具身軀之中封印著多麼恐怖的存在。
“你就是林瀟的底牌,那個教導(dǎo)林瀟的老爺爺?”
“該說當(dāng)真不愧是天命之子的待遇,連曾經(jīng)的大乘仙寶,都願意追隨。”
聽到天命之子,大乘仙寶,器靈再也忍不住,立刻將自己本體從林瀟那裏喚入這虛實(shí)之間。
隻見一隻華光流轉(zhuǎn),雕刻雲(yún)紋金篆的玉瓶漸漸長至一尺大小,隨後瓶口傾斜。
剎那間,便是一道洶湧天光自玉瓶之中噴湧而出,好似灼熱星輝一般,要把江生抹滅在此。
而江生隻是一指點(diǎn)出,甚至不曾用任何法寶,就把這一道灼熱的星輝激流給攔了下來。
“定。”
一言出,星輝激流懸停在半空,任它有萬般威能,能焚滅天魔,破開虛空,卻是近不得江生周身分毫。
“若你還是曾經(jīng)的大乘仙寶,那貧道自然要重視三分。”
“隻是如今,殘破的大乘仙寶,還有昔日幾分威能?”
“暫且留在貧道這吧,貧道對你不感興趣,隻是不想讓你打擾了外麵兩人罷了。”
“不妨看看,貧道這幾日調(diào)教出來的蘇姑娘,有幾分本事。”
江生說著,很是隨意伸出右手,將那一道灼熱無比的星輝激流掐碎。
在器靈驚恐的神情之中,眼前這個不過煉虛初期的道人,兩根手指就碾碎了自己的手段。
這真是煉虛初期?!
而在虛實(shí)之外,現(xiàn)世之中。
蘇玉桐已經(jīng)對著林瀟舉起了劍:“林公子,身為男人,這般肆意妄為的闖入女修洞府,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林瀟連忙道:“玉桐,我隻是擔(dān)心你,你不知道,你遇到的可能不是什麼機(jī)緣,而是天魔”
不是機(jī)緣?
而是天魔?
蘇玉桐冷哼一聲:“林公子沒必要叫的這般親密,我與林公子還沒熟悉到這個份上。”
“想與我談,劍下見分曉!”
蘇玉桐可知道,江生說不定此時就藏在不知道何處,林瀟這般說法,少不得要在江生那裏吃苦頭。
雖說那日林瀟走的太過果決,但蘇玉桐還是對林瀟保留著一絲情誼。
她出手,總比江生出手來得好。
說話間,蘇玉桐已經(jīng)一劍斬出。
劍光好似遊龍一般穿梭,瞬息間便有匹練馳騁,劍氣縱橫。
一時間洞府之中盡是蘇玉桐劍舞之聲,破風(fēng)嗚咽之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讓林瀟隻覺前後左右盡是危機(jī)。
匆匆施展法器抵擋著蘇玉桐的攻勢,可能是對蘇玉桐心有愧疚,林瀟始終留著力氣。
這也就導(dǎo)致蘇玉桐的法劍揮舞的越來越快,那劍氣愈發(fā)的淩洌,漸漸甚至有了隱隱龍吟之聲。
這讓林瀟愈發(fā)疑惑蘇玉桐到底得了什麼機(jī)緣,竟然能在短短時日有這般天翻地覆的變化。
林瀟留手,蘇玉桐可沒留手,在江生親自操控其身軀施展了完整的七劫斬龍經(jīng)後,蘇玉桐對七劫斬龍經(jīng)的理解明顯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如今麵對留手的林瀟,全力施展開來的蘇玉桐終是打落了林瀟的法器,將劍抵在了林瀟咽喉處。
“這是,什麼功法?”
“上界之法,七劫斬龍經(jīng)。”(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