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靜靜等待著華光仙君的怒火。
華光仙君把靈華界看得比什麼都重,為了靈華界不惜犧牲自己,哪怕被困在這生不如死千餘年也不曾忘了靈華界的安危。
此時得到這個消息,華光仙君怎麼暴怒都不奇怪。
而江生等了半天,等到的卻是華光仙君一聲長長的歎息。
“靈華界,保住了就好。”
“小友,可否告訴貧道,靈華界要並入哪方世界?”
江生說道:“並入的是大千世界,三界。”
“日後靈華界並入東天,歸屬道家。”
器靈也是連忙說道:“主人,三界是一方前所未有的大世界,裏麵有諸多純陽道君,我去拜見了靈淵宗門的靜璿道君,道君允諾會庇護(hù)我靈華界.”
華光仙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感慨似是遺憾:“能保住就好,我沒能守護(hù)好靈華界,導(dǎo)致靈華界殘破了千年,又遭天魔幾次三番破壞”
“日後靈華界眾生能免受天魔之苦,是好事。”
說罷,華光仙君看向江生:“小友,我們先迴靈華界吧。”
江生讓開一個身位:“仙君請。”
華光仙君雖是剛剛從死寂星河之中脫身,但大乘仙君之能遠(yuǎn)非江生可比。
隻見華光仙君隨手?jǐn)z來一顆星辰將其煉化成法舟,隨後便帶著江生禦星而去,直奔靈華界。
江生和器靈為了尋到這片渾沌星域用了許久時間,可華光仙君帶著江生僅僅幾日便趕迴了靈華界。
並非是距離多近,隻是華光仙君的速度不是江生和破損的華光明露瓶能比擬的。
如今華光明露瓶被華光仙君收起蘊(yùn)養(yǎng),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昔日幾分風(fēng)采,隻是想要恢複到全盛時期,就需要諸多天材地寶去修補(bǔ)了。
一路返迴靈華界,此時的靈華界外,三界東天的法舟還在圍繞著那處破損的世界之壁。
靈華界內(nèi)外的天魔已經(jīng)被悉數(shù)鏟除,整個靈華界明顯感覺不同以往。
就好似一個病人消除了沉屙,雖說身體還很虛弱,但氣色卻已經(jīng)開始好轉(zhuǎn)。
靈華界,中洲,華清山。
重新迴到這處曾經(jīng)的講道之地,看著熟悉的環(huán)境,華光仙君也是露出一絲笑意來。
此時看著周遭那一位位真君,華光仙君恍惚間似是看到了靈華界的未來。
這一路迴來,華光仙君從器靈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迴到靈華界後正陽真君他們也說了不少。
因此華光仙君很清楚,出現(xiàn)在靈華界的這五十三位真君,不過是三界當(dāng)中的一小部分。
關(guān)於更多三界的事情,實(shí)際上華光仙君並不知曉。
比如僅僅是五鬥五宮和各方星君加起來就近三百位,還有那九重天闕的八部九府,三十三宮七十二殿以及五洲四海、地府幽冥.
整個三界之中上三境的數(shù)量之廣,是尋常大千世界難以想象的。
正如尋常大千世界不可能擠進(jìn)去幾十位純陽一樣。
雖然華光仙君尚未見過大千三界,但腦海之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模糊的認(rèn)知。
玉宇瓊樓,仙音繞梁。
華光仙君看著兩側(cè)這一位位三界真君,鄭重道:“諸位道友為救這靈華界眾生遠(yuǎn)道而來,勞苦奔波,貧道感激不盡。”
“如今手頭並無餘物,這一點(diǎn)星砂聊表謝意,還望諸位道友莫要嫌棄。”
說罷,華光仙君拂袖間,一粒粒沉星砂飛出,落到每一位真君麵前。
這沉星砂自然是在那死寂星河之中收集的,原本華光仙君還打算以此來置換一些資源來修補(bǔ)靈華界,此時卻是用不上了。
等靈華界並入三界之後,東天道家自然會出手來把靈華界修補(bǔ)完全。
玉明真君看著身前這幾顆沉星砂,笑道:“仙君客氣了。”
“說來我等停留不了幾日,既然靈淵已經(jīng)迴來,那我們也要趕迴三界了。”
靈華界的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接下來要把靈華界遷移到三界,可不是華光仙君一個人或者玉明真君他們能做到的。
若是小世界倒還好說,但一方中千世界,尤其曾經(jīng)有望晉升大千世界的這麼一方中千世界,其哪怕破損了也不是好遷移的。
毀滅一個世界來得容易,可要想保全一個世界就麻煩多了。
如果是毀滅一個中千世界,別說大乘仙君了,一群煉虛真君全力施為也能毀個七七八八。
但要想保證億萬生靈的安定,讓世界穩(wěn)定的遷移,這可不是大乘級數(shù)能做到的了。
這需要純陽級數(shù)親自出手。
玉明真君清楚,靜璿祖師會親自出手,因此他們在這徒留也無用,更何況靈華界畢竟是破損的中千世界,支撐不起這麼多真君取用星輝仙氣。
他們早日離開也是好事。
華光仙君知曉玉明真君等人要離開,親自設(shè)宴款待三日,這才送玉明真君他們登上法舟。
江生臨走時將一隻儲物袋塞給玉明真君,看著玉明真君有些詫異的眼神,笑道:“大家來這靈華界,說到底還是賣了我的麵子,勞煩真君迴去替我給大家分一分。”
玉明真君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起來,笑罵道:“你小子,我還以為你獨(dú)慣了,隻會躲清靜呢。”
“行了,這東西我替你迴去給大夥分了,等你迴三界之後,我們再找你喝酒。”說罷,玉明真君擺了擺手,十艘萬裏法舟離開靈華界向著三界飛去。
等玉明真君他們離去了,江生這才悠然返迴華清山。
華清山巔固然是雲(yún)石陸橋,庭廊玉欄,但華清山中卻不僅僅有一處福地。
作為一位大乘仙君曾經(jīng)的講道之所,華清山中的種種玄妙江生自然不會一一知曉。
此時江生的居所,在華清山靠近山巔附近的一處溶光洞府。
溶光洞府向外是一處延伸出崖壁約莫三丈左右的石屏,其上一株老鬆鬱鬱舒張,道路是崎嶇山徑,兩側(cè)種有青竹草,還有兩排竹欄。
說來倒也是一處雅致之地,而在整個靈華界中,這也是一處上好的修行之所。
隻是這裏再好,也比不過江生的小蓬萊,這裏的靈脈雖然品階不凡,可也難以支撐江生修行多久,因此江生幹脆把這留給了蘇玉桐修行,自己閑來無事還可以指點(diǎn)一二。
石屏老鬆,紅泥火爐。
一縷淡雅茶香縹緲升騰,化作白霧縈繞鬆間久久不散。
此時靈華界中一應(yīng)事物已經(jīng)用不著他操心太多,江生可以安心等待著。
華光仙君已經(jīng)知曉他的目的,必然會主動登門的。
果不其然,僅僅是一日之後,華光仙君便親自登門造訪了。
華光仙君來時,身旁正帶著林瀟。
華光仙君自然知曉林瀟的來曆,靈華界不會再有第二個天命之人了,日後靈華界並入三界之後,隻會誕生那一塊界域的天驕,而再無天眷一說。
對於這個靈華界最後的天眷之子,華光仙君願意帶在身邊悉心培養(yǎng),也算是當(dāng)個弟子。
日後並入三界也不至於墮了靈華界的名頭。
華光仙君和林瀟看著那坐在那老鬆下麵悠然品茶的江生和一旁研習(xí)劍法的蘇玉桐,恍惚之間,華光仙君似乎看到了自己孩提之時。
那時候華光仙君的師尊也是這般,坐在林間看著他練劍,隻是華光仙君對劍法實(shí)在是沒有天分,師尊每次都很無奈.
迴憶著往事,華光仙君笑道:“小友倒是好雅興。”
“霧山觀林海,鬆柏座下霜。”
江生起身迴了一禮:“竹化清茶氣,遠(yuǎn)客亦鑒光。”
華光仙君哈哈一笑,示意林瀟去一旁和蘇玉桐一起修行,自己則是坐在了江生對麵。
看著那早已備好的清茶,華光仙君頗有感慨:“小友看樣子是早早就知曉我要來,特意等著我啊。”
江生笑道:“貧道每日都會在這烹上一壺茶,若是等得到仙君親至,那也算是貧道神機(jī)妙算了。”
“仙君,請。”
華光仙君哈哈一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瞳孔微微一縮。
這茶,他還不曾喝過。
仙茶仙茶,其對仙家來說必然是有無窮妙用的,靈臺清明,道心清淨(jìng)隻是其一,那對神魂滋補(bǔ)之效和那若有若無的道韻,才是關(guān)鍵。
江生笑道:“仙君,貧道這銀星繁翠,可還入得了仙君的眼?”
華光仙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銀星繁翠,果然非同一般,這是上品的仙茶啊。”
江生微微頷首,隨後慢條斯理的沏茶:“貧道平日就喜歡獨(dú)來獨(dú)往,和同門師兄弟間關(guān)係尚可,但算不得多麼親密。”
“貧道喜靜,自然也不愛什麼酒宴,無論是什麼玉液瓊漿,在貧道眼裏都差不多,那水陸珍饈,貧道也不怎麼喜愛。”
“唯獨(dú)愛喝點(diǎn)茶,吃點(diǎn)果子。”
“這銀星繁翠,算是我蓬萊獨(dú)有的仙苗,種在九天星闕之中,紮根銀河星漢之間,沐浴日精月華,汲取星輝元?dú)猓m不算什麼良種,卻也是難得之物。”
“如今宗門裏有這茶樹的倒是不少,可貧道能取到的地方,隻有玉明真君的青霄殿.”
江生說得簡單,華光仙君卻是聽出了江生潛在的意思。
一株銀星繁翠,聽起來就是尋常仙家茶樹。
可仙家茶樹多了,誰家茶樹能紮根星河,汲取日月星輝?
三界億萬生靈,便是煉虛境的真君們也難日日夜夜沐浴星輝,可那銀星繁翠卻能做到。
一株茶樹,便說明了蓬萊的不凡。
三界東天,玄門道家。
華光仙君近日聽多了這些,可今日,他對三界東天又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沉默片刻,華光仙君取出一枚玉盒送到江生麵前:“小友放心,既然靈華界已經(jīng)注定要並入三界,那我便無反複之意。”
“說來那通往山海界的道標(biāo),如今還不好取出。其埋藏太深,一不留神就容易傷及地脈進(jìn)而波及無辜生靈。”
“不過等靈華界並入三界之後,我便有辦法將其安全取出。”
“今日前來,是為了給小友送這東西。”
說罷,華光仙君將那玉盒打開,一股堂皇熾熱的太陽真火氣息撲麵而來。
江生凝眉看去:“日魂流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