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在離開東蓬萊天境後,也沒急著立刻前往天元界。
此時天元界情況不明,如今各方勢力混雜其中,冒然進(jìn)入反而不妙。
離開三界兩百多年,也該迴自家道場看看,見見自己那些徒弟們了。
對田明安、秋不語這些徒弟,江生一直有著明確的規(guī)劃,未來必然是要讓他們自己出去曆練,追尋自己大道的。
做師傅的,在後麵默默護(hù)著就好,凡事太過保護(hù),反而不易成材,難登大道。
雖是這麼說著,但江生還是盡力想給自己這幾個徒弟一份基業(yè)。
平相界的蓬萊別院,已經(jīng)讓田明安暫時去管理,秋不語也從田明安手裏接過小蓬萊的事宜,這兩個最先跟隨江生的弟子,已經(jīng)可以出師,去各自爭下一份基業(yè)了。
江生清楚如果去了天元界,必然是長時間迴不了三界,日後小蓬萊可以交給蘇玉桐、莊義他們看著。
而沈堯,那更不需要江生擔(dān)憂,有金華山這一方道場,等山海界迴歸諸天萬界,並入三界之後,自有其造化。
提到山海界,江生又想起了荒界。
那一方被荒獸吞入腹中的世界如今也在混沌之中遊弋,不出意外在如今混沌中域的吸引下,荒界遲早也會迴歸諸天萬界之中。
荒界之中的九尾貓妖江生還是打算養(yǎng)一些的,更何況荒界之中還有張小九那小子。
細(xì)細(xì)算著,田明安、秋不語、蘇玉桐、莊義、沈堯、張小九
江生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年來倒是有了不少弟子,但除去田明安和秋不語是正統(tǒng)拜入蓬萊的以外,餘下這些全是機(jī)緣巧合。
這倒是極其符合這一元會初開時蓬萊祖師們的喜好,隨緣而行,有緣就收,沒緣就散。
江生思索著迴去以後如何安排自己這幾個弟子,一路就到了南天門。
從東天前往南海,最快的辦法自然還是通過天門挪移。
東西南北四大天門之所以立下,代表的不僅僅是天庭的統(tǒng)禦,更是東西南北四方修士入天的門徑。
通過天門傳送可比自己騰雲(yún)駕霧快多了,而且通過天門傳送還安全,不必?fù)?dān)心遭遇仇家攔截,也不用擔(dān)心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傳送陣所坑騙。
因此大修士們周遊各洲,往往都是通過天門傳送,至於那些沒資格用天門的,四海龍宮的傳送門也是方便的很,就是費(fèi)用貴些。
江生自是不用考慮什麼費(fèi)用問題,從東天門先傳送到了南天門,江生正打算迴小蓬萊呢,卻是突兀被攔下了。
攔下江生的是一個女修:“真君請留步。”
江生抬眼望去,女修身穿鵝黃宮裙,腰係飄羽,發(fā)做雲(yún)鬢,頭戴玉柴金簪,腰係金令玉飾,看起來頗為不凡,儀態(tài)氣質(zhì)高貴典雅,常人看來赫然就是一位縹緲仙子。
而其修為,隻有元嬰境。
元嬰境的女修,放在天庭就是一個支應(yīng)侍女。
這般儀態(tài)氣度在天庭之中再尋常不過,像是這元嬰境的支應(yīng)侍女,整個天庭不知有多少。
畢竟天庭初立不久,需要各方支持,很多仙神都是拖家?guī)Э谏咸斓摹?br />
例如某位真君得天庭符詔上天,自然會帶著不少弟子以作差遣,也有些真君會帶著自己家眷上天共享福樂。
小宗小派、家族勢力出身的仙神基本都是如此,例如千機(jī)宗,雖然有太乙天工神機(jī)真君這位煉虛真君坐鎮(zhèn),可放眼三界大千,也不過是中流而已。
神機(jī)真君上天入主天工殿後,顏笑也才得以上天,在天工殿任職。
便是那些大宗大派,上三境的仙真?zhèn)円矔䦷е约业茏由咸鞎丫毰囵B(yǎng)。
因此整個天庭,尤其是七重天闕以下,金丹、元嬰境的修士很是常見,便是化神境的也比比皆是。
隻是這位支應(yīng)侍女卻有些不同,身上的鵝黃宮裙看似樸素,實(shí)則暗放毫光,赫然是一件法衣,而頭上的簪飾也非凡品,乃是法寶之列。
能給侍女配上這些法器法寶的,顯然不是尋常仙宮。
再看腰間那枚金令,江生就知道了這侍女的來曆:中天應(yīng)身玄女殿。
想來也是,除去那位應(yīng)身玄女外,其他煉虛真君的侍女極少有這般法寶。
葉文姝本就是九穹金宮的金宮玄女,後又得到金闕天帝看重,成了天庭應(yīng)身玄女,司征戰(zhàn)與刑罰。
如今在這三界大千之中,也唯有天帝符詔才能差遣這位,其常常秉承天命在三界大千鏟除那些不尊天命之輩,不知多少妖魔鬼怪喪命這位劍下,端得是威名赫赫,手頭向來不缺天材地寶。
此時這位的支應(yīng)侍女來攔自己,江生立刻就想到是不是葉文姝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畢竟算起來,自己是欠了這位玄女人情的。
果不其然,這位侍女上前恭恭敬敬行禮,態(tài)度是一絲不茍:“玄女殿下聽聞?wù)婢[曆歸來,特命奴婢在此等候,還請真君入殿一敘。”
江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是玄女殿下相邀,那貧道就走這一遭。”
葉文姝準(zhǔn)備的非常妥當(dāng),雲(yún)輦儀仗一應(yīng)俱全。
江生乘著玄女殿的雲(yún)輦?cè)肓巳靥礻I,這幅玄女儀仗立刻吸引了不少天官修士,不過看到是玄女殿的儀仗之後,這些天官修士也是不再多管,隻是有些好奇的,猜測那雲(yún)輦之上的人物是誰。
一路到了玄女宮前,江生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葉文姝。
此時這位玄女青衫玄衣,正在等候江生到來。
隨著雲(yún)輦按下,葉文姝笑道:“一別兩百餘載,真君一切安好?”
江生自然道:“托玄女殿下的福,貧道尚好。”
葉文姝輕笑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真君,請。”
金燈玉盞,燭火搖曳,星光燁燁,普照仙宮。
大殿之中座座銅壺焚香嫋嫋,紗帳之後仙樂不絕。
江生與葉文姝對坐雲(yún)塌之上,一旁侍者奉上仙茶靈果。
靈果都是天上常見的玉果朱果仙桃明實(shí)之類的,這些三界大千不知多少生靈可望不可即的天材地寶,隨意擺在那玉盤之中,仿佛並不是什麼稀罕物。
而那茶水就更為不凡,那月玉鎏金的茶盞之中,茶湯清澈,宛如月華流漿,泛起點(diǎn)點(diǎn)銀屑,閃爍漣漪微光,聞之清新淡雅,又有一絲清冷孤寒,蘭之淡雅,月之清冷,皆融於這茶湯之中,嗅一嗅便覺靈臺清明,道行仿佛都精進(jìn)了一絲。
“嚐嚐這丹華流翠,這種仙茶,采自月宮芝蘭,珍貴非凡。”
“前些時日我去月宮做客,明輝蘭清月君見我喜歡就送了我一些,若不是你來,我也舍不得拿出來。”
葉文姝說得輕巧,明輝蘭清月主,可是一方月宮之主,位格大乘,乃是月君之一。這等位格地位,又豈是尋常仙神能去做客的?
月宮可不是一般仙神能觸碰的。
三界大千,五洲四海,諸天星辰數(shù)不勝數(shù),最貴莫過日月紫薇。
三界合後,三界大千有四日六月,其中兩日四月已有其主,輪番主持日升月潛。
就境界修為來說,這位明輝蘭清月主不過是大乘之君,可隨著三界相合,其位格卻是隱約夠到了純陽之境。
當(dāng)然,也隻是夠到純陽之境,難以突破罷了。
也不隻這位,其他三位月君,兩位日君,都是如此。
江生昔日就聽德景祖師說過,三界之中的四日六月分離了太多日月功德氣運(yùn)。
若是三界之中隻有一日一月,那太陽之主和太陰之主的位格,必然是純陽,而且不是入道,是持道之境。
可惜,如今三界中有四日六月,那一位位日君月君,固然是位格大乘甚至有望純陽,但他們都沒可能突破那一境。
甚至說,無論是那位陛下,還是東天西天,都不願看到有純陽之境的月君日君出現(xiàn)。
純陽之境的月君日君,一旦聯(lián)合起來,掌控日月之威,影響就太大了些。
請...您....收藏_6191書1吧(六\\\九\\\書\\\吧!)
若是等月主日主的位格孕育出來,這兩位再破境持道,那太陰太陽兩位持道之境的純陽,那福澤天地三界的功德氣運(yùn)且不提,這兩位一舉一動已經(jīng)能影響日月繼而三界眾生,那還要天帝,要東天西天作甚?
好在日主月主的位格還不曾孕育出來,有的是時間去想辦法。
這也是為何如今三界有四日六月但所有純陽大能們卻無人在意的事,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大界的日月並入其中。
說不定那位天帝陛下,日後會敕封十位日君月君,畢竟隻要分?jǐn)倸膺\(yùn)功德的足夠多,日主月主的位格哪怕孕育出來,也影響不了大局。
收迴自己的胡思亂想,江生拿起茶盞輕呷一口,感知著精純的月華元機(jī)入體,隨即被煉化做法力仙源,這等仙珍,當(dāng)真不愧是月宮珍品。
葉文姝隨意捏了枚果子:“這茶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些。”
江生看了眼葉文姝,隨即放下茶盞:“說來,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我這剛剛離開蓬萊天境,才出了南天門,就被你的侍女堵了個正著。”
“先前我曾聞三界之中有兩方位格,曰千裏眼順風(fēng)耳,可觀五洲四海,可聽九天十地。”
“莫不是這兩位眼下也歸你差遣?”
葉文姝聞言忍不住笑道:“千裏眼順風(fēng)耳,這兩尊位格分開來不過青敕,也就是個煉虛位格,但合起來卻是相得益彰,自有妙化,有青紫之敕,合體之境。
“我區(qū)區(qū)一個青敕的應(yīng)身玄女,哪來的本事去使喚那兩位?”
“不過你迴三界的消息,我知道也是正常。”
“不說這些,你這次迴來,可是為了那天元界之事?”
江生遲疑片刻,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事瞞不過葉文姝,既然她能問出來,就說明她已經(jīng)知道了。
畢竟陽濟(jì)道君入劫時大道餘波滌蕩諸天萬界,那等聲勢外人不知曉緣由,葉文姝身為那位陛下的親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情況。
而天元界的動靜,蓬萊和青華派出了那麼多人手,青霄玉明真君和上恆華昱真君都離開三界了,天庭看不見就怪了。
見江生點(diǎn)頭,葉文姝輕歎一聲:“我一猜便是如此。”
“天元界如今是各界天驕雲(yún)集,都想去爭一爭機(jī)緣。”
“畢竟那麼多純陽離開還有一位純陽道君隕落,天知道天元界裏到底藏了多少寶貝,若是能得到一位純陽道君的遺藏,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江生有些好奇:“怎麼,你也要去天元界走一遭?”
葉文姝搖了搖頭:“我的職責(zé)是監(jiān)察三界五洲四海,秉承天命斬妖除魔,天元界雖說也想去看看,但卻不離開。”
“要不你暫代我這天職,我去天元界看看?”
江生聞言一笑:“我便是想代你這職,也要看陛下願不願意。”
“莫說這些玩笑話了,你費(fèi)那麼大功夫盯著我,一見我迴來就把我找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江生與葉文姝的關(guān)係頗為複雜,不是敵人,也談不上對手,一直以來也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談不上仇怨。
相反江生和葉文姝,都頗為佩服對方,對其神通道行都極其認(rèn)可,可切磋神通,可坐而論道,有些事也能互相溝通,看似聯(lián)係的不多,但實(shí)際上比尋常道友的關(guān)係要親近一些。
所以江生當(dāng)初敢讓田明安和秋不語直接來找葉文姝要東西。
眼下聽江生提到正事,葉文姝卻是笑了:“靈淵道長,當(dāng)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這些年來忙著修行,忙著參法悟道,忙著搞東搞西,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江生眉頭微皺,思索再三,卻是沒想起來。
葉文姝見狀說了兩個名字:“黃平安、李見純。”
這兩個名字說出來,江生愣了愣。
黃平安、李見純,這是江生在盤封界遊曆十洲,明心見性時教導(dǎo)過的兩個孩子,與江生有些緣分,所以江生教了這兩人不少東西,隻是最後沒有收做弟子罷了。
畢竟日後有緣自能見到,日後見不到,那就是有緣無份。
但江生沒想到,他從葉文姝這又聽到了這兩個名字。
葉文姝抿了口丹華流翠,隨即說道:“三界合並,這兩人到了南域陸洲,加入了一方門派修行。”
“這八百多年時間,這兩人修為提升的不慢,如今也是元嬰修士,在南域陸洲有些名聲。”
“最近南域陸洲出了一妖魔作亂,尋常天將擒拿不下,我親自下凡去治那妖魔,正好遇到這兩人。”
“李見純是見過我的,這次又見到我,特意向我問起了你。”
說著,這位一項是以清冷英姿示人的玄女頗為玩味的看向江生:“這兩位心心念念著他們的師傅,就是不知靈淵道長,有何感想啊?”
江生愕然。
良久,江生歎了口氣:“說吧,想讓我?guī)兔ψ魃酢!?br />
葉文姝笑道:“我知你要去天元界,替我取樣?xùn)|西迴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