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怔怔的盯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郎,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您是在說笑的對吧?”
“您剛剛說您要幹什麼?”
“您要搬空須臾學宮的丹藥寶庫?”
白衣少年,輕笑一聲,吐出一口濁氣。
“是有這個打算。”
“我剛剛粗略的估計了一下。”
“我若是想讓我這具本我身,在合理的期限內(nèi),達到我想要的境界。”
“需要的丹藥,是海量的。”
“丹藥……我雖然也積累了不少。”
“但是那些丹藥,品質(zhì)都不低,而且我還有其他大用。”
“頂級丹藥,如同寶具,可以當做用來我登錄其他賬號的鑰匙……用來吞吃,我舍不得,但這樣一來,我手裏的高級丹藥,直接告缺!”
“想要在閉關(guān)前,湊齊足夠的丹藥,隻能靠最古樸的辦法——搶!”
“不,不對,不能算是搶。”
林堯擺弄著手中的漆黑令牌。
“我本來就擁有學宮的最高權(quán)限。”
“就算想搬空學校的儲存丹藥的庫房,也很合理吧。”
紅衣少年,仍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林堯。
“這到底哪裏合理了?”
“正常的“玄宇令”持有者,哪裏會做這種事?”
“再者說,學宮內(nèi)的那些丹修長老,絕不可能容忍你做這種事。”
紅衣少女指尖突然竄起焚天火,將空中勾勒的學宮星圖燒出個猙獰窟窿!
";你想要的丹藥,大多藏在學宮的昊天丹塔內(nèi),但你可知丹塔地底壓著九條太古靈脈?";
她腕間鎏金鏈嘩啦作響,每響一聲便幻化出赤紅篆文!
";每座丹爐都連著護宮大陣的陣眼,你搬走一粒培元丹,不僅丹宗會被影響,就連器宗的鍛天熔爐就會熄火三日!”
她又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的火焰圖騰!
她抬手,摩挲了幾下自己的鎖骨處的火焰刺青……
“這火焰刺青,來自於昊天丹塔,最頂端,用來煉丹的焚天鼎!”
“我就是學宮,丹宗出身。”
“丹宗的長老,一個個有多頑固,沒人比我更清楚。”
“把他們逼急眼了,就算是太祖的麵子,他們也都不給。”
“三百年前有位學子,偷了半爐九轉(zhuǎn)金丹,結(jié)果丹宗七位長老,沒和“太祖”打一聲招唿,直接用偷天換日術(shù),把他渾身精血煉成了三百年的丹火燃料!";
少女那雙好看的眼瞳,閃爍幽芒。
“學宮內(nèi),招收的那些丹修長老,比您想象得更為瘋癲。”
“他們都癡於此道。”
紅衣少女的聲音一頓。
她突然掐訣召來一縷丹香!
在這縷藥香出現(xiàn)的瞬間。
林堯的腹中,忽然傳出咕嚕嚕的響聲。
他丹田的混沌母胎,此時竟傳出一股饑轆之感。
紅衣少女唿出一口濁氣。
“這縷丹香,是我保存著的,昊天丹塔第一層,彌漫的香氣……”
“這香氣,來自於,學宮,現(xiàn)如今的丹宗掌道——古祭文,煉製的“大衍造化丹”——這丹藥,能讓死人重塑肉身!”
“但據(jù)說,他也曾煉製“古羅紋丹”,哪怕是大羅仙服用,也會在十息內(nèi)化作膿血!”
林堯不自覺的挑了挑眉毛。
而少女,則死死地盯著林堯。
“這位丹宗掌道,是太祖,花費了大力氣,才邀請到的須臾學宮……”
“昊天丹塔,正是他一手創(chuàng)建。”
“你猜他會不會把擅動丹庫之人......";
她指尖突然凝出枚半透明的丹藥,內(nèi)裏封印著正在哀嚎的龍魂!
";像這頭太乙境燭龍般,煉成延壽萬年的活丹?";
林堯望著眼前的紅衣少女,忽然咧嘴一笑。
“你是想唬住我……讓我放棄,對須臾學宮內(nèi),存儲的丹藥的覬覦。”
紅衣少女躬身一拜。
“紅魚,不敢……”
“您是高高在上的“玄宇令”執(zhí)令者!”
“按照太祖的吩咐,我是您的婢女,所作所為,皆以您的利益為先!”
“這隻能算是善意的提醒。”
“雖然和您接觸的時間尚短……但紅魚,有一種預感。”
“您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在下,估計也活不長了。”
林堯忽然打了個響指。
“是個聰明人。”
“我就說,暮雨那個老賊,絕不會安排一個蠢貨在我身邊。”
“我姑且信你所說的……”
那名紅衣少女,長舒一口氣。
“所以您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若還是對“丹宗”有興趣……我可以帶您去丹宗,所在的“昊天丹院”參觀……”
“整個靈墟界。”
“煉丹一途,我須臾學宮,絕對算得上,當之無愧的頂點!”
“靈虛界曆史上,叫得上名字的丹道大能,從我須臾學宮出去的,至少占據(jù)了七成。”
“比那些號稱專精“丹道”的大宗門,培養(yǎng)出的丹道巨擘,加起來還多。”
“就連如今的丹修境界,也是我須臾學宮製定的。”
“丹修境界,和現(xiàn)如今,靈墟世界,流傳甚廣的修真十三境不同……”
“丹修追求的境界,隻劃分五境……”
“初涉煉丹之道,能煉製一些簡單的低階丹藥,對藥材和丹方有初步的認識的——統(tǒng)稱為丹徒!”
“掌握了較多的丹方和煉丹技巧,可以煉製中階丹藥,煉製丹藥的成功率整體,維持在六成以上的,才配稱之為丹師!”
“能夠煉製出高階丹藥,在煉丹手法和對藥性的理解上達到了較高的水平,其煉製的丹藥備受修仙者追捧的,可被稱之為丹王!”
“煉丹之術(shù)已臻化境,有能力煉製出極品丹藥和一些失傳的古老丹藥,在修仙界地位尊崇的——可為丹修中的帝皇境界,稱之為,丹皇。”
“而能以丹藥之力影響天地規(guī)則,煉製出具有逆天功效的神丹——被稱之為丹尊!”
“放眼整個靈墟界,有資格被稱之為丹皇的,不超過三千。”
“而丹尊……把那些活了超過一元的大羅仙也算上,也絕對不會超過一百。”
“比大羅仙,還要稀少。”
“而須臾學宮內(nèi)的“丹尊”!”
紅衣少女此時雖然極力控製。
但臉上,還是不免露出幾分倨傲的神色。
“須臾學宮內(nèi)的丹尊,足有二十八位!”
“整個靈墟界的丹道規(guī)則,流傳各大修真星的丹方,丹修的修行路徑……都是由須臾學宮製定。”
這一刻,就算是林堯,眼中也露出一絲意外。
他知道須臾學宮,底蘊深厚,對整個修真世界,影響深遠……
但他沒想到,須臾學宮的勢力,竟然可怕到這種地步。
而林堯眼中,這一絲,情感變化。
也被紅衣少女,敏銳的捕捉到。
她看著林堯,嘿嘿幹笑兩聲。
“不止是丹道方麵。”
“就連現(xiàn)如今整個修真界的修真境界,統(tǒng)一使用的文字,統(tǒng)一使用的語言,也都是因為須臾學宮的插手。”
“是須臾學宮,帶給諸天萬界文明。”
“是須臾學宮,推動著修真世界的文明發(fā)展。”
“是須臾學宮,給整個修真界,帶來了數(shù)次革命!讓修真世界,發(fā)展至今……”
“您知道,我們太古一族,為何被稱之為“古神”?”
“您以為,那古神,是我們一族,自封的稱謂?”
“不,您錯了。”
“是太古一族,幫天道,創(chuàng)建世界時。”
“此界誕生的最初之民,對我們的稱謂!”
“在浩瀚的遠古歲月,眾生祭拜我們,供奉我們,是“太古之神”,給予了眾生,最崇高信仰,大眾蒼生才有了奮鬥的希望……”
“神,把文明帶給眾生,教眾生生存。隻為能讓眾生,生活的更加幸福……”
“可這世上,總有冥頑不靈的修真者……”
“神,費盡心思創(chuàng)造輪迴,卻總有人要打破生死!”
“神,無懼苦難降妖除魔,卻總有人,要與他們狼狽為奸!”
“神,創(chuàng)建學宮,造化萬靈,可有人,竟曾荒謬的,想把這學宮的每一片瓦都砸碎。”
“為了這個世界的美麗和繁榮,太古神族,付出了一切!”
“就連現(xiàn)如今,漂浮在靈墟界最上方的天上白玉京,浩瀚天宮,其實也不過是須臾學宮的手筆,是須臾學宮和蒼天共同創(chuàng)建……”
“而卻總有人,破壞秩序,忤逆蒼天!”
“您說,他們可對得起這煌煌天恩……”
“他們不知道,浩瀚歲月,是誰為他們破開混沌?是誰為他們舍命補天?又是誰,帶領(lǐng)著世人,不斷追尋大道?為他們規(guī)劃的正途,他們不走,卻永遠在妄自談?wù)撝颤N自由!狗屁……井底之蛙,也配談自由。”
林堯此刻詭異的看著那紅衣少女。
而就在這時,紅衣少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隨後向著林堯欠身一拜。
“紅魚,剛剛失禮了,還請您,莫要怪罪。”
林堯盯著“紅魚”!
“你剛剛說那些話時,很激動啊!”
“天上白玉京——天宮——原來是須臾學宮創(chuàng)建的。”
“此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紅衣少女,低著頭,尷尬的幹笑兩聲。
“這在須臾學宮內(nèi)部,不算什麼隱秘。”
“須臾學宮,許多踏入真仙境界的學子,離開學宮後,都是直接,奔赴天宮任職。”
“天宮和須臾學宮,本就是一體。”
“我邁入真仙境界後,原本也是應(yīng)該前往天上白玉京——也就是天宮,任職的。職務(wù)是火部,赤炎天絡(luò)神……由“南方三炁火德星君”統(tǒng)領(lǐng)。”
“隻是我原本要赴任時。”
“天宮遭遇大亂,一隻猴子,提著根棍子,打上了天庭!”
“天宮遭遇劫難。”
““南方三炁火德星君”,被那猴子敲死……火部大亂。”
“我原本的赴任計劃,隻能擱淺……”
“好不容易等到火部重整,我打算再次出發(fā)的時候。”
“天宮又遭遇大劫。”
“先是被一個提劍的青衫劍客,劍開天門,一人一劍,殺上三十三重天。”
“一劍開天門,殺得天上,血流成河!”
“隨後,又冒出來一個白衣書生——自稱在修真界,冠絕古今,修真界的絕頂,一人斬殺十一位大羅仙。”
“遭遇兩次大亂後,天宮元氣大傷。大不如從前……”
“太祖擔心我的安危,便讓我再次留在學宮。”
“可我已經(jīng)在學宮五千年了,就想出去看看……”
紅衣少女此時幾乎把牙齒咬碎。
“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忤逆者!”
“我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是天宮的火部正神。”
“而不是一個連自身死活,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婢女!”
“我的官職,我的未來,全被那,猴子,劍客,還有書生,毀了!”
“毀得一幹二淨。”
“嗬,但這三個狂徒,也就是欺負白玉京,沒什麼底蘊。”
“他們?nèi)羰歉掖篝[須臾學宮,定然是有來無迴,早就在輪迴海裏,泡著了。”
林堯此時麵色詭異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很難跟眼前的少女解釋。
她口中的猴子,其實是他的弟子。
而她口中的劍客和書生,其實都是他本人,是他的“分魂輪迴身”!
林堯此時咳嗽了兩聲。
“夠了!”
“你不要再說了。”
“你逼逼叨叨的說了這麼多。”
“不就是讓我知曉,你,須臾學宮,有多麼的偉大,底蘊有多麼深厚,讓我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心存敬畏!”
紅衣少女低著頭,不敢說話。
但林堯此時卻笑容燦爛。
“須臾學宮,好地方啊!”
“我之前還很困惑,天宮的蟠桃,仙丹,聚集眾生靈韻,延壽仙家自身,這手段是跟誰學的?”
“原來,是從“須臾學宮”這裏學來的!”
“須臾之地,以壽元,做貨幣,壽元可被抽取,被掠奪,被吸收——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轉(zhuǎn)化——百年壽元化作的貨幣,吸收入體後,可能也就隻能延長一年壽元!但對於修真者來說,卻是實打?qū)嵉摹俺匀搜訅邸钡暮檬侄巍?br />
“而須臾學宮,則是須臾之地的實際掌控者,手中握著的壽元,以億萬年計數(shù)!”
“靈墟界,最早的長生不老者,不就是創(chuàng)建了須臾學宮的這幫古神嗎?”
“而他們長生不老的手段,該不會就是……以眾生萬靈的壽元,滋補自身吧!”
林堯忽然嘿嘿笑了起來。
“嘴上說的都是大公無私。”
“實際幹的都是吃人勾當!”
“對上,說幫助蒼天,獲得棲息之地。”
“對下,說為眾生開天辟地,舍命補天。”
“實際,是兩頭通吃的狡猾玩意。既要天的庇佑,又要眾生的供奉……我還奇怪,為何之前上蒼在沒有衰老之前,就誕生了個白玉京,這麼個畸形玩意,背後黑手,原來是你們這幫古神!”
“這樣一來,就全都說得通了。”
“我之前,對這世界,了解的還是不夠深刻,還是太淺薄了。”
林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將額前,原本飄散的幾縷亂發(fā),捋至頭上。他在心中低聲喃喃。
“天與我之間,原來還有第三方執(zhí)棋者!”
“暮雨老賊,這狗東西說的話,半個字都不能信。”
“必須在此地,盡早合道輪迴身!”
林堯?qū)I的紅衣少女,看著林堯此刻的狀態(tài),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可就在這時,林堯低啞的聲音,幽幽傳來。
“昊天丹塔,我還是要去的。”
“但在去昊天丹塔之前,我要你先帶我去找一個人。”
紅衣少女抬起頭來。
卻看見,林堯眼神冰冷的盯著她。
“帶我去找你們須臾學宮的“執(zhí)法天尊”,清源妙道真君,楊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