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須臾建木的,僅剩的那根枝條上。
爆發(fā)出滔天的煞氣!
須臾建木,開始戰(zhàn)栗。
不,不知須臾建木。
和建木生長在一起的須臾神殿。
圍繞著須臾神殿建起的須臾學(xué)宮。
須臾學(xué)宮外的須臾之地……甚至天外天的無盡雲(yún)海,都被那煞氣影響……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兒來。
學(xué)宮的學(xué)子,天師也好,須臾之地的那些修士也罷。
他們都抬起頭來,恐懼的望著天穹。
“怎麼了?這股莫大的天威……是怎麼迴事?”
“古神一脈的太祖出關(guān)了。”
“天外天都被影響,古神太祖,難道已經(jīng)邁入第十四境,踏天境……可我之前見過古神太祖……他那時(shí),還沒這樣的本事!”
……
而誘發(fā)這一切的須臾神殿內(nèi)。
須臾建木上。
白衣少年郎瞇縫著雙眼,冷漠的看著眼前,殺意騰騰的白衣書生。
“你殺不了我!”
白衣書生無奈的一笑。
“不錯(cuò)……”
“甚至如果不是你解開了“竊星者”的限製,我甚至沒有辦法出現(xiàn)在你眼前。”
“這是主魂對分魂的絕對掌控。”
“前一世的“我”很謹(jǐn)慎……”
“他預(yù)料到了可能會有分魂失控的情況。”
“所以留下了“竊星之人”!”
“八十一個(gè)輪迴身,外加主魂,都擁有這項(xiàng)神通。”
“而先果後因的誘惑的太大,沒人能夠拒絕……更何況,他還是以本命神通的姿態(tài)到來,誰能想到,這竟然是“我”為“我”布下的局呢?”
“我唯一能影響你的方式,就是阻止你合道。”
“在你合道所有輪迴魂的時(shí)候,成為阻止你的那根刺!”
“本仙君達(dá)不成的第十四境,你也休想達(dá)成……”
可就在這時(shí)。
一直盤膝打坐的白衣少年。
忽然聲音嘶啞的開口。
“不……你不會……”
“隱世萬法仙君,不會做這種小家子氣的事……”
“隱世萬法仙君,要麼正大光明的認(rèn)輸,要麼拚著最後一絲氣力,來和我爭奪“全魂”的主導(dǎo)權(quán)。”
“哪怕我擁有“竊星者”,你也會和我爭個(gè)高低!”
“你這麼說,不過是想看我氣急敗壞,你想證明,“你”非“我”!你和我不一樣,你想證明,隱世萬法仙君,獨(dú)一無二……”
白衣書生,沉默不語。
而林堯,則聲音嘶啞的繼續(xù)開口。
“還有,應(yīng)該讚歎的,不是你,是我。”
“四萬年枯坐,我用“竊星者”強(qiáng)行把你們拉入悟道的狀態(tài)!”
“這種悟道狀態(tài),境界越高,就越是容易,滑入“虛無深淵”,隻有築基境界的我,在這個(gè)狀態(tài)下,其實(shí)是占了大便宜的。”
“而如我所料……”
“大多數(shù)輪迴身,在第三萬年後,都相繼開始沉淪……”
“哪怕是極道萬業(yè)魔君。”
“除了你……”
“擁有冠絕古今的第十三境修為,卻依舊保持清醒到現(xiàn)在。”
““你”真的是“我”嗎?”
“我做夢,都不敢幻想,自己能牛逼到這種地步……靠得是什麼,對三真萬法門的執(zhí)念嗎?”
白衣書生這時(shí)終於幽幽開口。
“我對三真萬法門,的確情深……但隻是三真萬法門,不足以支撐我清醒到現(xiàn)在……”
“我之所以現(xiàn)在還清醒……隻是因?yàn)椋疫沒殺盡所有不死屍……”
“那三頭堪比大羅仙的不死屍仙,我還未能除盡罷了——包括黃粱!”
林堯眉頭一皺。
“你就那麼狠不死屍?”
可就在這時(shí),那白衣書生,眼中閃過一絲幽芒。
“你知道我的全部記憶,卻仍舊不能理解我的這份心緒。”
“假設(shè)你出門幹活,迴來發(fā)現(xiàn)仇敵進(jìn)了你家,你老婆女兒老媽全被侮辱致死,你小兒子被刺刀挑破了肚腸、內(nèi)髒在院子裏淌了一地,你老爹被剝了皮掛院門上,同你一起長大一起滾過泥坑,救過你命為你看家護(hù)院的黃狗同它的狗崽一起被燉成了一鍋好肉……”
“沿街到處都是鄰居的屍體,同你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給你糖吃的大嬸、教你本事的叔伯、常來你家做客的你妻子的小姐妹、拚著最後一口氣拖著血跡爬到你家門前想來通風(fēng)報(bào)信的嶽父嶽母、會圍著叫你叔叔的孩子們的殘肢、甚至你早八百年就不聯(lián)係了的遠(yuǎn)親、你向來有小矛盾的仇家、隻是路過你村子的陌生人、住在村子另一頭你可能見都沒見過的村民……”
“那麼,我問你想不想複仇,所有和你仇敵有關(guān)的存在,你都想宰了?”
“哪怕很多和你仇敵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你他丫的根本不認(rèn)識!哪其那些人,也沒殺過你家人吶、雖然他們可能屠過別的村子、可沒殺過你家人吶!他的家族裏,可能還有良善之人人、有啥也不知道同樣在亂世中艱難度日的老百姓……”
“可是你想不想把他們都宰了……”
“現(xiàn)在,把你的仇敵,換成不死屍……和不死屍有關(guān)聯(lián)的,也都是不死屍,隻是境界不同的不死屍……你會不會更想把他們都給宰了。”
“滅盡,皆殺……”
林堯沉默不語。
而白衣書生低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死屍仙,或者說,不死屍之祖,一共有三頭……分別代表不死屍一脈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除非在同一時(shí)間,把他們?nèi)紨貧ⅰ駝t就會誕生新的不死屍之祖。”
“三大屍仙,分別是,南柯;黃粱;浮生……”
“在滅殺掉這三大屍仙之前,我絕不會被你抹去……我要親手將他們宰殺。”
而就在這時(shí)。
林堯低啞的聲音,幽幽傳來。
“那我們做個(gè)交易如何?”
“我……我們,去宰殺這三大屍仙,隨後,你助我合道!”
“你是隱世萬法仙君,我是,修真者,林堯,我們是此時(shí)彼刻之人,是要滅盡不死屍之人……”
“我們,一起去達(dá)成三真萬法門,多年夙願。”
那白衣書生的眼瞳熠熠生輝。
“為什麼?”
林堯直視著白衣書生的雙眼。
“為什麼!?”
“你我同根同魂,你問我為什麼?”
“你的仇敵,即是我的仇敵。”
白衣少年,近四萬年的光陰,此刻,第一次,結(jié)束了盤膝打坐的姿勢,從這蒲團(tuán)上,緩緩起身。
隨後他向著眼前的白衣書生,伸出手掌。
“與我同路嗎?仙君!?”
白衣書生抬起眼皮,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年郎。
“我若是拒絕呢?你要如何?”
林堯忽然咧嘴一笑。
“那就再熬你四萬年。”
“四萬年不行。”
“那就八萬年。”
“八萬年不行……”
“那就十二萬年,二十萬年……”
“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少年,但隱世萬法仙君,絕對比我更先沉入虛妄……”
白衣書生瞪著林堯。
“你威脅我?”
林堯揚(yáng)起頭來。
“是在勸自己……”
“是在告訴自己,你沒得選……你接受隱世萬法仙君的力量,就要接過隱世萬法仙君的職責(zé),哪怕再花費(fèi)二十萬年光陰!你若是不同意,二十萬年後,我熬到你墮入虛妄後,依然會去滅盡三大屍仙!”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
這一刻,那白衣書生,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錯(cuò)愕,因?yàn)樗谷豢匆姡前滓律倌晟砩希霈F(xiàn)了無數(shù)影子……極道萬業(yè)魔君,太乙東皇真君,菩提玉骨天尊……萬千輪迴,盡在一人身上……萬象非我,萬象皆我。
白衣書生的嘴角上挑,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
“與其被你熬鷹一般,消磨掉最後的意誌,留下一絲自我殘念,完成多年夙願,似乎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本仙君,還是不甘心!”
林堯望著眼前的白衣書生。
“理解,也尊重!”
“那就再來四萬年!”
白衣書生盯著眼前的少年。
他沒有立刻開口,似乎在抉擇什麼。
“你會……我們會,斬殺三屍?”
林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三大屍仙不死,我心有缺,無法踏入第十四境。”
白衣書生盯著林堯。
“你會重建,三真萬法門?”
林堯吐出一口濁氣。
“我就是你,三真萬法門,也是我的宗門!”
白衣書生忽然往前邁出一步。
“踏入第十四境之後你會做什麼?”
林堯撓了撓頭。
“迴地球看看,我想看見我爸媽……我還想知道上一世的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施展此時(shí)彼刻輪迴身,他經(jīng)曆了什麼遭遇過什麼,有什麼樣的故事……我想讓我的弟子們,都能安穩(wěn)自由的修煉生活,過上他們想過的人生,我想去蒼茫轉(zhuǎn)轉(zhuǎn),仰宇宙無窮,而我無拘束……若是世間還有第十五境,那我將是探索,第十五境的修行之人……隻要想走,路就在我的腳下……”
白衣書生,又沉默了好一陣兒。
隨後他終於咧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若是磨滅了你,本仙君,魂魄殘缺,此生再難踏入第十四境……甚至因?yàn)閳?zhí)念滋生,大概率,本仙君,會成為下一代合天道之人!這對本仙君來說,比死還難受……寧可盡興而死,不求憋悶而活!”
“摧眉折腰事天劌,使我不得開心顏!”
“人生在世,求一盡興,何須因執(zhí)著困真我……來來來,林堯!來取了本尊的道果,去成就“此時(shí)彼刻因果身”!本君助你合道,你的本我,是此身,唯一的王!但你記住,若你沒能滅絕那三頭不死屍,或者你道心羸弱,沒資格操控本君道果之日,本仙君,一定會卷土重來!”
“本仙君,隻給你百年時(shí)間,百年之後,你若是能踏足第十四境,踏天祭道,那也就罷了……百年之後,你若是還不能踏足十四境,那就換本仙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