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下室的牆壁厚實得如同古老城堡的城牆,每一塊磚石都透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門窗緊閉,縫隙處被嚴嚴實實地密封著,仿佛要將外麵的世界完全隔絕。
隻有幾盞昏暗的油燈在角落裏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在黑暗中掙紮著,像是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燈芯上冒著黑煙,讓地下室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即便已經躲到了這裏,天皇依然覺得不夠安全。
他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在狹小的空間裏不停地來迴踱步。
他的腳步慌亂而又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他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之中,帶來一絲疼痛,卻也無法讓他從恐懼中解脫。
他又鬆開拳頭,不停地揉搓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這樣可以驅散心中的恐懼。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打濕了他的衣衫,在他華麗的衣袍上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漬。
驚魂稍定之後,天皇緊急召見對自己最為忠誠的伊賀和甲賀兩大家主。不多時,兩位家主匆匆趕來。
他們踏入地下室,看到天皇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也不禁一沉。
天皇的眼神中帶著期待與恐懼交織的神色,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嘴唇幹裂,聲音顫抖地說道:“兩位卿家,如今這局勢可是萬分危急啊。那狼牙軍就像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鬼,如此猖獗,神不知鬼不覺地接連暗殺我皇室的重要成員。你們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天皇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哀求,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伊賀家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然後直起身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自信又嚴肅的神情,沉聲道:“陛下勿憂。我伊賀忍者個個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擅長隱匿與偵查之術。我們就如同黑暗中的幽靈,能悄無聲息地穿梭在任何角落。我們可立即在皇宮內外布下天羅地網,從每一個角落到每一寸土地,都不會放過。我們會派出最精銳的忍者,隱藏在暗處,他們的眼睛就像夜空中最敏銳的鷹,隻要有可疑之人出現,哪怕隻是一絲風吹草動,定當毫不留情,格殺勿論。哪怕那些狼牙軍再狡猾,也休想逃過我們的眼睛!
甲賀家主也不甘示弱,他快走兩步,抱拳,神色莊重而嚴肅地說道:“陛下,我甲賀死士皆是從無數勇士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他們個個武藝高強,對陛下忠心耿耿。我們可以加強皇宮的守衛,在每一個入口,每一道防線都安排最得力的死士。他們會像堅固的盾牌一樣,守護著皇宮的安全。同時,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會主動出擊,去搜尋狼牙軍的蹤跡。我們的死士會像一群饑餓的野狼,在大街小巷,在山川河流之間尋找狼牙軍的蛛絲馬跡,一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以絕後患。”
天皇聽了他們的話,眉頭卻並未舒展。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口氣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疲憊和絕望。
他有些絕望地說道:“可你們也知道啊,上次已經將我大倭國的精銳盡數派出,那是我們最引以為傲的力量啊。結果呢?還不是功敗垂成,就像一群無用蒼蠅一樣,毫無建樹。如今,我們哪還有什麼力量來防禦?否則……再說,支那人有句古話說的好,隻有天天防客,哪有日日防賊的?”
天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那是對現狀的無奈與絕望。
地下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昏暗的地下室裏,天皇的聲音幽幽響起,那聲音中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絕望。
他的麵容憔悴而蒼白,仿佛被無盡的憂愁吞噬。
“伊賀、甲賀兩次征戰皆已失敗,如今這府中,能夠作戰的勇士啊,十個裏麵都剩不下一個了。難道,難道還要朕把那些藝伎和樂師都派遣到戰場上去嗎?”天皇的話語裏滿是無奈與自嘲,每一個字都像是沉重的歎息。
伊賀家主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就像一塊被煮熟的豬肝。
他還想要爭辯些什麼,嘴唇顫抖著,急切地說道:“陛下,我等尚有……”
“夠了!”天皇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突然暴怒起來。
隻見他飛起一腳,狠狠地踢翻了身旁的矮凳。
那矮凳“哐當”一聲倒地,在寂靜的地下室裏顯得格外突兀!澳銈冎翱诳诼暵曊f能夠擊退敵人,結果呢?皇叔和太子的性命就這樣被你們的‘天羅地網’給葬送了嗎?”
天皇的咆哮聲在地下室裏來迴迴蕩,震得那油燈的火苗劇烈地搖晃起來,光影在牆壁上瘋狂地舞動,仿佛也被這憤怒的氣氛所驚擾。
甲賀家主見狀,“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
“陛下息怒!臣等願以死謝罪!可是陛下啊,此刻若是不拚死一戰,皇室那無上的威嚴又將何存呢?”
甲賀家主的聲音裏充滿了不甘與掙紮。
“威嚴?”天皇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
那笑聲在寂靜的地下室裏顯得格外刺耳,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涼!爱斕拥孽r血染紅了浴池,當皇叔的屍首被曝於宮牆之下的時候,威嚴便已經蕩然無存了啊!”
天皇一邊說著,一邊突然踉蹌著跌坐在了軟墊上。
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龐,指縫間有淚水緩緩滲出,如同決堤的河水,怎麼也止不住。
“朕的精銳部隊都已經沒了,那些盟友們也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現在拿什麼去抵擋那群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沒的殺手呢?給大倭國留些種子吧,你看看,南半島還有多少人。俊
天皇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隻剩下無盡的哀傷與絕望。
此時,寂靜如同潮水一般緩緩漫過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隻有天皇那壓抑的啜泣聲還在角落裏幽幽地迴蕩著。
過了許久許久,天皇緩緩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高傲與威嚴,隻剩下一片死寂,就像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
“備筆墨吧……”天皇的聲音輕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
“陛下?”伊賀和甲賀兩位家主同時抬起頭來,眼中滿是疑惑與震驚。
“向狼牙軍投降!
天皇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來的。
“就說朕願意獻出我們的海港、礦山,並且每年向他們納貢稱臣,隻求他們……”天皇的喉結劇烈地滾動著,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停止暗殺,停止擄掠我大倭國人口!
伊賀家主聽到這話,大驚失色,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
“陛下!萬萬不可啊!這會讓我們大倭國淪為天下的笑柄。
伊賀家主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銳。
“笑柄總比亡國好!”天皇突然暴起,像一隻憤怒的獅子。
他猛地抓起案幾上的密報,狠狠地朝著伊賀家主砸過去。
密報在空中散開,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上麵那些暗紅的朱砂批注在昏黃的燈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仿佛是一個個血紅色的恥辱印記。
甲賀家主沉默了片刻,然後重重地叩首,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臣遵旨…… 隻是此番求和,恐怕需要陛下親書,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的誠意!
天皇踉蹌著走向案幾,他的腳步虛浮,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他顫抖的手握住毛筆,那筆尖剛一觸碰到宣紙,墨跡便不受控製地暈染開來,在宣紙上形成一片狼藉的痕跡,就像此刻他們那破碎不堪的命運。
燭火在一旁搖曳著,映照著天皇那落寞的身影。
他筆下寫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頭肉一般,那鑽心的疼痛仿佛能透過筆尖傳遞到每個人的心中。
地下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場關乎倭國命運的抉擇,最終在尊嚴的破碎聲中畫上了句點。
羅楠收到倭國天皇投降書時,正坐在狼牙軍駐廣島指揮部那略顯簡陋卻堆滿軍事情報與戰略圖的營帳內。
營帳外,寒風唿嘯,帳內的牛油蠟燭火苗跳動,映照著她美豔無雙卻神色冷峻的麵龐。
羅楠素手撫過用金線繡著狼頭圖騰的披風,將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在堆滿軍事情報與戰略圖的營帳內坐下。
燭火搖曳,映得她眉眼間的英氣愈發奪目,紅繩束起的長發垂在肩頭,與案上那份裹著絲綢、散發著異域香料氣息的投降書形成鮮明對比。她指尖輕輕叩擊著鑲銅邊的案幾,篤篤聲在寂靜的營帳內迴響,仿佛是戰鼓的前奏。
“大小姐,倭國此次投降,怕是沒那麼簡單! 副將睚眥抱拳上前,目光中滿是憂慮,眉頭擰成個 “川” 字。
他瞥見羅楠鬢角沾著的細碎草屑,那是白日裏親自勘察地形時留下的,心中不禁暗歎,這位女將軍雖生得貌美,行事卻比男兒更狠辣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