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你在開玩笑嗎？”夜雨道，“瀑布是不可能被斬斷的，這是常識。”


    “沒錯，瀑布是不可能被斬斷的。”雪落道，“但試著去做的話，你就會明白了。”


    夜雨一頭霧水：“掌門人可否說的再清楚些？”


    “能做到什麼程度，要看你自己的領(lǐng)悟。”雪落道。


    “掌門人不準備教我一些方法了嗎？”夜雨問道。


    “劍法雖然無法脫離招式而存在，但頂尖的劍術(shù)，必定是由心而生。你能用出‘驚鴻’，就已經(jīng)在逐漸靠近這個領(lǐng)域，走到這一步，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領(lǐng)悟，我能做的很少很少。”雪落道。


    夜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腦海中已經(jīng)在思考，所謂的“斬斷瀑布”，究竟該如何為之。


    “往靈隱寺的另一邊走，山中有不少小瀑布，你可以隨便找一個來練習(xí)。現(xiàn)在開春，前來靈隱寺的人不少，所以最好選擇地處幽深一些的。”雪落道。


    夜雨點點頭：“我還要繼續(xù)閉關(guān)嗎？”


    “不必。”雪落道，“閉關(guān)的日子久了，便會不知道如何與人來往，你閉關(guān)了三個月餘，功夫也有了很大進境，現(xiàn)在繼續(xù)閉關(guān)的意義並不大。相反，我希望你除了練劍外，有空下山去看看。”


    夜雨愣了愣：“下山？”


    “臨安三月初春，風(fēng)景正好。”雪落道，“你已經(jīng)在山上呆的太久了，也應(yīng)時不時下山，見見人氣，不要一直獨自留在懸玉山莊中。劍是與人交戰(zhàn)之道，沒有‘人’而隻有‘劍’的話，同樣是不行的。”


    夜雨依然是似懂非懂，但他敏銳的捕捉到了雪落說的一句話。


    “掌門人，我……獨自留在懸玉山莊，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也在這裏的嗎？”夜雨問道。


    “看你有所小成，我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一段日子了。”雪落道，“關(guān)於驚鳳劍，我其實也有些疑問難解，但這些事情無論傾君還是犀沉，都沒有十分把握能完成，所以隻有等你功夫練成了，我才能夠去探查我的疑問。”


    “那……掌門人，我是不是拖了你的後腿？”夜雨問道。


    雪落搖了搖頭：“算來時候倒是正好，我三天後便出發(fā)，這幾天裏你若有什麼疑問，還可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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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三日，夜雨照舊練劍，他晨起便趕去靈隱寺另一側(cè)深山中的小瀑布，那是一個很安靜，不但沒有人，甚至連鳥獸都很少的小瀑布。


    瀑布如同珠簾一般，但是水勢也不會太大，瀑布之下的水潭約有半人深，偶有幾條小魚遊去，可以說是一個很清淺的小瀑布了。


    夜雨選擇這樣的小瀑布，來練習(xí)雪落所說的“斬斷瀑布”，自然也是因為他對於雪落說的話既沒有想法，也沒有把握。


    隻有傳說中的仙家，才有可能阻斷流水，但是這世間又沒有真正的仙家。


    雪落所說的，也必定隻是劍法的一種境界而已。


    夜雨第一次揮劍到瀑布中時，他似乎隱約明白了雪落所說的，瀑布的水流衝擊而來，力量很大，像是一個力大如牛的敵人，同時水是綿密的，所以速度也很快，攻勢不絕。


    之前夜雨便聽說過不少傳奇故事，很多故事中的俠客，都是在瀑布中練功。


    那時候，夜雨還曾跟犀沉打趣過，每個瀑布說不定都見過幾位大俠，但是真的站在瀑布中夜雨才明白，這簡直就是上天給予練武之人的饋贈。


    一時之間，他雖然還無法理解雪落所說的“斬斷瀑布”，但是他開始嚐試將瀑布當(dāng)做敵人來應(yīng)對，而且之前夜雨還有些擔(dān)心，雪落說到底隻專精劍法而已，如果遇到修習(xí)其他門類武學(xué)的對手，夜雨便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但是不管是使用什麼兵器，都不可能比湍急的水流更奇詭無端了。


    到了午後，夜雨便迴到懸玉山莊，找雪落吃飯，之後雪落會與夜雨對上一段時間的劍，每一次他都會用不同的劍法，讓夜雨熟悉當(dāng)下一些名家的劍招套路。


    黃昏後，練劍就不再繼續(xù)了，雖然夜雨還是很想再練一練，但雪落卻說，練功需要有張有弛。


    起初夜雨還試圖說服雪落說“我本來就比別人弱一些，所以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但雪落卻答複說：“你之前的三個月已經(jīng)非常努力了，練功雖然養(yǎng)身，太急促也會傷身，若是體內(nèi)積勞，到了武林大會前夕爆發(fā)的話，那就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雪落這樣說了，夜雨再也沒辦法反駁，於是晚飯後他就乖乖的跟著雪落坐在院子裏賞景或是看著雪落寫字。


    起初夜雨覺得這樣會很尷尬，結(jié)果也並沒有，雖然他們沒說什麼話，但雪落完全把他當(dāng)做不存在一樣，夜雨也就慢慢覺得怡然自得起來。


    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雪落很快便準備離開了。


    臨行前，兩人又一起吃了頓飯，雪落再次拿出了酒，當(dāng)然，這一次的酒不是苦酒。


    夜雨喝了杯酒，歎了口氣。


    “你有心事？”雪落問道。


    “說來不好意思，我竟然覺得有些舍不得掌門人了。”夜雨道，“如果在住進懸玉山莊之前，說我會有這種感情，我一定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的。”


    “為什麼不可思議？”雪落問道。


    “因為……我很敬重掌門人，但我從沒妄想過可以像師兄那樣，和掌門人成為亦師亦友的關(guān)係。”夜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但是這三個月，我覺得掌門人不僅是我的師父，更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一樣。”


    “你能這樣想，uu看書 uukanshuom 我還有點欣慰。”雪落道，“你也不必有太多愁緒，我此去最多一個月左右便會迴來，犀沉和傾君大概也在那個時候就會迴來了。到時候你與犀沉對劍，說不定他就已經(jīng)不是你的對手了。”


    夜雨精神一振，倒不是說他有多麼希望打敗犀沉，可是如果有機會能讓師兄對自己刮目相看的話……


    雪落站起身來，罕見的拍了拍夜雨的肩：“好了，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我若再不出發(fā)，今晚恐怕隻能睡在野地裏了。”


    夜雨起身，依依不舍的送雪落，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直接送到了山腳下，驛站邊。


    山下的風(fēng)景夜雨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但他現(xiàn)在也沒有心情去看。


    雪落翻身上馬，對夜雨道：“一個月後見，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是能讓我驚喜。”


    “一個月後見。”夜雨道。聽雪洗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