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耳邊響起了模糊的呢喃低語。


    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聲音。


    似怒吼、似悲鳴、似哭嚎、似慘叫……諸般種種交織在一起，隻讓人感到頭疼欲裂，煩躁異常。


    剛剛才從【遺忘】狀態中恢複過來的吳羨，才剛迴過神來，就被這些聲音團團包圍，仿佛靈魂要被無可名狀之物侵蝕奪取，相比之下，之前被【湮滅】之力破壞的痛苦都隻是小巫見大巫。


    他這是要被“被遺忘者”奪舍了嗎？


    不對，這不是它的氣息，反倒有種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覺……


    疑惑間，吳羨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靈光，忽然就明白了這些呢喃低語和無可名狀之物的來源。


    按照元祖無限中關於基因鎖體係的設定，當輪迴者達到第四階之後，雖然力量方麵會得到顛覆式的提升與躍遷，但同時也將麵臨著巨大的風險，也就是所謂的心魔。


    毫無疑問，但凡看過玄幻修仙類的人，對於“心魔”這個詞語應該都不會感到陌生，甚至可以說，這已經是許多修煉體係中都必須要跨過的一道門檻。


    隻是和那些動輒就以年為單位的修煉體係不同，基因鎖的進階特點，就在於一個“快”字。


    開啟基因鎖的人，無需長期的打磨修持，也沒有心性上的特別要求，隻要自身資質足夠，並且對於生存有著巨大的渴望或者是某種強烈的執念，便可在短短時間內獲得巨大的力量。


    然而也因為如此，憑借基因鎖達到第四階的人，往往心境方麵存在著十分嚴重的缺陷。


    剛開始還好，可一旦長時間開啟第四階基因鎖的狀態，便會不由自主生成強大的狂暴意識。


    如果無法加以控製，就會變成一隻知道破壞的怪物，而隨著狂暴意識的抑製，輪迴者又會出現心魔，隻有在解開心魔後才能達到四階中級，並覺醒屬於自己的心靈之光。


    否則的話，輪迴者便會在瘋狂中死亡，或者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而此時此刻，吳羨麵對的就是他的心魔。


    之所以如此突然，卻是因為之前“被遺忘者”施展了【遺忘】之力，讓他在短時間內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偏偏那個時候，吳羨正處於太陽的照射之下，鋼鐵之軀不由自主吸收恆星能量，連帶著剛剛突破第四階的基因鎖也在全功率運轉，導致狂暴意識的誕生。


    然後又因為【遺忘】之力的緣故，狂暴意識遭到無形壓製，這才使得心魔出現，讓他提前麵對這大部分四初都無法通過的難關。


    “這特麼都是什麼事�。　�


    在想明白所有事情的關鍵之後，吳羨便感到一陣無語，目光看向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裏和神秘空間很像，都是白茫茫一片，應該是自己心靈投射出來的虛幻空間。


    便在這時，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從背後傳來。


    轉身看去，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對麵，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完全一模一樣，說是克隆出來的複製體都毫不為過。


    隻是對方脖子以下漆黑如墨，仿佛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衣，並且氣質中也帶著一股瘋狂暴亂的意味，讓吳羨感覺有些古怪。


    “桀桀桀桀……你好啊，我的本體�！�


    對方的嘴角揚起一抹嘲笑的弧度：“初次見麵，沒什麼好招待的，不如就獻上我的熱情如何�！�


    說罷，他的雙眼中便爆射出兩道熾烈的紅光，卻是氪星人最常用的能量攻擊技能——熱視線。


    吳羨側身閃過，感受著那灼熱的溫度，猜測這片心靈世界中可以模擬出現實中的能力。


    於是他也懶得說什麼廢話，直接一個握拳加速，朝著那明顯是自己心魔實體化的男子狠狠打去，試圖以暴力擊敗對方，然後從這心靈幻境之中暫時解脫出來。


    至於說徹底擊潰心魔，直接達到第四階中級……


    還是洗洗睡吧，且不說他才剛剛進入第四階，對於這一階段基因鎖的能力還沒摸索明白，貿然進階隻會後患無窮。


    就算他真有這個打算和能力，對麵的心魔也不會乖乖配合，十有八九會玩起躲貓貓的遊戲，不磨他個一年半載，是絕對不會輕易發動決戰環節。


    轟！！轟��！轟！！轟隆隆————�。�！


    激烈的戰鬥伴隨著恐怖力量的衝擊唿嘯不斷，攪動的空氣連續膨脹，轟隆炸開成白色雲團。


    強大的速度、力量、爆發力，讓兩人的身影無法被捕捉，每一次肢體的碰撞，都會形成威勢驚人的衝擊波。


    如果放在現實當中，恐怕此刻早已變成一副毀天滅地的景象。


    然而在這片純白的心靈世界裏，虛空卻無比穩固，連個明顯的震動都沒有感覺到。


    很快，似乎是發現肉體力量不分上下，吳羨終於不再執著於近身戰，而是開始了能量攻擊。


    除了氪星人的熱視線，冰凍唿吸以外，還有來自龍族世界的各種元素類言靈，連帶著黑馬嘍的各種神通術法也齊齊用上，最終卻都被對麵的心魔以相同的招式，硬碰硬的化解。


    嗡嗡嗡————x2


    四道熱視線相互碰撞，於半空中凝聚出巨大的紅色球體，最終因為能量無法壓製，化作了一團蘑菇雲沸騰升起。


    熾烈的火光在眨眼間衝出萬米方圓，染紅了大片純白空間，又在轉瞬間消失無蹤，露出了浮空對峙的兩道身影。


    “桀桀桀！別掙紮了，你會的我都會，你不會的……我也不會，但你我每一次的攻擊，消耗的全都是你的心靈力量，一旦消耗太多，你的靈魂就會變得無比虛弱，而那便是我鳩占鵲巢之時�！�


    心魔吳羨自信滿滿的說道。


    “嗬！心靈力量而已，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信不信我可以和你耗上一整年�！�


    吳羨迴以冷笑，但卻也知道對方並非是虛張聲勢。


    此刻乃是心靈意識之戰，彼此都沒有肉身，偏偏對方是自己的心魔，所以無論是肉身搏鬥還是各種能量攻擊，消耗的也是他自己的心靈之力。


    當真是白嫖完了，還想反客為主……簡直無恥！


    這麼想著，吳羨便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但就在這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對心魔問道：“對了，你知道什麼是古典武俠嗎？”


    “嗯？”


    心魔吳羨聞言眉頭一皺，不明所以道：“你是在說皇叔？無緣無故提這個做什麼，是想知道我是否繼承你所有的記憶嗎？”


    很好，看來他的確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講什麼武德了！


    深深吸了口氣，吳羨抬頭看向上方純白無垢的天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廣智……啊呸！吳羨救我��！”